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麼?”她低着頭,一隻手緩緩撫上了自己的髮絲,“也不是太喜歡的。”她的目光便被轉移了,“怎的你與三弟也是這樣麼?”
“可不是麼。”葉玉笙道,“我是很想得開的,什麼事能比得過自己快樂重要呢?”
“什麼事能比得過自己快樂重要呢?”她喃喃自語,“弟妹不愧是見過世面的,看事情也要比我看得遠。”
“不如大嫂向大哥討一封休書?”葉玉笙試探着問道,“至少恢復了自由身,如果有機會再嫁,也是好的呀。總好過一輩子被困在肖府。”
任娟的眼睛裡似乎有一朵小火焰跳了一跳,隨即嘆息一聲,“談何容易呢?就說婆婆那一關也過不了,哪裡能是說休便休的?休了,成了棄婦,我又有何顏面回孃家呢?我們任家,也是要臉面的,不能毀在我的手裡。”
葉玉笙此時不知爲何的,竟覺得自己出身青樓的好處來,或許真如任娟所言,自己經歷的世情不一樣,對待事情的看法也是不同的——只要自己過得好,何必非要個男人呢?
然而如此洞悉世情,世間之事,竟無一樣能進入自己心中,也不得不說是人生的一大悲涼了。
一時兩人便都沉默下來,大太太便是在這個時候,進了梅落苑。
大太太領着一個約只有三、四歲的小男孩兒,這小男孩生得虎頭虎腦,一雙黑眼珠滴溜溜,溜溜滴轉過來,看過去,身體並不高,臉蛋渾圓,在這下午的陽光映射下,泛出神彩。
葉玉笙與任娟忙放下手中的繡品向大太太請安,大太太點點頭,笑道:“原來玉笙也在呢,來。”她拍拍那小男孩的背:“二哥兒,向嬸孃請安。”
那小男孩便行至葉玉笙的面前,並不有半分的羞怯,大大方方向她彎腰行了個禮:“侄兒,見過嬸嬸,嬸嬸康健。”
葉玉笙不免被他的一本正經逗得一笑,他已經轉了身,行至任娟面前,彎腰行了一禮,剛想向她問好,任娟卻仿似腳底被針扎般,縱身便後跳了一步,將這小孩唬了一眺,愣在當地,卻是問安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大太太亦覺驚訝,忙問她:“娟兒,你這是怎麼了?”
任娟眼睛泛紅,深吸一口氣,方緩緩道:“娘,如果您要我讓這個小孩做兒子,那是斷斷不能的,即便我孤獨終老,我也不想養一個別人的孩子。”
大太太面露尷尬,擺手道:“你誤會了......”
“娘啊,”任娟道,“認兒子的事,你以後再莫要提了,我是不會答應的。”
“你說什麼呀,”大太太臉都紅了,“誰說我要把這孩子給你作兒子了?這是你們二嬸子的孫兒,在我們家玩,我帶他到處走走,你看你想到哪裡去了。”任娟這才放下心來,站立在那裡,垂首,卻也不說話了。大太太看在眼裡,不由便在心裡嘆一口氣,看着立在一旁的葉玉笙道:“玉笙啊,這段時間,你就多陪陪你大嫂吧,之前我不是說讓你少出門麼?現在這規矩撤了,你有空就多陪你大嫂出去走走,散散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