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投鼠忌器

迂腐!許煉暗罵了一句,想想卻又有些不對勁,從王富貴的神情來看,他似乎並不是很擔心大當家的安危,這是什麼原因?東興港究竟有什麼依仗?微微沉吟,他才道:“即便不不能妄動,總得派人去探聽消息吧?”

這話確實有理,王富貴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快步走到李健跟前,輕聲道:“是否讓謝嚴兩家派幾個人去打探一下消息?”

李健微微搖了搖頭,道:“不用,對方並不能肯定少爺的身份,不過是在試探咱們的反應,月港除非是想造反,否則少爺就不存在任何危險,眼下咱們不能有任何舉動。”

微微一頓,他才接着道:“知道少爺在那處院子的人不多,叮囑他們,不準多嘴,否則軍法處置。”

“是!”王富貴忙躬身道。

溪尾碼頭北側,洪長盛靜靜的站在齊人高的野草中,見對方陣地上毫無動靜,他不由微皺了下眉頭,是猜測錯誤,還是對方太沉的住氣了?思忖半晌,他便快步離開,匆匆趕去與洪長福匯合。

西南角,胡萬里所在的別院外,遲遲不見信號,洪長盛也有些不知所措,在空放了幾輪槍之後,他便令人將院子圍住,既不準院子裡的人出來,也不準人進去,這種情形下與胡萬里想見,太過尷尬,而且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就在他暗暗埋怨洪老三出了個餿主意時,洪長盛已是匆匆趕來過來,兩人一見面,他便急聲問道:“胡知縣可在院子裡?”

“在,方纔還在叫人喊話。”洪長福說着便道:“溪尾碼頭沒有動靜?”

“沒有。”洪長盛微微搖了搖頭。

洪長福不滿的瞥了他一眼,才沉聲問道:“如今怎麼辦?是退回去,還是會會胡知縣?”

略一沉吟,洪長盛便道:“月港是個香餑餑,咱們固然捨不得毀掉它,對方也也捨不得,不管胡知縣是否對方的頭領,他都不希望月港被毀,咱們不妨將他推出來去與對方商談。”

洪長福白了他一眼,道:“胡萬里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主。”

“這事,不管他是否願意,都無可推辭。”洪長盛幽幽的說道:“月港若是被毀,必然死傷慘重,他身爲龍溪知縣,難辭其咎,以他之精明,豈會袖手旁觀?若他就是對方的頭領,跟他談,也算是找到了正主兒。”

“這話有理。”洪長福點了點頭,便沉聲吩咐道:“上前敲門,就說咱們兄弟前來拜訪縣尊大人。”

聽的稟報,洪長福、洪長盛兩人前來拜訪,胡萬里稍一沉吟,便吩咐道:“打開大門,放他們進來。”

大門一開,洪長福兩人便帶着一隊人馬昂然而入,這種情形下,兩人可不敢冒險,也顧不得什麼規矩,繞過照壁,兩人一眼便瞧見胡萬里站在臺階上,幾個小廝則打着火把站在兩旁。

一俟兩人走近,也不待兩人見禮,胡萬里便劈頭問道:“月港今晚是怎麼會事?是內訌?還是鬧倭寇?爲何還有人來圍攻本官下塌之所?”

洪長福微微拱手一揖,算是見禮,隨後才沉聲道:“驚擾老父母,草民等實是罪該萬死。”微微一頓,他才接着道:“不敢隱瞞老父母,月港內訌,又恰逢外敵入侵,至於圍攻老父母下榻之處,實是誤會。”

聽他一口一個老父母,胡萬里不由暗自警惕,這傢伙打的是什麼主意?

