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她沒有參與的,他的青春歲月
一週之後。
“你身上這些舊的疤痕是怎麼回事?”慕稀邊用棉球幫夏晚上藥邊問道。
一週的時間,夏晚身上的傷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今天早上去醫院做過檢查後,身上的紗布便已經拆了。較大一些的傷口,繼續上醫院指定的藥;一些細碎的小傷口,則擦一些肌膚生長和淡化疤痕的藥。
“小時候和人打架留下的。”夏晚笑着說道。
“打架?”慕稀睜大眼睛看着他:“我們的夏大行長,平時看起來可是一股子溫潤清雅、風度翩然的精英模樣,也會打架嗎?”
“我在你眼裡,是這樣的?”夏晚斜着眼睛輕瞥着她。
“是在大家的眼裡是這樣的。”慕稀從他的目光裡扯回自己的視線,重新將視線放回到他的傷口上。
夏晚輕輕笑了笑,低聲說道:“小時候愛打架,因爲這個捱了我爸不少打。”說着用手指着身上的某處傷口,一一交待——這處是初三那年,和校外的同學打架留下的;那條是高一逃學被爸爸打的;還有一處是一個追不到安言的少年,糾集了四五個人把她堵在了校門口,他以一對六的時候留下的傷痕;還有……
還有好些,一些和少年歲月的肆無忌憚有關、一些和嚴父劣子的教育衝突有關、還有一些——還有好些,和年少時一起成長的那個女子有關。
難怪,難怪他們之間的感情這樣的默契深厚、這樣的坦然無拘——從少年到成年、從懵懂到成熟,他們的整個青春歲月都交織在一起。
慕稀的手中的藥球,在他的傷口上慢慢的擦試着,心緒裡微微的波瀾,也被這樣輕緩的動作掩蓋無餘——就連她自己也相信,在做了決定之後,她已能平靜面對他的所有。
“好了,擦完了——在傷痕之上再添傷痕,你身上看起來,可是戰跡輝煌呢。”慕稀放下手裡的藥球,站起來看着他笑着說道:“以後你老婆看了,不知道是會害怕還是會心疼。”
“你看了是害怕、還是心疼?”夏晚突然問道。
“我知道事情的經過,自然既不害怕、也不心疼了,就是覺得——這些傷痕,一種是青春記憶,裡面滿載年少輕狂的張揚與青春浪漫的甜蜜;一種是親歷生死的經歷,裡面滿含鮮血的痛與死亡的恐懼;”
“而在多年以後,他們竟然長成了一種模樣——無論是甜的、苦的、痛的、懼的,歲月之後,他們都在這裡相安無事,成爲這具身體共存的記憶。”
“想想,真是好奇怪的感覺。”慕稀輕咬下脣,轉眸看着夏晚,微微眯起了眼睛,眸色裡有些迷濛、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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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些什麼呢,象參悟了似的。”夏晚站起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打岔着說道:“你去洗個手,然後將這次去沙漠的物品清單列出來。晚上再清點準備一下。”
“喂,爲什麼是我列呀。”慕稀收回有些飄遠的思緒,低頭輕忽的笑了,語氣裡的俏皮與輕快,與她偶爾的走神,完全的不搭。
“因爲我有客人,所以沒時間。”夏晚彎腰拿了衣服邊穿邊說道,話音剛落,門鈴便響了起來。
