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與死

李檀越看到這樣的結果,他也不免地有幾分噓籲,果真是在危險的情況下連人性都喪失了麼?!

他扶了謝淮隱一把,道:“陛下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大爲震驚,怎麼也沒有想到好端端的一場狩獵竟會演變成現在這般樣子,這往年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狩獵過怎麼今年就會變成這樣了呢?”

而且這一出現還是三隻,也難怪那些個平日裡頭只會耍些個威風的人會畏懼到這種程度,一下子亂了分寸。他看着有護衛從深林深處擡着擔架出來,那擔架上蒙着白布,鮮血淋漓的,也不知道是誰家遇害了的公子。

李檀越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一場盛事變成禍事,也不知道是要如何收場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謝淮安的日子有幾分難過了。

“這也怨不得,只怕也是頭一次遇上這種事情,身邊也每個護衛,都嚇壞了吧?!”

白希景嘴上是這樣說的,但事實上卻是有幾分嗤之以鼻,覺得這雍都的男兒郎也委實太過無用了一些,如果換做他的話,怎可能會到如此落魄的地步,更何況這些個來狩獵的人之中手上還有弓箭,射個兔子的時候那般的伶俐,怎生現在射個老虎就連膽子都能夠嚇破了,一個一個的都是孬種不成?好歹也是有一拼之力的。

倒是小看了柳家這個小姐,她倒是個膽子大的,那槍法也可算準的厲害,剛剛對着謝淮安的那一槍可算是帶着十足的火氣,而且那槍法也算是準的。

“柳小姐,可否能給孤一觀你手上的……武器?”白希景的視線忍不住又落到了雲姝的手上,他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武器纔會使得有這般巨大的殺傷力。

“只怕是不成的。”李檀越上前了一步,阻斷了白希景的視線,“這可算是我們大慶最高度的新式武器,自是不能泄密的。還望太子殿下不要強人所難纔是。”

李檀越在心中呸了一句,想你長塑一直都在武力上蔑視我們大慶,如今終於也有這般看走眼的時候了吧,終於到震撼你們長塑的時候了吧,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去輕視我們大慶,看你們還敢不敢說自己是馬背上的國家!

白希景對於李檀越這也說辭也不能盡信,他道:“既是機密,又怎會到了柳小姐的手上?”

“有什麼可奇怪的,怎麼什麼事情都要同你交代不成?”雲姝沒什麼好氣地對着白希景道,她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說話語自然是不可能像是之前那樣還能夠多顧及點什麼,她沒有對着白希景怒吼就已經算是十分客套的了,“若殿下還想再問什麼,那是因爲我是提倡武器進行改革的人,對於這樣的回答,殿下可滿意了?!”

言外之意就是老孃是倡導者是設計者,你還有什麼可問的,反正問了我也不管會再回答你了。

白希景淡笑不語,他道:“也沒什麼問題了,剛剛白將軍已說了下一次可邀請孤去看演習,柳小姐剛剛絕處逢生,還是多休息的好。”

這丫頭分明已經炸毛了,要是現在再用她再說什麼,指不定她就會像是剛剛拿那玩意對着謝淮安一樣對着他了,這小丫頭看着年紀不大,性子平日裡頭看的時候也還以爲是個穩妥的,但在剛剛那一瞬看到她毫不猶豫地朝着人射擊,他就知道這丫頭的骨子裡頭絕對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她剛剛那還是在有理智控制的情況下才沒有對準了人,萬一真的等到她失去理智的時候,多半會幹出比剛剛更加瘋狂的事情來也未必。

李檀越扶着柳雲軒上了自己的馬,又讓謝淮隱和雲姝上了一匹馬。

等到上了馬的時候,謝淮隱方纔覺得自己似乎是緩過神來了,他已經顧不得自己剛剛所做出的那點丟臉的事情,反正他所做的丟臉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只怕往後也不可能會是最後一次,那面對危險的恐慌,還有面對那喪失人性舉動的憤怒,各種負面的情緒一點一點地慢慢消散去。

“我剛剛真的以爲自己會死。”謝淮隱道,他這話裡頭沒有半點的玩笑,他剛剛也的確是真的這樣認爲的,“你怎麼就不走,還敢上前來的?”

