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陪老婆回孃家
“行,我在**百貨對面的停車場。”安言點了點頭便掛了電話。
“阿姨,我叫Candy!”小Candy興奮的指着安言的粉色T恤。
“是嗎?阿姨的英文名也叫Candy呢!”安言低頭看看自己T恤上的淺金色英文字母,笑着說道——不過,英文名字重名的情況特別多,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這小女孩長得着實可愛。
“真的?我爹地說我是小可愛,阿姨是不是也是小可愛!”Candy看着安言好奇的問道。
“我?”安言看着這個可愛的小女孩,眼前晃過小時候自己坐在父親肩上的調皮模樣——她從來都是父親的小可愛呢!
“是啊,阿姨也是小可愛!”安言點了點頭,渾然沒有發現Candy的媽媽,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神色有什麼不對。
“小姐貴姓,謝謝你今天救了我女兒,又和她同一個名字,算來也是有緣分的,有時間一起喝茶?”蘇荷突然說道。
“不用謝,應該的。你女兒很可愛!”安言對着她微微笑了笑,朝着小Candy搖了搖手,便大步往停車場走去。
“Candy阿姨再見——”小Candy用力的朝安言揮了揮手。
蘇荷卻看着安言的背影久久無法挪動腳步——她是和慕城約好了嗎?那麼一會兒就能見到慕城了嗎?
蘇荷原本以爲自己已經做好見他的一切準備,卻不想現在只是聽到他的名字,便開始心慌意亂起來——五年,他仍未婚,可還是在等她?
“媽咪,阿姨走遠了。”小Candy看見媽咪一直盯着蘇荷,小手拍了拍她的肩,脆聲提醒着。
“Candy,媽咪的頭有點兒暈,我們回車裡坐一下好嗎?”蘇荷轉頭對女兒輕聲說着,沒等女兒同意,便抱着她走回到停車場裡的車裡——離安言停車的地方只有幾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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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一輛黑色奔馳慢慢的駛進停車場,蘇荷看見安言從車裡走出來,朝車裡的人招了招手,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車子緩緩的停在安言的身邊,推開車門——那個帥氣而叢容的男子,不是慕城又是誰!
一個她熟悉又不熟悉的慕城——五年時間,將一個青澀的少年,打磨成了一個成熟優雅的男人,除卻本身的帥氣外,身上更有了一種歲月磨礪後的淡泊與從容,比之五年前帶着稚氣的陽光,更加吸引人了。
蘇荷下意識的低頭看看自己——還好,五年,自己了沒有變老多少;這樣的自己,應該還是配得起他的吧?
慕城和安言低頭說了句什麼,安言點了點頭,繞過車身坐進了副駕駛。透過玻璃車穿,蘇荷看見慕城仔細的幫安言扣上了安全帶——兩人的關係?
看起來有些撲朔迷離:說是戀人,似乎沒有戀人間該有的親暱;說是普通朋友,慕城又似乎過於仔細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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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慕城!”慕城剛發動車子,便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我是蘇荷。”蘇荷輕聲說道,目光透過玻璃車窗,看着慕城接起了電話。
慕城的腳下意識的踩下了剎車,還好車子剛剛發動,這樣的急剎除了讓安言頭暈了一下外,倒也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怎麼啦?有事?”安言看見他臉色突然陰沉下來,皺眉問道。
慕城還沒回答,秦菁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死丫頭,怎麼還沒回來?”
“媽,路上堵車呢!這就回來了。”安言側過頭去對秦菁低聲說道。
“我還以爲你不敢回來了呢!這種膽大包天的事你也敢做出來,你給我快點兒滾回來,你爸也回來了,這次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還護着你!”電話裡,秦菁的語氣一片的氣急敗壞。
“我知道了。”安言對着車頂翻了翻白眼,怏怏的掛了電話,在轉眸看向慕城時,他的神情已經恢了正常。
“我現在有事,改天聯繫。”慕城平靜的說道。
“城,我今天剛到,一起坐坐?”蘇荷的聲音還如五年前般的柔媚,只是比五年前更多了份堅決與力量。
“改天吧,今天我要陪老婆回孃家。”慕城輕聲的吐出這幾個字,電話那邊剎時沒有了聲音。
“沒別的事我先掛了。”慕城輕輕的按下電話,平穩的發動車子,只是他並不知道,他的車子正從蘇荷的眼前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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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
“孃家?”
