?修靈道:“小禾苗,白族長準備同你坦白事情的真相。你奶奶爲什麼執意要殺你?你大伯爲什麼會侵犯你?還有你外公外婆,爲什麼突然逝去,又爲什麼恰好被白族長放進地底城?你媽媽的去世和你爸爸、弟弟的失蹤,與白族長有什麼關聯?”
“你什麼意思?”我問。
“你是個聰明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誰好與壞。”
“你不就是無緣無故讓人感激。又惹人嫌麼?”
“……當這些真相浮出水面,我做爲佛家弟子,就不得不將白族長送回去。”
我雙手打開,把師父護住:“你要把師父送回哪裡?”
“他來的地方。”
我回頭問師父:“師父,你到底是誰?你從哪裡來?”
師父笑了笑,“我乃姜嫄之……”
“師父!”我大吼一聲,打斷了師父的話,“師父,你先等一下。”我低頭想了片刻。
的確,我們家裡出事的時候,恰好是師父出現的時候,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麼呢?還有,修靈這個人說的話本來就不靠譜,我爲什麼要被他牽着?子走?既然我拜了師父爲師。就應該無條件信任他,而不是被一個臭和尚左右思想。
我擡起頭來。笑了笑:“師父,不要說。永遠不要說出真相。我並不想知道真相是什麼樣子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是錯是對,它都已經實實在在地發生了,無法挽回。我相信眼前看到的,內心所能感覺到的。至於你從哪裡來,曾經是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又有什麼關係呢?我並不想知道,真的!我一點也不想。”醉心章、節億梗新
師父愣了愣:“小佛……”
我給了師父一個肯定的眼神,朝修靈道:“師父沒有說,你這個佛家大弟子可以離開了麼?”
修靈冷冷看着我,老半天才道:“小禾苗,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
“你……”修靈一擺手。長長嘆了一口氣,“好了好了,你們就當我剛纔什麼也沒有說過。”他轉身。“出院手續我已經辦好了,都還精神麼?還精神的話,就跟我走吧。上車,去兜兜風。哦對了,衣服在櫃子裡,自己換好。”邊走,邊呢喃,“白族長,你不在的這半年,可把我憋慘了。”
見修靈這樣,我也鬆了口氣。回過身,往櫃子那邊走,剛走一步,被師父拉住,我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事,就跌進入一個胸膛。
結實,溫暖,帶着絲絲縷縷的異香。
“小佛,謝謝你。”
師父的語調依舊淡淡的,是我最喜歡的姿態。
換好衣服,我們走出醫院的大門,夏蟬在後頭氣得跺腳,卻無能爲力。我問修靈夏蟬爲什麼不追上來?因爲看她的樣子,很想跟隨師父走的。修靈說,夏蟬曾經跟他打了賭,輸了,於是一年內不能纏着師父,末了還得意地朝我挑眉,說這樣是不是方便我行動?我白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來,我與修靈,也打了賭。
我們上了修靈的車,在後排坐好。
“修靈,你還記得我們也打過賭麼?”我問正在開車的修靈,他點了點頭,我又道,“半年前,我賭修衣與黑貓靈不會在一起,你賭會在一起,後來黑貓靈死了,也就代表他們沒有在一起,我贏了!”
修靈左打方向盤,駛向主公路:“小禾苗,你怎麼一時聰明一時笨!貓靈的精元都和修衣合而爲一了,他們難道還不能算在一起?”
“……你說的在一起,和我說的在一起不一樣啊!”
“哪裡不一樣?”
“我……”
“哦,我明白了。我說的是精神上的在一起,而你說的,是肉體上的在一起。”
“……”
“我說對了吧,哈哈。”
我沒回話,摟住師父的胳膊,輕聲道:“師父,你的功夫和術法肯定比修靈高不少。”師父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睛輕輕閉上,好像已經睡着了。我輕輕推了推,師父沒有動,我大着膽子把頭靠在師父的手臂上,“師父,你那麼厲害,今天還被區區一個小和尚威脅,我想想都替你不甘心。”
修靈插話道:“小禾苗,你也別不甘心了。白族長今天精神不佳,我拼了這把老骨頭,纔能有那麼一點兒勝算。要是換作平常,我哪敢這麼跟他嚎嗓子。”
“你勝之不武。”
“管他武不武的,勝就是勝,敗就是敗。”
“等師父休養好了,把你打死。”
“得了!等他身體完全好了,我可不敢惹他。”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哎……真是後悔,剛纔幹嘛要提醒他,讓他好好考慮呢,直接一巴掌呼過去不就完事了嘛。”
“你敢!”
“是是是,我不敢!”