謝淮隱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想着剛剛雲姝在聽到自己讓她趕緊離開的時候離開,反而更加走近,如果她的手上沒有帶着手槍,他還真不知道是要怎麼辦。

“你該不會是想着爲我殉情吧?!”謝淮隱低聲問着,一想到這個可能之後,他那原本可算是糟糕透了的心情也一下子變得不錯起來,只覺得人生也可算是美好。

“你想太多了,剛剛被嚇到腿軟也不知道是誰在家那邊一直語無倫次地說自己可能會死的人是誰。”雲姝鎮定地道,“我賺了那麼多的錢,我幹嘛要傻到爲你去殉情?”

“那你幹嘛不跑?”

“那也得我能跑得掉才行,論腳力,我怎麼可能會敵得過老虎,要是它們真的把你們撕碎了也沒打算收手的情況下,那我跑了也很有可能會葬身虎口,這跑和不跑有什麼差別?”雲姝道,“而且,話說你們不是去狩獵?結果怎麼一個一個被攆得和什麼似的,當初在看到的時候都沒有人敢動手的?”

雲姝之前的神經多少也有幾分緊繃,但等到緩過神來的時候這才覺得這事多少也有些讓人驚訝,又不是真的完全到了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時候,又怎麼可能會落到這種地步?而且三隻老虎同時出現的機率實在太低。

謝淮隱也不得不承認雲姝所說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剛剛他們不也眼睜睜地人被老虎所撕碎了而進行奪命狂奔的麼,那個時候只有遍地的驚叫聲,等到冷靜下來之後方纔覺得,剛剛他們是所幹的事情是有多麼的傻氣,竟然妄圖去同猛虎眼皮子底下去做逃跑的事情,就像是雲姝所說的那樣,他們怎麼可能會跑得過。

“都嚇傻了吧,我原本也是不打算去的,誰讓你哥哥去了,我總不能不去看好自家的大舅子吧,你看今天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來了,要是我今天沒在場了拉着你哥哥跑,只怕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情來。”謝淮隱道,“想想也真是夠後怕的,沒有想到七哥竟會做出這種事情來,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定是不會讓九哥去拉那一把的。這麼一想之後,就算九哥之前雖有幾分奇怪,但到底本性上卻沒有做出任何傷害人的事情,但沒有想到……”謝淮隱的聲音之中多了幾分沮喪,覺得有些難過,如果剛剛不是他對着九哥讓他去扶,只怕現在的九哥應當不會受傷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去。

“媳婦兒,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謝淮隱有些不確定地想着,他將自己的腦袋擱在雲姝的肩膀上,像是一個迷茫的孩子一般喃喃地問着。

雲姝就知道謝淮隱一定會鑽這個牛角尖,他平日裡頭看着十分不像個樣子,但事實上他的性子裡頭卻有柔軟的一面,有時候甚至還會鑽一個牛角尖,就像是剛剛的事情,其實怨不得他,如果不是柳雲軒剛好跌倒,他攙扶着人的緣故,只怕當時他是要去扶了謝淮安一把的。

雲姝甚至有些卑劣地想着也還好他扶着的人是柳雲軒,要是真的去扶了那謝懷安,只怕現在躺着的一身傷痕的人就不是謝淮蘊而是謝淮隱了。

“其實,在剛剛有那麼一瞬的時候,我在想,要是真的逃不掉的時候要幹些什麼,又或者剛剛被推向虎口的人不是謝淮蘊而是你又或者是我大哥的話,我應當要怎麼做。”雲姝緩緩地道,她的聲音也放的很輕柔,“剛剛有那麼一瞬間的時候,我真的想過就那樣直接一槍滅了那謝淮安的,我槍法還算可以,要在那麼近距離的情況下對準他要了他的命也不是什麼難事。”

謝淮隱沒有想到雲姝會對他說出這話來,他這一想之後也覺得十分高興,但一想到雲姝的話裡面又帶着柳雲軒的時候,謝淮隱又覺得自己高興地還是早了一點,要是這話裡面只有他一個人那該是有多好呢。

“看吧,我心裡面也就是這樣陰暗的,我剛剛對着謝淮安動手的時候,我甚至連手指頭都沒有抖一下。”雲姝道,“你也會覺得我很可怕嗎?”

