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爲獨孤信的關係,宇文護無論如何都不會動宇文毓,但一旦威脅解除,宇文毓的性命或許就岌岌可危了。因爲宇文護不喜歡被人威脅,更不喜歡不聽話的傀儡。倘若宇文毓甘願被他擺弄,他自然不會動他,但宇文毓擺明了不是省油的燈。長久以往,宇文護豈容忍得下?從這個角度來說,我倒更想幫宇文護一把。
我笑着擺了擺金牌,“國家大事阮陌不關心,在阮陌心裡,這皇宮裡頭也沒什麼值得我留戀的。大冢宰請放心,於我而言,沒有什麼比自己逍遙自在的生活更重要。我定當竭盡全力爲你找到虎符。”
“如此甚好。”宇文護眉毛一挑,“那就祝我與大智慧皆心想事成。”
我嫣然一笑,“有了大冢宰的免死金牌在手,阮陌無憂無慮,當然能心想事成。”
“哈哈。大智慧要是這麼想,可就危險了。”宇文護語風一轉,已經站了起來,夕陽已經被雲層完全吞沒,天色暗淡下來,宇文護飽含風霜的臉更添了幾分滄桑感,“知道在戰場上怎樣才能保命嗎?不是縮在盾牌裡,而是奮力拼殺,只有不斷進攻,才能保證自己不被敵人幹掉。相反,若只想着保住性命,一味退縮和固步自封,只會讓自己愈來愈被動。”
我仰頭看他,削瘦的臉頰如刀刻般清晰,就像是寺廟裡頭猙獰的佛像,“今日給你金牌,不是盾,而是劍,大智慧要學會利用,對於傷害過你和有可能傷害你的人,要先發制人,絕不手軟,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大智慧既與護休慼相關,護自當配合保你安全,只是這主動權還是在你手上。大智慧此番回去,想必也不會辜負我給你的劍吧,護拭目以待。”
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手背,冰涼冰涼的,還有些粗糙。
他的目光殷殷的,還有一絲期盼。他給我金牌,承諾要保我安全,不過是爲了他的虎符,可這一句“休慼相關”,卻還是讓我對他生出一絲好感。他是暴戾,是殘忍,可他的愛恨也直接分明,光明磊落。
我回味着他那番語重心長的鼓勵,以劍爲盾,先發制人,就像是地獄魔鬼的召喚,並不令人舒服。卻又每一字每一句都踩在我心靈深處,我發覺他的這番話我是認可的,甚至,心底早已經作出了選擇。
我把玩着御賜的金牌,回想着自己這段日子的經歷。一味的忍讓,再三的妥協,是因爲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可又何嘗不是爲自己的心軟和膽小畏縮找的藉口。可惜我的心軟和忍讓並沒有換來公平的對待,還是險些把命給搭上了。
或許宇文護說得對,要想保住性命,不是守,而是攻。只有把敵人一一清除乾淨,我才能站在高高的山崗上,欣賞落日。
他不知何時已經繞到我身後,聽着他下樓去的腳步聲,我竟然覺得這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此時此刻,在我眼裡,比宇文毓反而要美好得多。我願意與他交易,至少他會保證合作者的利益。
我看着天邊太陽落山的地方,不禁笑了,宇文毓,待我找到虎符時,離你的日落便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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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宇文護便把宇文毓請到了家中。
宇文毓見到我的時候,臉色很差很差。忐忑的表情寫滿了整張臉,他一定擔心我知道些什麼,更擔心我會把我所知的那些事情告訴宇文護。
可明明擔心得不得了,卻又偏偏要佯裝出一副失而復得的喜悅和對我不告而別的憤怒,一見我面,就二話不說緊張兮兮地把我摟入懷裡,“情真意切”道:“你跑哪裡去了,連命都不要了嗎?!”
他的手緊緊地扣住我的雙臂,恨不能掐到肉裡去,我吃痛地喊了一聲,趁宇文護不注意的時候,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天王請放心,不該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說。”不是我不想告密,而是這些小事並不會影響到他什麼。用不着我多嘴,宇文護對宇文毓早已有定論,所欠缺的不過是虎符而已。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知道的秘密越少,活下來的希望越大。
宇文毓身子一滯,好像才反應過來我在說什麼,他的臉拉得有些長,宇文護走了進來,簡明扼要地說了是誰發現我差點凍死街頭,宇文毓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半天沒有吭聲,只是攥了攥我的手,又放開了。
宇文護在一旁充當和事老,“小兩口拌嘴打鬧,本是尋常事。若是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大智慧,天王都已經親自來接你了,也該回宮去了吧?”
我偷偷瞧了眼宇文毓,他的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我這一出逃,宇文毓必定不敢把元胡摩貿然送進宮去,此時此刻,他應該對我萬分惱怒纔對。只是在宇文護面前,他是敢怒不敢言。
我斜睨了一眼站在宇文毓背後,儒雅淡然地對我微笑的宇文護,故作天真道:“大冢宰,你府裡頭那個廚子做的肉羹很好吃,我以後能不能也來這裡嘗他的手藝?”
宇文護何等機敏,立馬就知道我的意圖,他呵呵笑道:“大智慧一個人偷跑出來,我可不敢收留,但若以後與天王一同前來,護不勝歡迎。”
宇文毓並不搭腔,只是朝我伸出手,作出邀請,“陌陌,回宮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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