見洪長福帶了這麼多人進來,唐金寶知道對方是不放心,眼下這情形不可能進屋,他忙搬了一張椅子出來,胡萬里落座之後,才從容道:“將詳細的情形說一說。”

洪長福也不隱瞞,當下便將事情的經過簡約的說了一遍,隨後便道:“眼下形勢危急,天一亮,謝嚴兩家便會夥同外人進行反撲,屆時,月港將成爲戰場,毀於兵火,草民懇祈老父母爲月港着想,爲龍溪子民着想,出面去與對方商談,讓點股份出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最多隻能是三成,否則,咱們不惜一戰,免的被人笑話。”

聽的這話,胡萬里不由暗自好笑,竟然讓他去與對方商談?這兩個傢伙還真是異想天開,稍一琢磨,他便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好法子,於公於私,他這個龍溪知縣都不能置身事外。

略微沉吟,他才緩緩說道:“內訌也罷,外敵來犯也好,都是月港的家務事,本官上任以來,接受月港助益不少,於公於私,皆不宜插手,兩位請回吧。”

對方竟然要置身事外?洪長福不由微微一愣,隨即便道:“老父母能否屏退衆人?”

胡萬里看了他一眼,才擺了擺手,將身邊一衆人等屏退,見這情形,洪長福也是一揮手道:“都散開。”聽的這話,他身後的私丁立刻四下裡遠遠散開。

的衆人都散開之後,洪長福才輕聲道:“月港被毀,傷亡慘重,老父母如何對福州大員交代,如何對朝廷解釋?再說了,月港被毀,老父母的船隊也多有不便不是?於公於私,老父母都不應該袖手旁觀。”

聽的這話,洪長盛不由微微一蹙眉頭,這話沒說到點子上,胡萬里這話的意思是要顧念謝嚴兩家的舊情,他忙接着道:“不知老父母有何顧慮,還請說出來,力所能及之事,月港必定竭力爲之。”

聽的這話,胡萬里不由看了他一眼,道:“短短時間內,你們就能夠將謝嚴兩家打的一敗塗地,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除了變起倉促,想來還應該是羣龍無首吧,謝文昌在京師,嚴力呢?”

微微沉吟,洪長福才道:老父母明鑑,嚴力在事發前便已被控制住。”

嚴力未死,這倒是個好消息,微微沉吟,胡萬里才道:“籌建農學院、整修漳州城街道,皆是月港出錢出人,本官不能不領謝嚴兩家的情,月港內訌,本官相助你們,是爲不義,但月港事關龍溪子民生計,本官也不能眼看着它毀於一旦。

本官可以爲你們去做說客,但你們要停止內鬥,將被俘的謝嚴兩家子弟都放了,如此,本官對外也好有個交代。”

聽他提這個要求,洪長福不由稍少遲疑了一下,如今他們與謝嚴兩家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就此輕輕放過,日後就是一大禍患,略微沉吟,他才沉聲道:“放過謝嚴兩家子弟可以,但他們必須離開漳州泉州。”

海外點了點頭,道:“再有,本官有什麼好處?”

見他開口要好處,洪長福、洪長盛兩人都不由愣了一下,難道這胡知縣真的與那些人無關?微微沉吟,洪長福才道:“不知老父母是要船還是要現銀?”

胡萬里微微笑了笑,道:“離任在即,就要現銀吧。”

聽的他要現銀,洪長福忙欠身道:“好,事情若能談妥,草民願意奉上紋銀一萬兩。”

“行。”胡萬里微微一笑,道:“先將嚴力放出來,讓他陪本官去商談。”

對洪長福而言,嚴力如今已是無足輕重,雖說謝嚴兩家實力還在,但不論哪一方,都不會支持謝嚴兩家反撲,他當即便爽快的道:“行,草民馬上就遣人將他送來。”

嚴力雖然被拘禁在洪家院子裡,但月港的槍炮聲打殺聲卻都聽的分明,他做夢也沒想到洪長福能有這種野心和膽魄,竟然敢同時對月港勢力最強的謝嚴兩家下手,聽的槍炮聲從西、北兩個方向迅速的蔓延開來,最後轉向西南,他不知捻斷了多少鬍鬚。

再聽的西南突然傳來密集的大號弗朗機火炮的炮聲後,他不由大爲詫異,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但他能夠肯定一點,謝嚴兩家子弟有了轉機。

當房門被打開,被人帶到溪尾碼頭北側的一個院子裡,見到胡萬里時,他仍是莫名其妙,知縣胡萬里怎麼會捲了進來?微微楞了愣神,他便反應過來,能被放下來,定然與胡知縣有關,當下連忙上前跪下道:“草民嚴力叩見胡大人。”

“無須多禮,起身說話。”胡萬里溫和的說道,待他起身,他便接着道:“月港內訌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

一聽這話,嚴力甚是愧疚的道:“草民一時疏忽,招致大禍,實是無顏再見謝嚴兩家族人子弟。”

“眼下不是愧疚的時候。”胡萬里輕聲說道,微微沉吟,他纔將事情是前因後果簡單的說了一遍,而後才道:“你現在的任務是要安撫兩家的族人子弟。”

嚴力卻沉聲問道:“不知道是哪路的朋友施以援手?”

