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燕綽做的手腳?
燕綽動手腳的可能性很大,因爲雲似雪在自己的手裡。
亁豐帝如此一想,臉都黑了下去。
千防萬防,就如此被燕綽得了手?
亁豐帝目光陰沉,燕綽和周珩兩人面色不改。
燕綽儒雅淡笑着。
周珩依舊面無表情。
“不管醫術如何,總歸是有一線希望不是嗎?希望王爺和王妃能幫個忙,來世,我銜環結草,以報王爺和王爺的大恩大德。”端妃繼續說道,不管如何,那也是一條路不是嗎?
那大夫既能保住了王爺的命,那肯定是醫術不錯的。
對於她來說,什麼都比不上兒子的命來得重要!
“恐是要讓娘娘失望了。”周珩半點不爲所動,再次直接拒絕了端妃。
端妃只想是直接跪了下去求他,求他和容華能答應了她的請求,咬了下脣,見周珩的臉色淡漠便目光哀求地看向容華。
容華卻是平靜地與她對視着,也並無鬆軟之色。
“陛下。”端妃默默地與容華對視了一會,扭頭看向亁豐帝,向他求助。
怎麼說,兒子是他的血脈,如今生死一線,怎麼着也不能不管吧?
讓他放下身段給一個他國的王爺和王妃低聲下氣?亁豐帝當然是一點都不想,更何況,這昭王夫婦還給他下過毒!
不過——
亁豐帝猶豫了片刻,看向周珩說道,“還望王爺王妃能幫個忙,能不能解毒都沒有關係,只希望王爺能讓大夫進宮來給皇兒瞧上一瞧。”
他們給自己下的毒,太醫院的人一直都沒有進展,想來,應當是周珩身邊的那大夫研製出來的毒。
他進了宮來,那自己便可以讓那大夫把解藥交出來!
誘逼威脅都可以!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大夫罷了,難道還收買不了嗎?難道他還不怕自己把他給殺了嗎?
怎麼着自己也是一國之君,禮讓周珩和燕容華幾分是看在大周的面子上,是顧忌兩國的邦交罷了。
難道他還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郎中大夫?
周珩和容華都沒沒有想到亁豐帝會親自開口,兩人對視了一眼,周珩說道,“那回去與他說一下,不過他來不來就看他的意思了!”
既亁豐帝低了頭,那他們若還不鬆口不給亁豐帝面子,那也也顯得大周失禮,不過亁豐帝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容華和周珩兩人再是清楚不過的。
想從林勝下手,然後給他解毒?
那也得看他們願意不願意!
他若想對林勝做什麼,那也是打狗還看主人呢!林勝可是他周珩的人!亁豐帝若是對他做什麼,那不是打他周珩的臉?
而且,林勝也不是隨意可以誘惑和被威脅住的人!
而來不來,那也得看他們的意思!
這不過是場面話!
“謝謝王爺,謝謝王妃。”聽了周珩的話,端妃也沒有多想,不過是一個親隨罷了,王爺開了口,難道他還能不來?所以她幾欲喜極而泣,感激看向周珩和容華說道。
“娘娘言重了,能不能解毒還不一定呢,到時候娘娘別失望纔好。”容華微笑着說道。
“無論如何,都非常的謝謝王爺和王妃。”那大夫能救昭王的大夫,在端妃看來說是神醫也不爲過。
見周珩鬆口應了話,亁豐帝雖是知道他可能說的不過是場面話,可心裡也涌了一股希冀出來。
既周珩鬆了口,端妃緊繃的弦放鬆了些,轉身撲通朝亁豐帝跪了下去,哽咽說道,“皇上,請爲皇兒做主。”
亁豐帝也十分的震怒,道,“愛妃平身,朕自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給皇兒做主的!”衆目睽睽之下,竟有人給李麟下毒,這是謀害皇家血脈,竟然如此不把皇家放在眼裡!完全沒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實在是太張狂,太放肆了!
“謝皇上。”端妃感激涕零行了一個禮這才扶着宮女的手站了起來,起了身,憤怒地朝貞妃看了過去,好像要撲過去吃了她一般。
亁豐帝蹙眉,低咳了一聲給了端妃一個警告的眼神。
端妃卻是沒有看到。
一旁的章皇后看了眼亁豐帝,開口說道,“端妃,你先過去看看老大吧,看看他的情況如何了。”
端妃回神,見得亁豐帝沉怒的臉色,幾乎是不寒而慄,忙垂眸屈膝道,“是,娘娘。”
說完便扶了宮女的手,去了偏殿照顧李麟。
亁豐帝心裡雖是很憤怒,可到底周珩夫婦和鄭逑源在,鄭逑源倒是沒有什麼,但是周珩夫婦早就跟他扯破了臉面了,不過那次是在晚上扯破了臉,所以當着衆人的面,亁豐帝他也當也沒有那晚的事,所以既是出了李麟中毒的事,他也下令散場,只歉意看向容華周珩,鄭逑源說道,“讓王爺,王妃和鄭大人見笑了。”
坐在他旁邊的章皇后也歉意笑着說道,“怠慢王爺,王妃和大人了。”
“皇上,娘娘言重了,這是意外,希望大皇子殿下早日康復。”周珩淡聲說道。
“陛下和娘娘也不用太擔心,大皇子殿下定會沒事的。”容華微笑着看向章皇后。
鄭逑源也附和說道,“陛下,娘娘請寬心,大殿下肯定會吉人天相,沒事的。”
“借王爺,王妃,鄭大人吉言。”章皇后賢惠大方地笑着看向容華說道。
“好,希望如王爺,王妃和大人所言。”亁豐帝笑着說道。
心裡卻是氣得要死。
這件事很可能和燕綽脫不了關係。
燕綽做的事,難道周珩和燕容華不知道?
