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姝實在是覺得王詩語這人是越發的有些可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在高麗呆得久了的緣故,越發的開始不知所謂起來了。
以前的時候王詩語再怎麼不濟好歹也是要點臉面的,但現在開始卻已經開始犯傻了,真是爲她和王允後代的智商表示捉急,因爲王詩語現在已經蠢笨到已經開始讓人有些不敢直視了。
蔡妙萍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應該要笑還是應該要替王詩語覺得有些悲哀,明知道雲姝不是尋常的人可以被她說三道四也不會還嘴,卻還是要做這些愚蠢的事情,看來這大半年以來也沒有讓她學乖一點,而且她這說辭也的確是有幾分的可笑,誠然如同雲姝所說的那樣要在雍都常住也不是沒有辦法,身爲質子就可以,但若是倘若高麗已經朝不保夕那隻怕王詩語也就沒有現在的這些顏面了。
王詩語那面色也開始陰晴不定起來,到最後的時候幾乎可算是菜色,到最後的時候幾乎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是的,她怎麼就忘記了雲姝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拿捏的軟柿子。
“本宮不過就是說笑一句罷了,柳小姐何必是說的這般的嚴重,高麗和大慶兩國之間一直交好,你這一番話倒是有些動搖兩國之間邦交的嫌疑,這話……”王詩語看着雲姝,她剛剛還是十分的焦急,但現在仔細一想之後倒是平靜了下來,這些話也不過就是雲姝在她的面前這麼隨口一說而已,她左右也不是朝廷之中的命官,就算是陛下曾經說過那樣的口諭,但現在她還什麼都不是,她身爲堂堂一國的太子妃,又何必是要畏懼這麼一個女子呢。
“這話本宮聽過也便罷了,要是傳到旁人的耳中,只怕是要定柳小姐你一個罪名了。”
王詩語的臉色上露出“本宮大度不同你計較”故作鎮定的模樣,但事實上她這般的作態反而是讓其他的人都覺得有些可笑,誰都知道她的那些心虛的情緒,只是沒有人提出來罷了,很大的程度上她在旁人的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十分可笑的的人罷了,自己說話不經過頭腦,現在卻還要裝作那樣的模樣來,說白了那也的確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雲姝不過就是隨意地笑笑罷了,她對於王詩語的話自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同她計較那麼多有什麼意義麼。
王詩語見衆人對於她剛剛所說的話也沒有應同,心中更加的憋屈,只覺得自己完全是被人忽視了,雖是早就已經想到自己已經不如往初了,但現在這樣還是她才明白自己回來並不代表着她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可這也不代表着她輸給了雲姝一次之後往後都還是一直會輸給她這個人的。
“怎麼,柳小姐對於本宮剛剛所說的話是有什麼不同的意見不成?”王詩語看着雲姝問道。
“豈敢。”
雲姝不痛不癢地道了一句,她看着王詩語,那言語之中並無半點恭敬,“您纔是高麗的太子妃,我這哪裡是敢有半點的意見的。”
這話說的是她不敢有任何的意見而不是代表着她沒有旁的意見,至於其中的那點意思,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蔡妙萍看了王詩語一眼,只見她的神色是越發的難堪起來了,想着王詩語這人也委實是有些可憐,好端端地就留在高麗不好麼,非要回到大慶來,這回來了也就算了,偏偏還要來找了雲姝的晦氣,這不是自己給自己尋不痛快麼。
她道:“太子妃這話倒也委實是有幾分的歧義,這等話我們在這兒聽着也就算了,要是換成旁人聽到倒是覺得雲姝那話還算是在理的呢。”
蔡妙萍這話也就是在暗指着王詩語說話不經過大腦,是她自己說錯了話卻還要將那些個事情都推到雲姝的頭上去,雖說這一點所有的人都清楚的很,但像是現在這樣被點明瞭委實是件很難堪的事情,那是將王詩語的顏面踩在腳底下了。
雲姝看了蔡妙萍一眼,那眼神之中也帶了幾分笑意,蔡妙萍也無懼王詩語看過來的視線,若說家室,她王詩語是丞相之女,想她蔡妙萍也是丞相之女,大家都是一樣的,以前的時候她是不想同王詩語多做計較,這才一直都沒有和她鬧僵,可這事情總是有到盡頭的時候不是麼,像是王詩語她便是將自己的高高在上一直放在無止境的地步,這一點也可算是徹底地踩到了蔡妙萍的底線了。