聽的他如此問,胡萬里不由皺了皺眉頭,道:“你想借助他們的力量奪回月港?”

“此仇不報,有何顏面苟活於世?”嚴力毫不掩飾的說道。

“不用妄想了。”胡萬里沉聲說道:“對方已經於洪長盛會面商談過,要月港五成的股份,顯然是衝着月港而來,豈會助你破壞月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先報存實力吧,你們是願意遷往四川還是出海?”

聽的這話,嚴力一下就焉了,低着頭半晌無語,胡萬里輕嘆了一聲,才道:“走吧,時間不早了,隨我過去跟他們談談。”

兩人乘了一艘小船順流而下,很快便在溪尾碼頭靠了岸,船上雖然前後都掛有燈籠,但卻不甚明亮,直到胡萬里下船上岸,帶隊前來探查盤問的王富貴才認出胡萬里,登時便驚喜的道:“少爺!”

胡萬里苦笑着搖了搖頭,回頭看了一眼送他們過來的那個舟子,道:“要麼抓回東興港,要麼殺了。”

王富貴忙低聲道:“屬下明白。”

見這情形,嚴力不由一愣,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三艘實力強橫的海船是胡萬里的手下,他當即就跪了下來,連連磕頭道:“草民多謝胡大人救命之恩,多謝胡大人援手之恩,謝嚴兩家世代不忘胡大人再生之恩德。”

“叫李健過來。”胡萬里吩咐之後,便一手扶起嚴力,道:“起來說話。”

一見這情形,王富貴連忙遣人去喚李健,安排人警戒,胡萬里掃了四周一眼,才道:“既然帶你過來,也沒打算瞞你,這些人確實都是我的手下,但卻不能幫你奪回月港,若是開戰,月港會變成什麼樣子?若是洪長福報着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想法,在兵敗之際,一把火燒了月港,你我都是漳州的罪人。”

“胡大人,月港燒了還可以再建!”嚴力沉聲道。

“糊塗!”胡萬里毫不客氣的道:“如今是四月,正是海貿旺季之前夕,月港上下囤積了多少貨物,要死傷多少人?這且不說,月港被焚,必然瞞不過朝廷,根本就沒有再建的可能。”

嚴力甚是艱難的說道:“那,就如此便宜了洪長福不成?”

“他做初一,咱們做十五。”胡萬里微微一笑,道:“眼下不僅要保存月港,還要保存謝嚴兩家的族人子弟,報仇的事情,待謝文昌回來再說。”

聽的這話,嚴力不由一喜,道:“胡大人願意幫咱們報仇。”

“洪長福目光短淺,行事不擇手段,又無義氣,這樣的人豈能掌管月港?”胡萬里含笑道:“放心,待海貿旺季一過,便徹底清理他。”

聽的這話,嚴力急忙跪下,不待他磕頭,胡萬里便將他拉了起來,笑道:“無須多禮。”

說話間,李健匆匆趕了過來,瞧了嚴力一眼,卻未吭聲,胡萬里微微笑了笑,道:“這是月港的嚴力,帶他去見謝嚴兩家的族人子弟。”

安排人將嚴力帶走之後,李健才上前見禮,沉聲道:“屬下疏忽,以致少爺被猜疑,差點泄露少爺身份,還請少爺治罪。”

“知道錯在那裡就行。”胡萬里含笑道:“準備一下,明日跟洪長福詳細談一談,不僅要股份,還是他們送銀子送船,最重要的是要造船的工匠,三成股份就可以了。”

“是,屬下遵命。”李健忙躬身道。(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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