“他結婚了?”
蘇荷想過一萬種見面的情景,包括他不原諒自己。
唯獨沒有想過他已經結婚這種——不是說沒結婚、沒女朋友嗎?怎麼突然冒出個老婆來?
蘇荷慢慢的從耳旁將電話收回來,剛纔還迷茫柔媚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冷硬起來,快速的撥通了一個電話,冷冷的說道:“阿三,你給我的資料有問題,他已經結婚了。”
“是的,我親耳聽到他說的,還看見他老婆了。”
“你再去查一下,他什麼時候結的婚,老婆是什麼樣的人,夫妻感情如何!”
蘇荷慢慢的掛了電話,思緒卻一直停留在他說‘陪老婆回孃家’那句話裡——城,我回來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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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朋友?”安言看着慕城沉默的樣子,淡淡的說道:“你有事的話就先走吧,我也沒準備好帶你回去呢!”
“當然要去,不把丈母孃哄好,接下來你也無法安心演戲不是!”慕城淡淡的說着,只是他眼底不經意流露出的痛意,仍然讓安言感覺到剛纔那個電話的份量!
第二節:媽媽發怒
“言言回來了。”剛下車,便碰見了隔壁的張阿姨,她在同安言說話時,目光卻不自覺的瞟向她身邊的慕城,眼裡滿是考量與猜測。
“張姨好。”安言看見張姨,不免覺得有些尷尬——這個張姨對她的婚事是最熱心的,她的相親對相,絕對有50%都是這個張姨介紹的。
“言言啊,靳先生本來想約你今天喝下午茶,你媽媽說你另有約會,我就幫你給推了!要是你想約,隨時給張姨電話,那個靳先生的條件真是不錯,可別錯過了。”張姨一邊打量着她身邊的慕城,一邊拉過安言對她小聲說道:“結婚前多比較一下,別虧了自己。”
“安言,不介紹一下嗎?”慕城從後備箱拎出一個紙袋,鎖好車後走過來對安言說道,看她的神情似笑非笑,顯然是聽見了張姨剛剛說的話。
“改天給你們介紹。”安言朝張姨尷尬的笑了笑,伸手拉過慕城便匆匆的往樓道里走去。
“雖然我們互不干涉對方的自由,相親這事兒,以後還是不要有了。”慕城看着安言溫潤的說道:“反正你有了我這個備胎,以後有時間慢慢兒找!”
“有道理。”安言點了點頭。他說的確實在理,只是這次婚姻之後,她是不打算再嫁了的——嫁過一次就夠了!
只是這話,倒也沒必要和慕城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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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家門口,安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舉起的手猶豫了一下,轉眸看了一眼一臉沉穩淡定的慕城,不得已才又敲了下去:“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言言,到底怎麼回事?”來開門的是老爸安正山,估計是怕她被秦菁罵,所以聽見敲門聲便搶先來開門了。
看見女兒身邊的慕城,突然意識到女兒電話裡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爸,我是慕城。”慕城看着安正山,禮貌的打着招呼,一臉的坦然與從容,似乎做好了被責難的各種準備。
“慕先生別這麼叫,這婚做不做數還說不準呢!”安正山看着他冷冷的說着,轉頭看着安言,一改往日維護的的姿態,帶着惱意說道:“讓你回來說清楚,你倒好,把人都給我帶回來了。帶回來也沒用,要是我和你媽不同意,結了也得離!”
“爸,女兒嫁了你該高興纔是,板着臉幹麻,來笑一個!”安言一臉心虛的開着玩笑。
“少不正經!快進去,你媽正惱着呢!一會兒小心點兒說話,這次我也不會幫你。”安正山看着女兒沒大沒小的樣子,斜眼瞥了一眼慕城——那張清雅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掛上了一抹清淺的笑意,看着女兒的目光,也在剛纔的淡然裡,多了一絲驚奇、一絲暖意!
