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位夫人,原本有三位的。”她頓了一頓道:“現在是大夫人當家。”
葉玉笙還想問,卻又有兩個丫環端了水進來,文杏便已轉身去,帶着些喝斥的味道:“怎麼纔來?”
那兩個丫環道:“都是弄蓮羅,把所有熱水都倒光了,說是二少奶奶要沐浴,這一大早的,要沐什麼浴嘛?害我們的等了許久……”
“好了好了,少嚼舌根。”
葉玉笙不免覺得好奇,想來這大戶人家裡總是矛盾多多。見文杏並沒有深說的意思,她便也不問,在盆裡洗了手,接過文杏遞來的熱毛巾,邊擦臉,邊說道:“肖家都有些什麼人?你和我說道說道。”
文杏一邊替她整理頭髮,一邊閒話家長般:“肖家現在有太老夫人,老爺,大夫人,二姨娘,大夫人這房有大少爺,三少爺,二姨娘那房有二少爺,四小姐……”
此時葉玉笙已經坐到了銅鏡前,文杏站在她身後替她綰髮髻,她在鏡子裡朝她望去,卻見她倒也眉目清秀,脣角時刻含着一股笑意,又是另一種風情。
“這敲木魚的?是誰?”葉玉笙問道,“天矇矇亮就開始敲了,敲了這許久,肖家有人信佛麼?”
“少姨奶奶耳朵真尖。”文杏道:“二姨娘信佛,每月適初一、十五,天一亮便要起牀唸經,說是爲老爺,爲肖家祈福的。”
葉玉笙覺出她的漫不
經心,轉過頭來看她一眼,文杏卻是一怔,趕緊收好了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表情。那兩位丫環在一旁,低聲說道:“說得好聽而己,你看二姨娘哪裡像個吃齋唸佛的人?”葉玉笙不由又是一愣,文杏早已轉過頭去喝斥她:“糊說什麼?當着三少姨奶奶的面,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一個丫頭能說的麼?你再糊亂說,讓吳管家知道了,仔細你的皮。”那丫環臉紅了一紅,也不再說什麼了。
葉玉笙的臉上忙堆着笑:“無防的,我又沒有聽到什麼呀。你還是說說肖家都有些什麼人罷,以免以後我行差踏錯,大少爺和二少爺,可有娶了妻房?”
“自然是有的,大少爺與二少爺都是娶得我們這桃花江裡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她許是想到了葉玉笙出身青樓的身份,不由面露尷尬,忙說道:“以後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還有待字閨中的三小姐,現在三少姨娘您來了,你們四人一起,可就有了伴了。”
葉玉笙笑一笑,便也不再多言,任由她替自己穿戴整齊。跟着她的步伐,去往堂屋,此時雨尚未停,文杏在她旁邊撐着一把油紙傘,慢慢的走。到了堂屋,葉玉笙一走進去,雖然堂屋裡掌着燈,卻仍覺得一陣陣的寒氣撲面而來,不由打了個寒顫,文杏在一旁問道:“少姨奶奶冷麼?”
“不冷。”葉玉笙朝她笑笑。
此時堂屋裡已經坐滿了人,迎面首位,坐着一位老太太
,正慈眉善目的對着葉玉笙笑,她右首坐着一位約五十歲的老者,不怒自威的,也看着她,想必這兩位便是肖家老夫人和肖老爺母子了。
那老太太的正後立着一個丫環,手裡拖着茶拖,茶拖裡擺着茶,看到葉玉笙過來,朝她笑了一笑,葉玉笙亦朝她點頭。這敬茶的過程之前在吳府時已有喜娘跟她說道過,她看到那丫頭手裡的茶,便走上前去,剛想伸手端茶,旁邊已有人冷哼道:“急什麼?大娘還沒出來呢。”
葉玉笙一愣,回頭一看,只見一眉頭輕皺的女子,正立在右側最未,不以爲然地看着她。
“多嘴!”卻是坐在肖老爺右側第二個位子的女人喝斥她,這該是二姨娘了,在她與肖老爺之間,還留有一個空位,想來便是爲大夫人而設的。
葉玉笙尚不認識肖家衆人,被那女子一嗆,自覺尷尬,見大家都不吭聲了,便也一聲不響地立於一旁。
又過了約盞茶功夫,肖老爺微微一咳嗽,對一旁的丫環說道:“再去催催。”
又過了許久,才見一位俏麗的中年婦人款款而來,這婦人淡峨眉,臉色晶瑩,嘴角含了股笑意,讓她看起來神情端莊,從容間透出一股雍容華貴的氣度。想必這便是文杏所說的大夫人尤氏了,她一邊走,一邊撫了撫自己的頭髮,話一說出口,便讓葉玉笙心裡一涼:“不過是個妾,這敬茶之禮,能免何不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