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笙忙不迭將她手中的休書輕輕奪了過來,將事情的來籠去脈一一說了。
待知道事情始未,吳喜香看着葉玉笙那帶淚的雙眼,又看着她因爲被大太太的家法抽得破裂了的外裳,不由也是悲從中來,竟然一屁股坐到八仙桌旁的凳子上,雙手捂臉,嚶嚶嗚嗚的,也哭了起來。
這下輪到葉玉笙慌張了,一時間也不知所措:“你,你,你哭什麼啊?”
“我就是覺得你,覺得你,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她哭聲響亮,“我以爲我多不幸呢,你卻是比我還要慘,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想離開,還要這樣隱忍着,有一張休書在手都沒有用,我,嗚嗚嗚,吼吼吼……”
葉玉笙被她越來越大的哭聲所震驚,忙跑上前去捂住了她的嘴:“你小點聲啊,要是被旁人知道了,再去大太太那告我一狀,我就完了呀。”
吳喜香這才抽抽泣泣的,漸漸冷靜下來,含淚雙眸看着葉玉笙:“那你也別哭了嘛。”
“好,好。”她安慰她,“我不哭了,不哭了,咱們都不哭了。你放心,有這休書在手,總有一日,我是要離開這裡的!”
待月茹與肖嶽珊又起程前往興義學堂後,葉玉笙便果然如老夫人所言,規規矩矩呆在倚竹軒,抄寫肖家家訓,接連幾天都不曾出過肖府大院。只在某天下午央求肖嶽凡一起上街,買了把胡琴。之後好幾天,她都呆在倚竹軒裡,要麼繡花,要麼拉胡琴,要麼便是倚着倚竹軒裡的竹子發半晌的呆,惹得肖嶽凡忍不住說她:“你若再倚着那竹子,竹子都要被你倚歪啦,到時候咱們這可不能再叫倚竹軒,叫歪竹軒纔是正解。”
葉玉笙無言,便行至迴廊裡,端了胡琴來拉,胡琴依依呀呀聲中,她開口緩緩唱:
“自別後遙山隱隱,更那堪遠水粼粼。
見楊柳飛綿滾滾,對桃花醉臉醺醺,透內閣香風陣陣,掩重門暮雨紛紛......
今春,香肌瘦幾分,裙帶寬三分。”
她一曲未完,肖嶽凡已然在那頭輕聲笑,半晌方緩緩道:“我以爲月茹姑娘回來幾天,你該好了,怎的還這麼想不通?還在想着那人呢。”
葉玉笙放下胡琴,看他一眼,輕道:“纔沒有呢,只不過是一時起意,隨便拉拉。”
“你這人也是怪。”肖嶽凡道,“別人都愛彈個琴什麼的,不然彈個琵琶也好麼,你怎麼喜歡拉這個?聲音咽咽嗚嗚的,好像哭一樣,攪得人心情不好。”
葉玉笙便便摸摸那胡琴,輕嘆道:“許久沒拉了,之前那把可比這把好,可惜當時出來得急,沒有帶。”
肖嶽凡看她一眼,也發了一會的呆,倒惹得葉玉笙疑惑道:“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怎的這幾天也不見你出去?”
“哪裡敢出去羅,”肖嶽凡唉聲嘆氣:“這不是天天在思考我的人生嘛。”
葉玉笙瞪大雙眼:“思考你的人生?現在思考是不是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