“正山,是不是死丫頭回來了?”秦菁見安正山開門半天也不見進去,便揚聲喊了起來。
“言言她媽,言言帶朋友回來了!”安正山只說帶朋友,一方面並不承認慕城女婿的身份,一方面提醒秦菁這個新晉爲女兒老公的男人也來了。
說完,便也不理安言和慕城,徑直往裡走去。
安言轉身向着慕城聳了聳肩,對他低聲說道:“你放心,我爸媽疼我,最多爲難你一下。”
“沒事。”慕城淡淡的說道。
*
安言家的客廳,大約40平米的模樣,素色的牆、黑底黃點的簾、牆上由色塊妝點的抽像畫,滿透着現代藝術氣息,
與窗簾同色系的布藝沙發旁,是隨手可取的各類書籍,雜亂中顯出隨意與方便,讓走進來的人有一種放鬆的感覺。看得出來,這屋子的主人極愛讀書,個性隨意而不刻板。
只是這樣的感覺,卻被秦菁一身的怒氣所破壞了,加上182cm的慕城往這面積本就不大的客廳裡一站,整個客廳越發顯得侷促起來,就如現在這僵硬的氣氛一樣,多少讓人感覺有些不自在。
“媽,我回來了。”安言見冷着臉坐以沙發上的媽媽,怯怯的小聲喊道。
“你還知道回來?你以爲隨便拉個男人說結婚了,我就信了?你今年幾歲,還玩這種幼稚的遊戲!”秦菁看着安言氣都不打一處來——打個電話說拿證了,不聲不響還把人給帶回來了!
“媽~”安言無奈的喊着。
“媽,我和安言……”
“你別亂喊,我只有一個女兒,沒生過兒子!”慕城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冷着臉的秦菁毫不留情面的打斷了。
“媽,這是你女婿呢,喊你媽原本也不錯!”安言見媽媽連基本的客套都不講了,不禁也有些着惱了——雖然自己不對,可這證已經拿了,她就不能給自己一點兒面子?
“女婿?我和你爸承認了嗎?”秦菁瞪了安言一眼,氣惱的說道:“你這丫頭從小讓人不省心,現在還不聲不響給我弄個女婿回來,你長大了?能幹了?可以自己做主了?”
“媽~”安言看着媽媽連珠炮似的,跟本不容自己解釋,不禁一臉無奈的轉頭又看向父親:“爸~”
“這次喊你爸也沒用,讓你這樣結婚,還不如讓我養你一輩子!”秦菁冷聲說道。
“你早說這話,也不至於這樣了!”安言看着秦菁小聲嘀咕着。
“安言別急,聽媽媽說。”慕城將安言的手拉過來放在自己的手心輕輕的拍了一下。
安言的臉微微一紅,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慕城輕輕的鬆開後,低聲說道:“媽媽生氣呢,你別說話!”
“哦。”安言小聲應了一聲,卻在心裡將慕城給腹誹了一通:“這丫的演戲成精了!”
安正山看着慕城與安言的互動,對秦菁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都坐下再說吧!”
“讓你坐下,不等於承認!”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安言和慕城,秦菁拿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語氣極其不好。
安正山接過秦菁的話,看着慕城極其認真的說道:“慕先生,這件婚事我和言言媽媽不同意。”
安言聽了眉頭微皺,沉默的看了慕城一眼,慕城朝着她搖了搖頭,並不介意秦菁惡劣的態度,以及安正山完全沒有迴轉餘地的話,而是好整以暇的拿出兩個大紅的本本放在桌面上,依舊面色溫潤的說道:“爸,媽,這是我和安言的結婚證,我們兩個決定結婚是完全自願的,也是經過慎重考慮的。因爲家父突然病重,所以就辦得急了些,沒提前和爸媽打招呼,我今天特意來給爸媽陪罪。”
雖然他刻意收斂了身上那股自然散發出來的高貴之氣,只是滿臉誠懇的說着賠罪的話,可他出身富豪之家自小薰陶出來的修養和高貴之氣,卻是怎麼也無法收斂得完全。
而無論安正山和秦菁如何刁難,他表情始終平和而淡然。這巍然不讓的態度加上這兩本大刺刺的紅色婚書,讓安正山和秦菁不由得心裡泄了氣——氣歸氣,總不能真的讓女兒纔拿結婚證、又換離婚證吧!