蔡妙萍無視王詩語的神色,左右她纔是會長留在大慶的人,而她早晚都是要回到高麗的,就算是開罪了也沒有什麼關係。
再者,她這身邊也還有云姝陪着,怕她個什麼勁兒,而且,王詩語應該慶幸的是現在晉王沒有出現在這裡而是在男子那邊,要是被晉王聽到剛剛的那一番話只怕那大耳瓜子早就已經一巴掌揮了上去了,只要是個男人的便是不能忍這般的話。
“你——”王詩語兇惡地盯着蔡妙萍,那眼神之中十分的兇狠,因爲眼神的猙獰使得她那一張臉色看起來也是十分的可怖。
“表嫂,你們這邊這般的熱鬧,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呢?”一個清亮且溫和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之中帶了些許的笑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春風拂面一般的柔和。
伴着這一個聲音走來的是一個十分年輕的男子,穿着淺藍色的外衫,那裝扮倒是完全的大慶人的模樣,但那人一走來的時候,蔡妙萍猛地吸了一口冷氣,那眼神之中完全是不敢置信,那表情真要形容的話就像容的話就像是見了鬼似的。
雲姝看了一眼那男子,倒也的確是個溫潤如玉的人,但這樣的人在雍都城之中也不算是沒有,不至於是讓蔡妙萍看到如此失神的地步吧?而且,蔡妙萍那樣子已經到了失態的地步了。
“怎麼回事?”雲姝靠近了蔡妙萍低聲問道。
蔡妙萍被雲姝這一句問話這纔將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但她的手卻還是有幾分的顫抖,似乎還在激動之中不能自拔的模樣,她看着走來的年輕男子,似乎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她也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多少年前見過這一張臉了,原本還以爲自己早就已經忘記了,卻不想到今日的時候這才發現其實自己印象還是十分深刻的,至少在第一眼的時候她就已經分辨出來了。
她看向雲姝,那眼神之中有些難以言喻,是了,雲姝是要比她小上一些,印象應該沒有她來的深刻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哪怕是沒有什麼印象倒也可算正常。
她深呼吸了幾次,這纔將自己那一顆有些狂亂的心給安定了下來,她低聲對着雲姝道:“此人千萬不能讓七公主殿下瞧見。”
雲姝朝着那人看了一眼,再看向蔡妙萍的時候那眼神之中就已有幾分探究了,更多的還是有些不相信。不能讓七公主瞧見的人,那其中可就有些深意在了,這口口聲聲管着王詩語叫着表嫂讓蔡妙萍這般失態的,這就顯得有些叫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可蔡妙萍不會無緣無故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想來這麼做也是有深意的。
王詩語似乎見到來人使得她的心情分外的不錯,至少從現在看來的確是如此,她笑着看着這人,那模樣之中帶了幾分歡喜又多了幾分得意道:“你這般不打招呼就過來了,我這當表嫂的倒是沒有什麼可在意的,可這裡有這麼多的姑娘在,你這般貿貿然地進來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笑道:“表嫂這般小氣,之前的時候還便是說雍都之中的美人那可都是一個一個溫柔又大方的,我這不過就是過來看上一眼,看上一眼又不會少一塊肉哪裡有什麼不合適的。若是我這做的不妥,便是在這裡先告個罪了。”
王詩語也是笑,一臉地拿他沒有任何辦法的模樣,轉而是朝着衆人道:“這是高麗的文昌侯之子聶毅,仰慕中原文化已久,所以趁着這一次的機會便是想來雍都之中走上一遭。”
聶毅朝着衆人露出了笑容,那笑容靦腆而又幹淨,純粹的就像是整個蔚藍的天空一般,他行了一個禮道:“在下只是想看看雍都之中的女子是不是都是如同太子表兄所說的那樣,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一個一個都是貌美如花,叫人好生傾慕。”
聶毅這人生的十分的不錯,有着一張溫柔的皮相,所以他這話說出口的時候,那些個雲英未嫁的年輕女子忍不住紅了臉,那模樣還真的是有些嬌羞且人比花嬌的模樣。
聶毅那一雙微微帶俏的桃花眼看了一圈,最後的時候將那視線落在了雲姝的身上,他攢出了一個十分溫暖的笑容道:“這位想必就是太子表兄口中雍都之中最奇特的兩位女子之一的柳雲姝柳小姐吧?”