我朝修靈“哼”了一聲,靠在師父的身上,打了個盹兒。
修靈一直不停地跟我絮叨,說了許多許多話,我腦袋迷迷糊糊的卻也記住了那麼一些。因爲這些,跟塔娘娘和樹娘娘有關。
修靈說
眼觀封建的人們,生養定要兒。
生了兒子,或許不會再生,但頭胎是女兒的,大多都會生第二胎,二胎仍然是女兒,甚至會接着生。哦,這還是比較積德的家庭,那些昧良心的家庭,則會違反醫院規定,私自去醫院做B超,鑑定胎兒的性別,若是女嬰,便強行墮胎,若是男嬰,就皆大歡喜。這些不爲人知的血腥事件背後,是道德的枷鎖,還是人性的泯滅?
別跟我說生男生女都一樣,都是自己的骨肉?回去問問父輩的想法,再來反駁我的觀點。
塔娘娘主掌青燈,管人的陽壽;樹娘娘主育花果樹,管人生男生女。
我們將塔娘娘和樹娘娘、青燈和花果樹的詭秘事蹟公諸於世,不求名利,不求錢財,只願更多的人能醒悟:常與死亡擦肩,並非“不小心”的禍端,而是與你的青燈強弱有關;無生育能力,一味吃藥只會殘害自己原有的健康的身體,你應當先查一查自己的花樹。在樹娘娘的地盤上,梔子花,表示一生有女無子;桃、杏、李、梨,表示有兒有女;鐵樹,表示一生無兒無女。……等等等等,諸如此類。
首先,我並不主張大家來觀青燈、看花樹。身體有疾,還是得先就醫,醫不好,再另行偏方。
人生只要有一點希望,都不要輕易放棄!
封建迷信也好,鄉野戲談也罷,能幫到人,能點醒人,總歸是有益處的。
其次,有病先就醫,有病先就醫,有病先就醫。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下面我們來講一講現今社會男女不孕不育之症……
飲食不規律,作息時間不穩定,熬夜喝酒會造成較嚴重的後果,可倘若到醫院檢查,結果卻是身體無恙。那麼……如此健康的身體因何不孕不育呢?
身體康健無疾病,必然與所對應的花樹有關。
你心動了麼?
在此,我得提醒一句,在找到我們之前,你得先有個心理準備。因爲你一旦找了我們,你做過的那些秘密,或許會人盡皆知。
殘害生靈,買兇殺人,偷屍搶劫,拋妻棄子……
所有荒唐的事,都是你的因。
只有解決了你種下的“因”,我們才能夠改變你的青燈與花果樹,重塑你的“果”。
是病,就醫;無疾,觀青燈,探花果樹。
青燈與花果樹並非人人得以觀之,你若有需要,我們或許可助你一臂之力。
聽完修靈的話,我不由得懷疑,這個塔娘娘與外婆有着莫大的關係,因爲一般人不能進萬燈塔,更不可能把一盞青燈的燈油壽命,引到另一盞青燈裡頭去。而且,從我與塔娘娘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來看,她應該是認識我的。
再說樹娘娘。
樹娘娘管着我們人生男還是生女,可不就跟禾穀娘娘姜嫄所司的職務是一模一樣的麼?難道樹娘娘就是姜嫄?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認識一下這個樹娘娘,因爲她是……是姬棄的母親。
修靈帶着我們四處逛了一圈兒,回到七寶,他去寺裡,我和師父回簪花店。
“師父,你餓不餓?”我屁顛屁顛地跟在師父身後,心情很好,哼着小曲兒,跳着步子。
師父笑了笑:“小佛餓了?”
“嗯。”
“那今天休息一天,我們回家,師父給你做飯。”
“好耶……”
我高興地挽着師父的手,目光直直盯着師父,恨不得跳進來在他白嫩的臉上親一口。我沒有那個膽子!於是多看了幾眼,便算了。
師父拿了鑰匙,轉身朝屋外走,準備鎖門,我忙住他:
“等一下,師父!”
師父回頭看我:“何事?”
我嘿嘿一笑,“師父,你把眼睛閉上。”師父怔了下,依言將眼睛閉了起來,我把他拉進暗屋,“師父,不要偷看哦。”我打開揹包,把那朵扶桑骨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捧到師父眼下,“師父,可以睜開啦。”
師父緩緩睜眼:“扶桑骨!”
我得意地點點頭:“嗯嗯,好看麼?我也能幫師父的忙……啊喲!”
師父滿是笑意的眸子驀地一沉,緊緊抓住了我的手臂。
“師父,你怎麼了?”我有些擔憂,怕是犯了師父的忌諱。
師父細細瞧了我半晌,猛地將我扯入懷裡,抱得很緊、很緊,彷彿要把我的血肉揉化了,然後融到他的骨髓裡去。
我猜不透師父的喜怒哀樂,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師父輕道:“莫動。”我嚇得一動不動,他將腦袋輕輕埋進了我的頸間。我愈發不解,推了推他,想問清楚他到底怎麼了,卻驚覺脖子處一片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