當然不。

謝淮隱從來都沒有覺得雲姝這麼可愛過,原來自己在她的心中是這樣重要的人,重要到他幾乎都能夠把剛剛所發生的那點事情給遺忘了。

“你說這件謝淮蘊的事情上有你的責任,我倒是不怎麼贊同的,畢竟我們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幹出那樣瘋狂的事情來,甚至連自己的兄弟都完全不放過。當時如果不是謝淮蘊的話,也可能就是你,又或者是柳雲軒也未必。他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不管那個時候到底是誰去扶了他一把,只怕那個時候他都會那麼幹的,就像是對待謝淮蘊一樣地對待你們。”雲姝道,她的聲音平靜的很,只是在敘述着這樣的一個事實,其實如果不是剛剛謝淮隱自己太過自責,那麼他也是能夠完全想明白這個道理,當一個人變態的時候什麼手段都能夠使得出來,更何況是在這種生死關頭的時候。

被雲姝這麼一說之後,謝淮隱的心情也變得好了一些,雖還是有些悶悶的,但也沒有像是最初的時候那樣的鬱悶了,他也有幾分看開了,就像是雲姝所說的那樣,不是九哥也可能會是他們,更有可能會是其他人。

心裡的負擔下去了一些之後,謝淮隱也就只擔心現在謝淮蘊的傷勢了,至於謝淮安,那已不是他擔心的範圍之內了,他都能夠做出那種事情來了,至於結果會如何那就是他自找的了。

雲姝見謝淮隱不再說話,她扯着繮繩慢慢地走着,也發現了剛剛王詩語和她的哥哥王琪就躲在不遠處,王詩語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在看到雲姝的時候那眼神之中都是驚恐,像是看到了修羅一般。

王琪也慘白着一張臉,他的雙腿都在顫抖着,可想而知他剛剛也是看到了那一幕的發生,不知道是畏懼那兇猛的野獸還是畏懼着雲姝,直到這一羣人打馬從自己眼前過去了之後方纔重重地喘了一口氣。

“哥……”王詩語看着王琪,“哇”的一下哭了出來,“太可怕了,實在是太可怕了哥哥。”

王詩語原本還設想好了等到這一次回去之後就要想同父親說自己願意嫁給蕭王謝淮安的,在這些個王爺之中,她甚至還覺得也就謝淮安是個好拿捏的,又或者說他看着那般的溫和應該可算是一個能夠託付終身的人,可那是在她看到剛剛那一幕之前,在看到剛剛那一幕之後,王詩語再也不敢想象了,這個看着怎麼都像是溫和的很的人竟會幹出着這種可怕的事情來,現在是他的兄弟,那麼往後呢,會不會是他的妻子兒女?!

這樣的人她哪裡還敢有半點的臆想。

王琪拍着王詩語的肩膀,他一來也震驚於自己所看到的這場景,二來的,他剛剛所看到的是雲姝手上的新式武器,他們王家竟是半點風聲都沒有探知到,這代表着什麼?代表着他們王家如今已經不能在陛下的眼中稱之爲獨一無二的存在了,甚至他覺得再按照這樣下去,王家指不定是要被柳家給取代了!

這纔是讓王琪十分震驚到腿軟的事情。

等到雲姝回到營地之中的時候,那原本還算歡樂的氛圍已經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震驚還有悲哀。

在這一場悲劇之中,去了兩個人,一個是太僕寺卿葉家的嫡子還有一個則是參將武家的嫡子,兩個一個正三品家的一個是從三品家的,當那被撕咬的面目全非兩個人被護衛擡着過來的時候,太僕寺卿葉家的當家人一揭開那蒙着的白布的時候,當下就昏厥了過去,而那武參將雖是沒有當場昏厥過去,但這一個身高七尺虎背熊腰的人一下子就淚流滿面撲在了那屍首上嘶聲力竭地叫着“兒”,而葉家和武家的閨女也跟着痛哭着,整個營地之中都能夠聽到那悲切的聲音。

謝淮安被白澤宣帶到營地的時候,他整個人還都渾渾噩噩的,直到聽到那些個哭叫聲,他整個人猛地打了一個激靈,身上全都是汗水。

元熙帝也沒有想到這好好的一場狩獵會演變成這般,在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幾乎是一口氣背過去,甚至還隱約覺得自己這一次可能就到大限了,否則又怎麼可能會遇上這種事情。

兩死一傷,且還是重傷。

元熙帝看到那擡進來的謝淮蘊的時候,他那臉色也可算是十分的青黑,壓根就沒有想到盡會出這種事情,他對謝淮蘊的情緒也有幾分複雜,已提不起多年前對這個兒子的寵愛,但也不至於到了要眼睜睜地看着他死的地步。