“喂,你過說……”
“是,我說過這幾天都陪你。不過這事兒一定要在我們去沙漠前處理完,我才能安心的陪你——想要幾天都可以。”夏晚舉起手做發誓狀。
“你要是去沙漠還處理工作,我跟你沒完!”慕稀瞪了他一眼,用手指着他的衣服,示意他將釦子扣好後才許去開門。
見他皺着眉頭,做出一副苦臉狀的扣釦子,這才笑着轉身收拾藥箱。
看着她彎腰的背影,安靜而忙碌的樣子,夏晚不禁有些微微的失神,扣着鈕釦的手下意識的停了下來——有那麼一瞬間,他覺着就這樣安靜的看着她,心裡有股奇異的平靜與溫暖的感覺。
“喂,去開門啊!”慕稀收拾完藥箱,見他的扣子仍只扣了一半,而門外的門鈴響得更甚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恩。”夏晚低低的應了一聲,眸光在她的臉上微微打了個轉後,才轉過身往門口走去。
第二節:疏漏的細節
“夏行長的行動可還方便?”看見夏晚半敞着衣襟,胸前的傷痕依然明顯,鄭迅關心的問道。
“還好,恢復得差不多了。鄭工和黎助理呢?沒有大礙了吧?”夏晚側身將鄭迅和黎華讓了進來。
“我是沒事了,小黎嚴重點兒,今天才拆紗布。”鄭迅與黎華邊往裡走邊說道。
“我也還好,夏行長應該最嚴重。”黎華笑着說道:“希望夏行長沒有被嚇到,不會對這裡的經濟失去信心纔好。”
“怎麼會,我要有鄭工的經驗,也不會受這麼多傷;更不會連累兩位跟着我一起受傷了。”夏晚關上門後,走到吧檯拿了果汁後,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現在倒好,咖啡和酒都不能喝,正好嚐嚐這裡的果汁。”
“這些倒無所謂,我就是想把外衣脫掉,夏行長不介意吧?”黎華邊解釦子邊笑着說道:“這到了恢復期,癢得難受,衣服的纖維貼着,就更難……”
“這……不好意思,不知道這裡有女士。”
黎華還沒說完,便看見從裡面走出來的慕稀,忙轉身將衣服扣好。
“我幫他拿電腦過來,這會兒出去還有事,你們隨意。”慕稀的臉微微一紅,將電腦遞給夏晚後,對他小聲說道:“我出去轉轉,能買的物品我先買了。”
“不行。”夏晚搖了搖頭:“要麼你去房間休息一下,不能一個人出去。”
“我約了人了,他在樓下等我呢。”慕稀皺了皺鼻子,轉頭對鄭迅與已經穿好衣服的黎華點了點頭,便徑自往外走去,對於夏晚的意見——她不需要他的意見,只是招呼一聲而已。
“我出去大約2小時,很安全,你放心。”慕稀在關上門的瞬間,給了一直看着她離開的夏晚一個俏皮的笑容,清脆的聲音帶着些嬌憨,還有隱隱的強勢——她出去2小時,所以他的工作時間不能超過兩小時。
“恩,人多的地方不要去,有事馬上給我電話。”夏晚點了點頭,在她關上門後,搖了搖頭說道:“真是又任性又霸道。”
“這是警告我們呢?不許和你談工作不能超過2小時,否則就要回來趕人了吧?”黎華笑着說道,這次他倒是大大方方的將上衣給脫了。
“人家這是爲我們好,我們現在身上都帶傷呢,工作時間長了傷身。”鄭迅笑着說道。
“真的不是女朋友?”黎華放下衣服,邊打開筆記本,邊曖昧的問道。
“暫時不是。”夏晚的眸光微暗,淡淡笑了笑。
“現在的女孩子,心思讓人琢磨不透。不過以夏行長這樣的條件,那也只是早晚的事。”鄭迅哈哈笑了兩聲,言語裡似是不相信夏晚的話——夏晚是來工作的,女孩子千里追蹤到這裡,若說無意,誰信!