雲姝看着聶毅,對於他這話不接也不做任何的表達,對於雲姝來說,眼前這個人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罷了,而且就剛剛蔡妙萍的反應來看,眼前這人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的模樣,自是要小心一些,她起了身朝着人行了一個禮數,這般動作也可算是全了禮數。
聶毅看了雲姝好幾眼,那眼神之中也有幾分的意外,好一會之後方纔將自己的視線收了回來,道:“我本以爲會是一個十分犀利的女子呢,卻不想竟是這般年輕的一個女子,真真是同我所想之中的完全不一樣呢。”
他說着就笑了起來,那模樣越發讓人看着溫暖無比,“果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大慶果真是個泱泱大國人才濟濟。”
他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誇耀讓周遭的一些個年輕女子都忍不住將視線朝着雲姝方向看去,心道柳家的丫頭果真是厲害的很,這名聲別說是在雍都了哪怕是在高麗之中也還是照樣有人念念不忘的很,心中對於王詩語也便是有了幾分的可憐,想着自己的丈夫心心念唸的是別的女人,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比這般更加叫人覺得委屈叫人值得同情的了。
且看看,柳雲姝雖是長得清麗,卻也沒有到那傾國傾城的地步,也不過就是仗着自己有一些個小聰明罷了,除了同那些個商人爲伍之外還真是沒有做出點旁的事情來過,真不知道這些個男人一個一個的都看中了她什麼,便是這樣念念不忘的地步。
雲姝十分坦然地面對着所有人的視線,她對於這個男子是沒有什麼好感的,無事獻殷勤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好了,你這見了也見過了,還杵在這裡不走是個什麼意思,是不是要將本宮的客人嚇走了才甘願?”王詩語佯怒。
“我這哪裡是敢嚇走了人呢,再說我這模樣生得也還算是可以,也不至於是能夠將人給嚇走吧?各位小姐你們說是吧?!”
聶毅笑的分外盎然,那態度說不上有多少的曖昧,卻也有一種別樣的味道,那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帶了幾分風情也有幾分的多情,端得引得不少人紅了臉龐,只覺得這多看上一眼都覺得這人的眼神是在朝着自己看着,那般俊俏的人,那般溫柔多情的眼神,這般被人看着都只覺得有些爲難羞澀的,更別說是同人說話了,這想想都是要難爲情死了。
“瞧你這油嘴滑舌的模樣!”王詩語嗔道,她手上的刺繡團扇“啪”地一下打到聶毅的肩膀上,說笑道,“當初來大慶的時候那是怎麼說來着,今日見了這麼多的千金倒是隻會說這些個話,真真是半點出息都沒有!”
“表嫂這些個話說出來纔是真真地讓人嚇到的話呢!”聶毅笑道,“表嫂是同幾位小姐接着說話,我去尋了表哥那邊,我這一個男子處在女眷這兒也是不好,倒是擾了衆人的興致。”
“你現在倒是這般說了,剛剛還不是耐不住性子過來瞧一個究竟了,發現倒是這般說了,”王詩語橫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且去且去,別在這裡攪合了,也別在這裡礙了我們的眼了。”
聶毅也便是輕聲一笑,對於王詩語這般動作也不過就是笑笑,那笑容越發的耀眼,那多情一般的眼神一勾,引得不少姑娘又是臉紅心跳不已,個個是面容含春各種亮麗,哪怕是聶毅轉身離開的時候,也有不少人的視線也跟着他行走的路線走了,那眼神之中還有幾分的眷戀不捨。
等到那聶毅走遠了一些之後,王詩語也同人說了一些個不輕不重的話,閒聊了幾句便去更衣了,等到王詩語一走之後,原本還有幾分安靜的氛圍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一個一個開始說着話,這話語之中也便是順着剛剛出現的聶毅打轉,聲音雖是小小的卻也顯得熱鬧的很,雖說聶毅是高麗的,就這些個眼前的大慶貴族女子也不可能會願意去高麗,前往高麗除非像是王詩語那樣是被下了聖旨的,否則就王詩語之前那樣子,也就是隻有出家的路子了。
雖是不樂意前往高麗,但這並不妨礙着這些個女子對於那般男色的中意,至少這般討論的時候是不會有任何的關於大慶和高麗的差別。
見她們聊的興起,雲姝和蔡妙萍乾脆起身離開,兩人像是閒逛一般地走着,走到這也沒什麼人了的僻靜角落了讓人在一旁看着有無人經過之後,也不等雲姝開口,蔡妙萍自己就將話開口,“你道我剛剛爲何那般的姿態,你可知,剛剛那人像誰?”