深可見骨的傷痕,兩根肋骨盡斷,昏迷不醒,看到這樣的情況,元熙帝也忍不住有些感慨,如今還能夠活着也可算是十分不易了。

元熙帝撐着那羸弱的身體,召見了那些個前往狩獵的公子哥兒們詢問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越是聽着越覺得心驚。

謝淮安被白澤宣帶來的時候,謝瑾嫿已在帳篷外頭候着了,她的面色也十分的難看,這一件事情可大可小,即便化小了對於葉家和武家也是有些難以交代,畢竟那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什麼東西,說沒了就沒了這誰能接受得了。

謝淮安在看到謝瑾嫿的時候就不由地有些發憷,他看着那近乎一臉寒霜的謝瑾嫿有些擔憂地道:“皇姐,我……我不知道怎會出了這種事情,我……”

“你這種話應當對葉大人同武大人去說。”謝瑾嫿看着謝淮安,“還有九弟的傷勢你——”

“我是無辜的,我真真是無辜的。”謝淮安在聽到謝瑾嫿說起謝淮蘊傷勢的那一瞬,他便是有些緊張起來,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會在那個時候做出那種反應來,像是鬼迷心竅似的,完全腦子轉不過彎來了,他看着謝瑾嫿,看到她微微蹙着眉頭,並沒有打算訓斥自己,他曉得不是自己這個皇姐不想訓斥自己,而是她還不知道所發生的事情,只要能夠將這件事情給圓過去,或許自己也就沒什麼事情了吧。

畢竟這山林之中有猛獸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的,上山打獵的人都還有被老虎給咬死的可能呢,只是這一次他們比較倒黴了一些而已,正好遇上了這樣的兇獸。而且謝淮安也覺得能夠從虎口下逃生就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至少在此之前大家對狩獵這件事情也都是保持着興奮,沒有理由現在出了事情之後所有的責任都要他來肩負是不是?!

但謝淮安忘記了,在剛剛是有不少人看到那情況的,只要是那一幕被人知曉了,他足夠被元熙帝厭惡到死都不成什麼問題。

所以謝淮安在看到謝淮隱和雲姝共騎馬兒同來的時候,他的面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他這種話對謝瑾嫿說說還好,卻瞞不過謝淮隱他們。

柳博益早就已經聽到這事情嚇得魂不附體了,眼見不少人從樹林裡頭逃出來卻沒有瞧見自家兒子的蹤影,又聽到自家閨女跟着高麗公主進了樹林之中狩獵,他嚇的一臉蒼白,要不身邊還有兩個兒子需要他照應着,而七公主又下了令讓不少的護衛和御醫進了林子,告知他們即便是進去了只怕是除了遇上危險之外也只能耽擱行程,所以他也就只能按着性子在外頭等,天知道他是有多麼的心急如焚。

如今看到自己的兒子女兒都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柳博益覺得自己終於是喘過了氣來,他急急忙忙地領着兩個小兒子上了前詰問道:“你們兩個孩子怎麼回事,怎麼就進了林子裡頭……”

柳博益的語氣說到後來的時候更是帶了幾分哭腔,那一雙眼睛也有些紅了起來,柳雲軒看到這樣的父親動容不已,那話語雖是帶了幾分詰問,充斥着的卻是滿滿的溫情,在夾雜着哭聲的情況下,柳雲軒的心目中感觸也頗多。

尤其在剛剛遇上危險的時候,柳雲軒也想到自己這個父親,所以現在在看到他的時候,他也有一種宛若重生的感覺。

“爹。”柳雲軒上前一步扶住了柳博益,“爹,我還活着。”

他的聲音之中低沉也帶了幾分哽咽,忽地攥住柳博益的手,手背上一熱,他看到的就是他的父親竟一下落下了淚來。

柳雲軒長這麼大以來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落下眼淚來,他原本以爲他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畏懼的也不會傷心的人。