而這孤男寡女的同處一室,夏晚散着衣服也毫不避嫌,若只是普通朋友,當然絕無可能。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女孩子,只會對在乎她的男人霸道強勢,不在乎,誰理你。
呵呵,夏晚這個年輕人,怕是擔心他專業敬業的印象會在自己這裡打了折,所以不肯承認吧——其實,誰都年輕過、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當然不會將工作、將能力,與私人生活給攪在一起。
*
慕稀的離開,倒讓三個身上都有傷的男人自在了不少,都脫了外衣,拿着筆記本電腦,就‘華安’三套方案中的疑問,逐個解決。
倒也湊巧,剛剛好兩小時的時間,三個人將有疑問的地方都確定了下來。
“我們也該走了,再不走小姑娘回來要發脾氣了。”鄭迅笑着,收好電腦和資料後,拿起衣服穿好。
“要不一起晚飯?她只是開玩笑,平時脾氣挺好。”夏晚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還是不了,夏行長這麼忙,怕是難得有與女朋友相聚的時間,我們就不打擾了。”鄭迅微微笑了笑,伸手用力握住夏晚的,誠懇的說道:
“感謝夏行長給我們帶來這麼好的方案,又給予這麼全面的解析,就算不爲這個工程,我和小黎也是受益匪淺。”
“哪裡哪裡,此次S國之行,讓我對這些紙面上的方案有了更具化的印象,一些之前沒有完善的細節,也更清晰了。我對這次的合作充滿信心。”夏晚用力回握着,態度同樣誠懇的說道。
“一樣一樣。”鄭迅連連點頭,看着夏晚慎重的說道:“對於工程的造價、利潤率方面,我這邊會覈算一份資料給夏行長,但這份材料您一定要保密——我希望只有夏行長一個人知道。”
“沒問題,鄭工請放心。”夏晚點了點頭。
“好的,數字做完後,小黎會給夏行長送過來,到時候我們再商量幾種方案的利潤分配方式。等我們心裡有了底,才能想到最好的方式,去說服集團董事會做出決定。”
鄭迅點了點頭,誠懇的說道:“這次的工程對‘華安’來說意義非常大,進入S國的民建市場,往後的國際民建市場大有可爲。而且更關鍵的是,與我們竟爭的不是本國建築公司,而是其它國家的,所以我們不想輸。”
“當然,我這次明知這邊不太平,仍然拿着錢來過爲找鄭工,除了想掙這份利,也還是有公司內部的其它壓力,讓我不能再如從前一樣,坐在家裡等項目。”
“具體是爲什麼,茹我現在還不能告知,我等亞安總部公佈了年報之後,才能明朗事情的始未。”
夏晚送鄭工邊往外走邊說道:“總之亞安有資金,卻也急需這樣的項目,所以外圍的談判我都會全力配合;華安內部的事,鄭工就多費心了。”
“一定。”鄭迅微微笑着,與黎華暗自交流了一個眼神後,沉然往外走去。
送兩人到門口後,夏晚站在酒店門口的臺階上看着兩人的背影,嘴角露出清淺的笑意——在鄭迅所有的問題中,唯有一個最大的顧慮沒有說出來:那便是在這整個的合作中,亞安的方案都是以強勢的主導地位出現。
無論哪種方案,亞安都處於進可攻、退可守的地位——在亞安隨時可以撤離的情況下,他‘華安’又如何敢啓動非亞安不可的方案呢?若亞安中途撤資,華安的危機就不只是違約這麼簡單了。
跨國的項目,若不能踐約,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們再三論證方案的可行性、再三論證其中的利潤率,最後卻仍不做決定——因爲他們不敢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在亞安的身上。
而夏晚最後一刻的示弱,將自己的需求與他們綁在了一起,雖然效果有限,卻多少讓他們放心——他們需要資金、亞安需要項目,而這項目關乎夏晚的未來、關乎亞安整體的政策,影響足夠的深遠重大。
利益捆綁、休慼相關的情況下,彼此合作的信任度,自然會更足。
夏晚回到房間,看着電腦將三套方案,從頭到尾仔細的想了一遍,在經過與鄭迅、黎華的幾輪反覆溝通後,方案的可操作性更強了;各方利益也更明朗化。
在收到對方關於項目各環節的利潤率數字後,方案可以修改得更有針對性、更有說服力,如此以來,鄭迅去說服董事會的可能性也越大——他之所以願意項目環節利潤這種絕密的數據讓自己知道,應該也是這層意思。
那麼,‘華安’董事會的利益點在哪裡,鄭迅通過方案能說服嗎?僅從這三套方案的角度來看,顧止安又會從什麼角度入手來切入這個工程?