一邊不能看着女兒的婚姻如此的隨便,一邊又不能看着她才結又離,秦菁一時間不由得糾結起來。
第三節:慕城的腹黑
這個慕城,看起來溫溫潤潤,其實是個腹黑的主,口裡說着道歉的話,手裡卻拿出證件來威脅:天下有幾個父母能看着孩子才結婚又離婚的呢!
想到這裡,秦菁不由得對慕城多看了兩眼——這麼一個有計謀的男孩子,女兒能把控得住嗎?
“結婚是件大事兒,再怎麼講婚姻自由,這也是要知會父母一聲的,這是基本的禮節!安言是女孩子,可以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就說不過去了。辦事這樣不穩妥的男人,我是不可能將女兒交給你的!”秦菁雖然仍在指責,語氣卻已經軟了下來。
“媽,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慕城依然保持着溫潤的語調,臉上不見一絲不耐與敷衍。
“爸,媽,我和安言認識一段時間了!我們的交往一直是以結婚爲目的!之前一直沒來拜訪爸媽,是想給安言更多一些的選擇機會!”
“這次突然去拿證,是因爲家父突然查出肺癌,我身爲家裡的長子,希望父親在走之前能夠滿足他的願望。所以和安言商量着把證拿了。還希望爸爸、媽媽能夠體諒。”
慕城清雅的嗓音徐徐道來,只是沉穩的陳述着,絲毫不見推諉和辯解,而他誠懇的語氣和不卑不亢的態度,自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秦菁卻不爲所動,只是淡淡的說道:“你考慮了你父親,可有同等考慮安言的父母?”
“是,這是我不對。”慕城站起來,對着秦菁和安正山深深的鞠了一躬,面色微沉的說道:“我自小沒有媽媽,所以父親一生病就有點兒亂了,也沒考慮到您和爸的心情。希望您和爸能給我個改正的機會,也給我一個照顧安言的機會。”
他的語調仍是不急不徐,保持着十足的耐性,只是在提到母親時,一直清朗的眸光微微暗了一下。
他高大的個子站在秦菁的面前,就如一個請求母親原諒的兒子一般——在誠懇恭順裡,帶着堅持的倔強。
話說到這份兒上,人家都把死去的母親搬出來了,秦菁就是有再大的火也發不出來了——其實氣的不是安言不打招呼就結婚,而是擔心女兒爲了應付她的逼婚,隨便拉了個男人來湊數!
秦菁看了一眼安靜坐着的安言正要說什麼,安正山拍了拍她的手,轉頭看向女兒,嚴肅的說道:“言言,爸爸媽媽要的不是一個女婿,而是你的幸福!婚姻裡的另一半,不只是個男人,而是一個懂你、愛你的人!”
安言擡頭看着父親,半晌說不出話來。
幸福?
在安言的定義裡,幸福就是像爸爸媽媽這樣,相互扶持、相濡以沫;幸福就是和一個懂得自己的男人,共看每天的日升日落,牽手走在菜市場仍能體味出溫暖的味道。
而在她深愛的那個人,當着她的面選擇另一個女人時,她就不再奢望幸福了!
曾經那樣的愛過一次以後,她不認爲自己還能夠那樣投入的再愛一次;讓人粉身碎骨的愛情,她再也要不起!
一段平穩的婚姻,足亦——即便是契約的。
安言深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父母認真的說道:“爸,媽,我和慕城交往有一段時間了,他就是我媽說的那個男閨蜜。我仔細的考慮了媽的話,我想我現在需要的是一段平穩的婚姻,而不是一段讓人奮不顧身的愛情。所以,我覺得他是合適的。”
看着女兒由進門時的調皮,到現在滿臉的淡然,雖然眸子裡還帶着淡淡的憂傷,只是那憂傷,似乎被這樣的淡然給衝散了不少,顯得平靜而安然——與她身邊坐着的慕城,竟有幾分相似。
“你可想好了?不後悔?”安正山看着女兒,認真的問道。
“不後悔,路都是要靠自己走的!我現在更相信用心的婚姻比衝動的愛情更可靠!”安言看着父母定定的說道——這是她決定找個男人結婚時最真實的想法!
愛情?她要不起,也給不起!
