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夜歌高層幾乎天天在冒冷汗,原因不是別的,而是雖然一直在幕後存在,卻很少直接插手事務的陳嘯虎和李百味怒了,他們倆幾乎天天到市政府的辦公室去喝茶。
一位市府工作人員吐槽道:“這兩位喝得哪是茶?那是大家的血啊!”
整個市府的戰戰兢兢,很快影響到下面的警界高層們,盤子的事情不但被託上了檯面,還被立成了大案,因爲陳嘯虎說這是夜歌這種歌舞昇平的都市幾十年代難得一見的血腥犯罪,居然有人敢公然行兇?
那位工作人員私下再次吐槽道:“這還算血腥犯罪?這些老爺子隨便揮揮手就能伏屍千里,真是頭疼。”
然後,這位工作人員捲鋪蓋滾蛋了,徹底丟了他公務員的飯碗。
陳嘯虎的憤怒,來源於秦錚的威脅。在見他的時候,秦錚說的很清楚,不管怎麼說,他也幫軍門立了不少功勞,現在在軍門的地盤上,居然有人受害卻連個屁都摸不着,這樣下去,夜歌是不能呆了。
當然,他還很適時地表示,如果他離開夜歌,那麼芯片技術和機器開發就要轉移陣地了,因爲核心技術必須掌握在大秦國際手中,現在不是舊時,軍門隨隨便便就能侵吞別人的知識產權。
其實是可以的,只是秦錚作爲九原氏族現在的領頭羊,陳嘯虎也不得不顧忌。
相比之下,李百味的憤怒就直白多了,因爲他好容易緩和了關係的寶貝孫女居然被人黑了!
“反了天了?”李百味在市府說道,“這件事兒不辦妥,誰也別想好過!”
這句話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那家率先爆出李思萌消息的雜誌被停業整頓,而廖傑也暫時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了……雖然大家不在乎,從輸給秦錚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廢了。
這是秦錚第一次動用所謂的“權力”,感覺還是很爽的,不過他並不打算多用,只是現在,他必須在夜歌製造出一個敵人無法堂而皇之動手的真空區。
有什麼比軍門更帶威脅性?有什麼比權力更有壓制力?起碼現在還沒有。
果然,這件事迅速在夜歌蔓延開來,不少豪門世家連睡覺都提着心,生怕最後牽扯上自家人。不過陳嘯虎和李百味都不是不分青紅皁白的人,首先廖傑沒死,只是現在過得比較悽慘而已,其次就是,他們不打算牽連太多人。
造勢而已,軍門五柱石不做那打着旗號排斥異己的事情,這也是秦錚可以放心把這件事交給他們,還敢威脅他們。
機器對軍門的意義遠遠大於普通豪門,用了那麼久,總得給點回報吧?
而與此同時,秦錚的關注點卻完全在另外一個層面上。
系統記錄了那個“蘇青詩”的精神痕跡,蘇青詩很快從大秦國際被封存又解禁的舊檔案裡調出了當初的記錄,然後開始一點點對比起來。
這個過程是漫長的,這東西不是驗血,做幾個切片放進機器就好了,是純正的全新領域。蘇青詩需要挑選出檔案中符合條件的樣本,然後一個個輸入機器去對照。而她所用的機器,是由大秦國際最新裝配好的三號機,市面上還沒有見到,連網絡都是另闢蹊徑形成,起碼在十年之內,無人可以破解它所搭載的網絡渠道。
到這個時候,秦錚才真正見識到機器的威力,三號機的人工智能已經基本完備,不但可以準確對比樣本,而且可以迅速鎖定目前在夜歌範圍內的樣本人選,如果不是因爲他們無法調用衛星,恐怕整個華夏東部都可以一一定位起來。
“我說過麼?”蘇青詩一邊操控着秦錚在機器上操作,一邊絮叨起來,“初號機叫芥子,就是很小很小的東西,一沙一世界嘛,所謂的概念機。二號機叫縱觀,是信息蒐集和處理的利器,運轉力可以支撐一個小型城市,菊城大多數都是這個機型。三號機就是浩瀚,崔家他們有的就是這一臺,運轉力更強,安全係數也夠高,所以我現在還很在意他們是如何突破限制開啓後門的,不過想想當時人工智能還不完善,也就可以理解了……不過啊,四號機應該會更牛,只可惜我是突破不了了。”
這話秦錚聽她說過好多次了,可每次說到四號機都是這種反應,弄得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人工智能是現在最精尖的存在了,四號機還能逆天不成?不明白。
三天之後,蘇青詩結束了對所有實驗樣本的排查。本來並不需要這麼多時間,她完全可以將數據全部輸入進去,讓三號機進行自我匹配,但是那樣的話可能會出現謬誤,所以她堅持一個個手動驗證過來。
最後,她攤攤手,說:“沒有。”
“沒有?”秦錚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不可能吧?那種精神力量可是無法造假的,怎麼說都應該存在啊!”