“好,活着就好。”柳博益緊緊地攥住自己兒子的手,在感受到那溫暖的時候,他才真真地認知到自己這個兒子還活着,活生生地活着,好端端地活在自己的眼前,這樣比什麼都強。

柳雲軒也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被嚇到了,可在看到那不停哭泣的人還有那擺放在擔架上的用白布蒙上的屍體,柳雲軒的心中也有幾分不是滋味,並不是同那些人的關係有多麼的親厚,而是想到之前那還對着自己說着酸溜溜的話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這樣一下子斷了氣躺在那裡,甚至還有幾分死無全屍的模樣,他心中不免還是有幾分噓籲。

剛剛差一點他就成了其中一人了啊。

柳雲軒這樣想着,將自己的視線看向了雲姝方向,那個時候如果沒有云姝在的話,他還真的不能夠想象這接下來的場景。

柳博益好一通感慨,他自也是看到了雲姝,只是雲姝被謝淮隱牽得緊,而他也不好直接上了前去搶人,只能是看着謝淮隱,心中想着全然就當做這小子也算是劫後餘生,現在說什麼也沒用,而且雲姝看着手腳健全,就連神色也遠遠比自家兒子和那謝淮隱要穩妥的多,就算真出了事情大概也就可能是眼前的這兩個人而不可能會是自家閨女的樣子。

謝淮安在看到謝淮隱和雲姝下了馬來的時候,那眼睛也瞪得極大,他甚至忘了謝瑾嫿正站在他的面前,當下就奔到了謝淮隱的面前。

“十三弟,你幫我,你且幫幫我吧!”謝淮安抓着謝淮隱的衣袖,看着他的眼神之中帶了幾分懇求,他知道自己這一回多半是逃不過去了,但那點事情不能讓父皇知曉,要是讓父皇知曉了,他就真的沒有什麼活路了,他就真的完全完了。

“你不能對父皇說的,你千萬別對父皇說,就當七哥這一次求你,你就當幫着七哥這一回,你看成麼?”

“真是夠無恥的。”

雲姝嗤了一聲,他到現在還沒有半點的悔改,還想着在這個時候要幫着他掩飾,對於這樣的人,她真是半點好感也沒有,只恨剛剛那一槍只給了他幾分警告,早知道就應該讓她見點血纔好。

謝淮隱拉下謝淮安緊抓着他衣袖不放的手,神情之中滿是冷漠,“七哥,你現在要做的不是來求我,而是祈求着別讓九哥出什麼事情,否則你覺得你的心中能安的,你就不覺得你往後都不能再睡一個安穩覺麼?”

謝淮隱直勾勾地盯着謝淮安,這一路上他都還有幾分愧疚,而眼前這個真的應該愧疚的人卻半點也沒有愧疚反而想着掩飾。

“就算是你堵住了我的嘴又能怎麼樣呢,有多少人看見了?你能夠堵得住悠悠之口麼?”謝淮隱道。

他對着謝淮安這般說完之後便牽着雲姝朝着謝瑾嫿哪兒去,而謝淮安怎麼也沒有想到謝淮隱竟會這樣拒絕自己。

“如果你一開始就將這件事情接了過去,那又怎麼可能會有我現在什麼事情!”謝淮安緊跟在謝淮隱的身邊,他的言辭之中滿是憤怒之感,“明明當初皇姐所看中的讓監管着這件事情的人就應該是你纔對,若不是你,我今日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我有什麼錯,就算對不住九弟,我也也不過就是爲了想要活下去而已。”

是的,如果一開始謝瑾嫿就將這件事情交託給了謝淮隱來辦,母妃和他也就不會有任何的想法了,都是因爲他的緣故。而且之前他讓他幫忙的時候,他也沒有來幫着自己,如果那個時候他肯幫了自己一把,自不會出現這樣的紕漏。

“當初是九弟也覺得狩獵這件事情沒什麼問題的,爲何現在全變成了我的錯?就算是九弟也應該沒有什麼話說……”

謝淮隱揮起一拳狠狠地揍向謝淮安,那聲音之中就像是繃緊了的弦一般。

“你就是這麼對着扶了你一把還被你推向虎口的九哥的,謝淮安,你真是個人渣!”

帳篷的簾子掀起,元熙帝身邊的總管太監福公公看着外頭這混亂的場景,他嘆了一口氣,道:“晉王蕭王殿下,還有七公主,柳家少爺和柳小姐,皇上請你們進去。”

謝淮隱原本還想再揍上一拳,但聽到福公公這話的時候,這才收了手:“我會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父皇。”

謝淮安連着被謝淮隱揍了兩拳的臉輕腫一片,面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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