或者,也與亞安一樣,拿出可行的方案,只是說服的對像不同——直接找政府和董事會進行遊說,若董事會與政府同意了顧止安的方案,即便方案與亞安相同,那麼亞安也沒有機會了。
不對,若是亞安同類的方案,Carlyle便沒有機會讓華安從這個項目裡撤出來。
那麼……
“同樣是資金合作,但對像不是S國政府,而是S國政府推薦的其它建築公司?同樣是技術合作,不選用國內其它建築公司,而推薦此次參與竟標的某家公司?”
想到這裡,夏晚不由得一驚——他只想到顧止安從阻止華安中標,卻沒考慮到,顧止安會以合作方式,弱化華安的在項目中的作用,從而在後期利用資金的投入,將華安在項目裡做死。
“鄭工,我是夏晚……”
“夏晚,我回來了,給你帶了好吃的……”
夏晚給鄭迅的電話剛剛撥通,慕稀便舉着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小吃,推門而入。
“我打個電話,馬上就好。”夏晚看着她抱歉的笑了笑,對着電話沉聲說道:“鄭工,晚上有什麼安排嗎?我突然想到,在整個方案中,我算掉了一個重要的環節。您方便的話,我現在過來。”
“她?”鄭迅似乎提到了慕稀,夏晚回頭看了看慕稀,她正將手中的小吃放進酒店的盤子裡,當下低聲說道:“我會和他解釋,您方便的話,我一小時後過來。”
“好的,稍後見。”
夏晚掛了電話,閉起眼睛將所有的事情又想了一遍後,這才合上電腦。
“晚上還要出去啊?”慕稀邊撥弄着盤子裡的餐點,邊低聲問道,語氣間有些失望,倒也沒有不悅。
“先陪你吃晚餐,然後你陪我一起去,如何?”夏晚走過來,看着她笑笑說道。
“可是要準備明天的行李呢?”慕稀歪着頭看他:“要不這樣吧,清單你看看,把你想到的補充上去,然後你去談事情,我去採購。”
“要不這樣,現在我們一起確認清單,然後去採購,一小時我看也差不多了。然後你陪我去鄭工那邊?”夏晚想了想說道。
“哎呀,我知道你忙,不用不好意思。下午的時候是和你開玩笑的。”慕稀知道他是因爲答應了自己,又不想食言,所以想着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雖然不是專門的陪着自己,好歹人在身邊。
“不是,就這樣決定了。來,我看看你列的清單如何?”夏晚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眸光在她的臉上微微流轉——她對他只有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不工作,給她完整的幾天時間。
他應該做到的——因爲,或許這一次以後,他們就沒有以後了。
第三節:想看看蜜月禮物
“好吧好吧。”慕稀斂下眸子不去看他,笑嘻嘻的將自己列的清單拿出來攤到桌上,半邊身體趴在桌上,指着清單說道:“應該還是蠻完整的了——帳篷、指南針、睡袋、飲用水、泡麪、點火的工具、望遠鏡、防風衣、防沙鏡……”
“我很想讓自己變得有價值一點,能夠提點有價值的意見——可是,你這份清單,我當真一點意見也提不出來。”夏晚不禁低頭輕笑,語氣裡盡是無奈和欣賞。
“哈,當然了,我是找一個長期往來沙漠的驢友要的清單——就這些東西,在沙漠裡住一個月都不……”慕稀得意的說道,只是說到一半,聲音便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完全停下。
“那很好啊,我們可以往沙漠更深處走走,說不定有新的發現呢。”夏晚看着她的目光,變得特別的溫柔。
對於她的決定,他越發的難受,卻也不敢在這時候再提起這事——他相信不管是否愛上,只要走進婚姻,他都會執着與她一起一輩子。
可沒有愛情,他又拿什麼讓她相信,自己也可以讓她在婚姻得得到公平?
只是,真的沒有愛情嗎?
如果沒有,他爲什麼會因爲她的決定而心慌?
如果沒有,他爲什麼開始習慣在兩個人的空間裡,眼睛不自覺的跟着她轉動?