蘇青詩無奈地說:“但是真的沒有啊,最起碼我……誒?”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陷入了沉思。
秦錚只好等了起來,他知道現在追問是沒有意義的。
“你還記不記得,”蘇青詩忽然說道,“當時在燕京百花塢,你在簡若寧的指引下侵入百花塢,結果發現了崔家的試驗場的事情?”
秦錚點點頭,然後恍然大悟,繼而大驚失色,結結巴巴道:“你是說……有人成功了?”
“極有可能。”蘇青詩若有所思。
當初在百花塢的試驗場中,秦錚看到了堪稱慘絕人寰的一幕,那就是崔家所做的人體試驗。根據蘇青詩的分析,那種試驗方法是百分之百失敗的,雖然說有些時候方法不同但殊途同歸,可崔家的方向從一開始就出現了問題。
半成功的案例,是以芯片作爲依賴的,這一點參不透,不可能成功。
但是,蘇青詩卻從崔家的試驗場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假如說,崔家開始了人體試驗,那麼會不會還有什麼勢力也進行了相應試驗呢?那麼會不會他們成功了呢?那麼成功的案例會不會已經開始應用了呢?
有可能。
那麼,另一個“蘇青詩”就未必是當初秦錚那一批試驗體,而是另一方勢力的試驗體!
“華夏說別的不行,山寨倒真是層出不窮啊!”蘇青詩感嘆起來,搖了搖頭,“我們這邊沒得查了,不管是不是這樣,最起碼我們沒有得到匹配樣本。”
秦錚也無奈地點點頭,卻依然不甘心道:“那個……一般來說,電子產品什麼的都是有各自不同的編碼或者型號吧?很多東西是可以辨別出來的吧?比如我們看到可以打開後蓋換電池的鴨梨手機,立刻就知道這是山寨貨什麼的……這些試驗體的精神印記會不會也帶着差異呢?”
“蠢得可以,”蘇青詩翻翻白眼,“精神體本身就是各異的,印記自然也是不同的,但是怎麼可能從痕跡上看出加載芯片的不同呢?除非讓我真正見到芯片,或者哪怕能真正去研究一下對方,說不定可以找到差異標準。只可惜……”
只可惜他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只好面對這一無所獲的局面了。
雖然一無所獲,但是過去三天的忙碌,讓兩人心中的震驚、懷疑和沉鬱一掃而空,反而並沒有回到當初有些自我質疑的環境中去。
“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吧。”蘇青詩說道,“有問題醒過來再說。”把話說通之後,蘇青詩居然一改往日風言風語的模樣,變得讓人如沐春風。
這或許纔是她的本性吧?畢竟是蘇婕妤的姑姑,家族應該沒什麼暴躁因子,只是少年時的壓抑讓她有了那些性格因子罷了。不過還不錯,溫柔起來的蘇青詩,讓秦錚覺得帶着她到處走也蠻賺的。
儘管不好問,但秦錚最近的狀態蠻讓大家擔心的。
每天一大清早,他就一定會簡單洗漱後衝去機器那裡,開始一點點對比着什麼,還總是自言自語,像是得了精神分裂一樣。而這樣的工作一弄就是一整天,深更半夜睏乏得不行時,他纔會挪回臥室,然後死狗一樣癱在牀上,就像是死了一樣,弄得興致勃勃趕來的李思萌或蘇婕妤鬱悶不已。
“不會是受的打擊太大,失心瘋了吧?”儘管蘇婕妤等人並沒有說什麼,但還是有類似的流言從蘇家別墅傳出,迅速擴展開去。
這樣一來,就有人坐不住了。
鄭春暉第一時間來到這裡,笑着問秦錚道:“聽說秦少最近非常勤奮,特來道賀。”
秦錚擺擺手,說:“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鄭春暉一笑,問道:“那麼……秦少找到什麼東西了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東西?”秦錚有些驚訝。
鄭春暉笑得更加諱莫如深,說:“秦少,不要小看我的頭腦,如果不是有急需找到的東西,又有什麼原因能促使你這麼不眠不休、沒日沒夜麼?難不成真的是失心瘋?”
秦錚哈哈大笑起來,他發現不在陰險毒辣狀態中的鄭春暉還是很有趣的,於是說道:“我在找個人,可惜找不到。”
“找人?”鄭春暉也笑起來,“這件事你應該交給我,我有專業人士。”
秦錚好奇道:“誰?確定能找到?”
“當然,難道你忘了?”鄭春暉拍拍手,推着輪椅的張墨盈立刻出門,然後帶了一個人進來。
秦錚一看這人,立刻一派腦瓜,怎麼把他給忘了!
“你還有照片麼?最好現代化一點的,不要用以前那種老照片。”秦錚對蘇青詩說道。
蘇青詩聳聳肩,說:“有,我直接給你合成一張就是了。”
“那就好……”秦錚在腦中和蘇青詩確認過,然後笑着對來人道,“幫我找個人,不難吧?”
“秦少的活兒,不可能簡單,不過對我們來說,也不會太難。”
掮客李釗成笑着對秦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