“誰?”雲姝對於聶毅是沒多少印象的,且想想那張臉雖是好看,卻顯得有些輕佻,這樣的人云姝委實是覺得有些看不上的。
“你比我小一些,聽說雲老侯爺在的時候且是最中意你的,時常帶着你出門遊歷,所以在雍都的時候也比往常要少了一些且你那個時候年歲小不記事倒也可能,那聶毅不是我說,倒是真真長得同那去了的白將軍一模一樣的。”
“白將軍?”雲姝聽聞蔡妙萍這麼說的時候這心中就忍不住咯噔一聲,覺得有些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她似乎已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說是白將軍,這大慶也就只有雍都白家一家,而不能讓謝瑾嫿瞧見的,去了的白將軍也就只有——
“那去了的白將軍?”雲姝也忍不住道了一聲,“是如今白將軍的兄長?你可沒看錯?”
蔡妙萍被雲姝這問話也不惱,倒是認真地點了點頭,道:“雖是已是多年了,當初在雍都之中倒也是見過好多回的,這點眼界也還是有的,認錯是絕不可能有的。若不是瞧了出來,剛剛我又怎可能會是那般的反應。”
想來也是,蔡妙萍若不是沒看出點什麼來,又怎麼可能會是剛剛那樣的反應,整個人都已經失態了只差沒有當着人的面指着說話了。
“你也知道七公主對白將軍是如何的,若是叫她瞧見在這裡有這樣的一個同已故的白將軍生得一模一樣的人,只怕——”蔡妙萍幾乎是不敢想象的,已故的白將軍對於謝瑾嫿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只要是雍都中人只怕是沒有一個人不清楚這一點的。不說謝瑾嫿看到這樣的一個人之後會不會做出什麼糊塗事兒來,單單勾起她的傷心往事這也已經是一件十分叫人受不住的事,更何況是一直都孑然一身的公主呢,“而且那高麗太子不知道這一件事情還算是情有可原,但王詩語卻是在雍都之中長大的,也是見過不少回的白將軍,若說是一點印象都沒有隻怕這是不可能的,連我都能記得白將軍,王世宇又怎可能會是半點也不知道呢,但她卻是將人帶到了這裡來,這心思,足可見得——”
王詩語將人帶來了,那麼早晚也是會被謝瑾嫿看到的,等到些瑾嫿看到的話,到時候就不知道要演變成什麼情況了,王詩語怎麼說也是大慶的人,現在這作爲可是半點也沒有身爲大慶人應該有的模樣。
“是呀,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應對呢。”
雲姝應了一聲,她也覺得這件事情王詩語似乎是有所圖的了,可現在還摸不清楚王詩語的意圖,可謝瑾嫿的行動也不是在她的掌控之中,只要聶毅和高麗的人都在雍都,早晚有可能會見到的時候,那到時候那場面就顯得有些更加的不好掌控了。
蔡妙萍也覺得這事兒實在是有些爲難,“今日晉王他們也都在,到時候瞧見的人更多,到時候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蔡妙萍要是不說這一句話雲姝還真是沒有想起這一回事,今日不單單只是王詩語只招待了他們這些個女眷而已,王允也在前頭招呼着旁人呢,那麼多的人都在,其中也不伐見過白將軍的人,到時候別說是王詩語這邊說話了,她和王允什麼都不說就會傳出會有這樣的一個男子生得像是已過的白將軍這種話才傳出了,這些個風言風語早晚也是會傳到謝瑾嫿的耳中的。
這可真是一步好棋。
“你說他們到底是想做些什麼呢?”蔡妙萍有些惴惴不安地道,她現在是越想越可怕。
“這誰又能想得到呢,王詩語的心中有怨,這俗話說的出嫁了的女兒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向着孃家的畢竟是少見,向着夫家的倒是多見,若是王詩語向着高麗那等心思只怕也是常見的。”雲姝可不見得王詩語心中會想着要想着大慶,沒有扯個後腿已算是十分對得起人了,所以王詩語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她都不會覺得有任何的奇怪。
“也是,她這樣的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蔡妙萍道,“且小心着纔是。”
蔡妙萍還想再說幾句,卻聽得凌亂的腳步聲傳來,她這心才稍稍提起有幾分緊張地看着來人,也不過剛看到一個轉角,看到那人來的時候,蔡妙萍就忍不住掛出了笑容來,她朝着自己的兩個婢女看了一眼,轉頭走開,她這才走開不過三步,那個穿着一身月牙白錦衣的人就已經竄了出來,那聲音隨之而起。
“姝兒,你可見到那個高麗的叫聶毅的小子了沒有?”謝淮隱一臉菜色地朝着雲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