如果沒有,他又爲什麼會爲她的一個動作、一句話、一個表情而失神?
他想,應該是愛的吧。只是他以前沒有發現,只是還不夠深刻,只是下意識的不想讓安言在心裡的位置被取代……
“慕稀,我……”夏晚擡頭看向慕稀,眸底卻有着隱隱的慌張——對將會失去過去的慌張。
“好了,這個我用食品袋包上,我們在車上吃,到了戶外運動用品商店,我們也差不多吃完了。”慕稀迅速站起來,將剛剛放好的食物又重新裝起來——臉上的笑容、手裡的動作,無不明顯的逃避着他接下來的話。
“好。”夏晚低低的應了一聲,回到房間換了身衣服後,從她手裡接過食品袋,牽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走去。
他不知道,他堅持說自己不愛,是因爲真的不會再將愛情弄錯、還是因爲害怕一直執着的過去會被弄丟掉。
弄丟掉……他怎麼捨得……
*
“老闆,按這個清單幫我們準備。”
“兩位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早上。”
“哦,是個好日子,這段時間天氣好,沒有風雨,是適合進去的天氣。”
“謝謝老闆,幫我們看看這些物品夠了嗎?”
“就你們兩個,沒有導遊?”
“沒有。”
“這個……沒有導遊有些危險,我怕你們走到腹地出不來。不過現在科技發達,你們在出發現,用衛星定位,鎖定好出發的位置,記錄下進去的路標。”
“好的,謝謝。”
“兩位準備去多久?”
“一週。”
“這些裝備,就算迷路,在裡面轉個幾天也沒事。”
*
“好了,我幫你們搬到車上。”老闆熱情的說道。
“謝謝老闆。”夏晚點了點頭,將卡遞給老闆。
“兩位是蜜月?蜜月的話,我還有禮包相送。”老闆接過卡,邊刷邊說道。
“不是!”
夏晚還沒答話,慕稀便搶着答道,答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太急了,擡頭看向夏晚,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喂,難道你想要禮包?”慕稀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
“本來是想要的。”夏晚輕笑着說道。
“德性。算計幾十億的利息就得了,還算計這點兒贈品。”慕稀輕哼一聲,轉頭過頭不理會他,嘴角卻是忍不住的笑意。
“哦?是驢友?”老闆倒也沒有往其它方面想,刷了卡後,將卡遞還給夏晚,笑着說道:“那小夥子可要照顧好女伴,女孩子有這種膽量敢進入沙漠腹地的可不多呢。”
“我見過有些自駕客,一起過來的七八個,最後一起進去的只有三四個,幾乎沒有女孩子。”老闆招呼着工人將物品幫他們搬上車後,伸手拍了拍夏晚的肩膀,認真的叮囑着他。
“是,她還不錯,膽子大,也聰明。”夏晚點了點頭。
“了不起。”老闆朝慕稀豎起了大拇指。
“謝謝老闆,我們走了。”慕稀扯了扯嘴角,推着夏晚上了車。
“回來了後再過來,這些東西我可以回收,價格好說。”老闆朝他們揮了揮手,笑眯眯的看着他們上車離開。
*
“回來後還過去?”慕稀看他。
“恩,要過去。”夏晚點頭。
“你真的相信他會回收?”慕稀不相信的看着他。
“不信。”夏晚搖頭。
“那你還回來?”慕稀不解的看着他。
“我想看看,他送的蜜月的禮品是什麼。”夏晚的眸光微微閃了一下。
“喂……”慕稀的臉色微變。
“開玩笑的。”夏晚轉過眼去,低低的說道。
“如果……你有別的想法,我就不去了。”慕稀斂下眉頭,低低的說道。
“沒有……”夏晚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沉眸看着她好一會兒,俯頭在她的脣上輕吻了一下,低聲說道:“開開心心的玩兒幾天,其它的事情回來再說。”
“恩……”慕稀轉頭看向車窗外——明亮的街燈照亮着整個城市的夜,她有些心慌意亂、也有些難過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