“你呢?”安正山看着慕城。
“在這方面的觀點上,我和安言極爲一致。”慕城轉頭看了安言一眼,嘴角微微的向上翹起,認真的說道:“我認爲我是最適合安言的那個人,因爲她所要的,正是我想給、我能給的!”
如果不知道這段婚姻實質的人,一定會被他的這翻話所打動!
而安言卻在心裡暗暗的笑了——一句話,便說出了這段婚姻的本質,卻又深藏不露!
慕城,何其厲害!卻又何其坦誠!
*
看着安言和慕城頗有默契的表達,安正山拍了拍秦菁的手,看着她輕聲說道:“算了,女大不中留,讓她去吧!”
安言也衝着秦菁討好的笑着,慕城自那一鞠躬後,一直也沒有坐下來,一家人都在等着秦菁表態。
“我同不同意有什麼關係,反正證也拿了,我總不能拿刀子架在他們脖子上讓他們去離!”秦菁怏怏的說着,擡眼看了慕城一眼,淡淡的說道:“坐吧!我去給你們弄點兒吃的。”
“謝謝媽!”慕城輕聲說着,眼睛笑得微微眯了起來——一直淡然而清雅的面容,因着秦菁的同意,而染上一絲喜悅,就似他真的很擔心秦菁不同意一樣。
“媽,你別忙了!”安言忙說道——能同意就千恩萬謝了,哪兒還能讓媽媽下廚呢!
“安言,你去幫媽媽吧,我和爸爸聊聊!”慕城倒是不拒絕,反而很自然的的安排着安言——就似他們真的交往很久了一樣!
*
“媽,你幹什麼?十個蛋?”安言跟着秦菁到廚房,看着她從冰箱裡拿出十個蛋,一時間不由得目瞪口呆。
看安言大驚小怪的樣子,秦菁低吼了一聲:“叫什麼叫?這是習俗!”
“哦!我怎麼發現這是整人呢?”安言看着媽媽疑惑的說道。
“臭丫頭,這就開始心疼了?”秦菁白了她一眼,往鍋里加滿水後,打着了爐子。
安言只是笑笑,心裡想着,這場戲,誰都不輕鬆啊——十個糖水蛋,慕城,你的臉上還能保持那淡然清雅嗎?
第四節:丈母孃第一題
“會下棋?”安正山看着慕城淡淡的問道。
“會。”慕城點了點頭。
“來一局吧!”安正山起來帶慕城去書房,裡面有一個榻榻米的棋臺,上面除了棋臺和兩個圓形席坐外,就是一排綠色植物,看起來簡潔而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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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對而坐,安正山執了白子,將黑子讓給慕城,慕城微微一笑,便先落了子。
兩人邊下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時事、政局、社會熱點,安正山並沒有詳細的去了解慕城的家裡情況,這倒讓慕城有些意外。
而安正山在下棋時,看似隨意,每每落子卻又別有用意——並非爲求一局勝局而下,似是每一步都在考驗慕城的應對!
“慕城,過來吃東西了!”一局棋未完,便聽見安言的聲音。
“就到這裡吧!”安正山看了看棋局,輕輕嘆了口氣——這個男孩子,棋風飄逸,不拘小節!表面上看似穩重,其實骨子裡灑脫不羈,頗有些天馬行空的大膽與隨性,而其中又不乏謀略,這樣的男人,言言把控得住嗎?
“我是做設計的,和安言同行。”慕城看着安正山眼裡的疑慮,微微笑了一下——一個人的棋風最能反映他的個性,所以他知道安正山在擔心什麼。
“難怪,思路天馬行空,看似無理,卻藏着大理!往往最能迷惑對手的就是你這種下法!”安正山點頭說道。
“下棋了?”秦菁問道。
“恩,慕城的棋藝不錯。”安正山意有所指的說道。
“誰贏了?我爸可是高手!”安言將手中的筷子遞給慕城,見他正想答話,卻在看見那個大湯碗裡滿滿一碗的糖水蛋後,所有的話都被噎在了喉嚨裡——一直從容的臉上,也瞬間變了幾變。
看得安言轉身對着媽媽,偷偷的樂了起來。
“我一個人吃嗎?”慕城忍不住問道。
“恩,吃不完可以放着,沒關係!”秦菁優雅的坐下,好心的說道。安正山卻看着她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心也夠黑的!要是慕城不吃完這十個蛋,不知道又要怎麼爲難他了。
不過,這是女婿上門必過的一關,他也沒打算去幫慕城就是了。
“吃得完。”慕城在鎮驚之後,便恢復了平靜——丈母孃出的第一題,他能不完成嗎?
在吃了6個後,安言看他的臉色已經有些不正常,走過去低聲問道:“喂,行不行啊?不行就算了!”
“行,味道挺好!”慕城擡頭看着安言勉強笑了一下,快速的將最後兩個蛋解決後,便端起碗來準備將湯水喝掉!
“水就不用喝了!”秦菁走過來,從他手裡接過筷子,淡淡的說道。
“謝謝媽媽!”慕城終於鬆了一口氣——如果讓他把這碗水再喝下去,他一定會當場吐出來。
安言看着他難受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怎麼說,人家也是爲了這張個紅本本在家裡也具有合法效應,才受這個罪的,她是不應該取笑的!
“想笑就笑,別憋出內傷了!”慕城瞪了她一眼——戲演到這份兒上,幾乎是以假亂真了!只是這女人太不入戲了:有這樣的新娘子嗎?
“沒有!哪兒有想笑了。”安言轉過身,看着爸爸正安靜的看着她,一時間笑鬧的情緒也沒有了,走過去輕輕的偎在安正山的身邊,輕聲說道:“爸爸,謝謝你。”
“謝我什麼!你嫁了正好,以後讓別人操心你去!”安正山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頭髮,低沉的聲音裡是濃濃的不捨。
“爸~”安言將頭依在安正山的肩膀上,嬌嗔的撒着嬌。
“結婚了,就是大人了!夫妻相處,沒有別的竅門,就是凡事爲對方着想!你們認識時間不長,凡事都需要磨合,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記得選擇對方的初衷,只要初衷還在,就沒有什麼克服不了的困難。”安正山看着慕城說道。
“是,謝謝爸爸提醒,您放心,我會好好照慕安言的。”慕城強自壓下快漫到喉嚨的蛋,對安正山誠懇的說道。
“言言,你呢?嫁人了不比在家裡,凡事要有分寸,知道嗎?”秦菁走過來坐在安言的身邊,看着她嘆了口氣。
“爸,媽,我知道,我會的!你們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安言話裡的意思,她和慕城都明白!
父母給了她選擇的自由,她便還父母一個放心!他們期望的,她做到了,自此後的路該怎麼走,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看着安言眼裡的眩然,慕城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突然間很想知道她曾經的故事,是怎樣的傷害,讓她從此關上心門,甚至寧願將婚姻當作一場交易?
*
因爲慕城吃了十個糖水蛋,所以秦菁也沒留他吃晚飯,秦菁詳細的問了慕城家裡的情況,商量了待慕城的父親病情穩定些後,兩家人見面商量婚禮的事情後,一家人坐在一起又隨意的聊了聊,慕城便告辭了。
“因爲來得倉促,也不知道爸媽喜歡什麼,只能將家裡的收藏品拿了兩件過來,爸媽別嫌棄纔好。”臨走前慕城將來時拎進來的袋子打開,拿出一張榧木棋盤放在茶几上後,又拿出一個黑絲絨的手飾盒,看得安言一愣,這纔想起自己也是買了東西的——不過,既然他買了,自己那個就不用再拿出來了!
“這麼貴重的禮物,你拿回去吧!”安正山沒看那首飾盒裡的東西,光這個榧木的棋盤,價值都在2萬以上,他當然不能收了。
“爸就體諒我一下,第一次來,不知道送什麼好!您就將就着收了吧!再說,物品的價值不在價格,在於使用!我平時不下棋,放我那兒就是個廢物!”慕城笑着說道,只是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勉強,看得出來,他吃了那些蛋後極不舒服。
“那就先放這裡吧。”安正山看出他的不適,也不再留他。
“爸、媽,我先走了!”慕城站起來,強壓着胃部翻滾的不適,和安正山、秦菁打了招呼後,便快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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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麼啦?”安言見他難受的樣子,一出大門便扶住了他。
“想吐!”慕城用手按着胃,大步走進電梯,一到一樓,便衝了出去,找到一處垃圾桶大吐特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