他們目的是雲似雪,所以,他們肯定都是知道的!既是知道,還裝模作樣的,當這件事與他們無關,他們毫不知情一般!
亁豐帝雖是沒有解散了宴席,可到底是李麟中了毒,大家都有些已經意盡闌珊,沒了興致,所以宴席也沒了先前熱鬧,持續了一會兒,也就匆匆散了。
等人都散了,端妃這纔是沉着臉從偏殿疾步奔了出來,然後直接就朝貞妃撲了過去,“你這個賤人,是你對不對?是你給皇兒下的毒是不是?”
貞妃是剛起身準備回去休息,不想端妃就這麼如瘋婆子一般撲了過去,差點被端妃直接給推倒了,好在她反應快尖叫着及時往後退了一步,怒問道,“端妃,你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端妃張牙舞爪的很是猙獰,剛那一下失了手,這下兩隻手直接就朝貞妃的臉和頭上抓去。
“你這個瘋子,本宮做了什麼?”貞妃氣得臉都白了。
端妃的意思,她當然是明白的。
不就是自己給李麟下毒嗎!
她也是想啊,想直接把李麟直接給毒死了!
可皇上如此重視這宮宴,她怎麼着也不敢在這宴會上動手腳啊!而且,端妃她防得緊緊的,還有皇上也讓人盯着,這要對李麟下手,可是要費一番功夫。
因爲這次宮宴有大周的人在,所以皇上非常重視。
她翻來覆去的考慮了好久,才把心裡的念頭給壓了下去,她沒有那個膽子去挑戰皇上的怒氣。
“你這個心如蛇蠍的毒婦,你敢做怎麼就不敢當?”端妃尖聲說道,“賤人,你心裡的如意算盤,還要本宮當着衆人說出來嗎?”
爲了兒子,她往日的理智和風度全都拋到了一旁,爲了兒子,剛纔她已經極力壓住了心裡的怒火,如今人都散了,她也沒有那個必要壓制自己的怒火了!
貞妃這毒婦,竟是給自己的兒子下劇毒!
“你說啊,你說啊,本宮都做了什麼?”貞妃尖聲說了一聲,與她扭打成過來一團。
她倒是要看看,端妃這賤人的嘴裡能吐出什麼話來!
“孬種,敢做不敢當的孬種!”端妃大聲說道。
章皇后見如是市井潑婦的端妃,在心裡輕輕地搖了搖頭。
在宮裡生活了這麼長的時間,到底還是扶不起來,平素裡沒事還好,然一遇到了事還是失了分寸。
“成何體統!”亁豐帝暴跳如雷,怒吼了一聲。
一旁的宮女和內侍忙上前,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兩人拉了開來。
“瞧瞧你們兩個像什麼樣子!”亁豐帝厭惡地掃了一眼兩人,喝道,“披頭散髮,粗俗鄙陋,你們當這裡是菜市場嗎?”
“皇上,您要爲皇兒做主啊。”端妃撲通跪了下去,“皇上,您一定要揪住幕後兇手,爲皇兒做主啊。”
雖是昭王應了話,可那三日緣是天下奇毒,若是解不了那毒呢?一想到李麟那臉色蒼白,嘴脣發青的樣子,端妃就心如刀絞。
“皇上,您爲妾身做主啊。”貞妃也是緊跟着跪了下去,“妾身也不知道端妃她怎麼會突然這樣對妾身,皇上,您看——”說着,貞妃就含着眼睛擡起了臉來,保養得宜雪白的臉頰上有一道紅紅的直接抓痕,很是醒目。
“你們貴爲妃,竟在皇上面前做出這等沒規矩和教養的事來,回去把女戒抄一百遍!”章皇后嚴厲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扭頭與氣得不行的亁豐帝說道,“陛下,臣妾會好好管束她們的。”妃嬪都是皇上的妾,她身爲中宮之主,自是有責任管束和教導她們。
皇上面色稍霽,側頭擔心看向章皇后,“皇后您的身子……怕是吃不消。”
“陛下不必擔憂,臣妾的身體臣妾心裡明白,端妃妹妹和貞妃妹妹平日裡都是端莊懂禮的人,今日可能是因爲麟兒失了分寸,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說幾句話罷了,不用費太多的心力的。”章皇后賢惠笑着說道。
“皇后的身子要緊!”亁豐帝說道,“還有教養嬤嬤在呢!”
端妃和貞妃聽了,兩人臉色都白了白。
教養嬤嬤!
那是教養剛進宮的秀女的,或是教導皇子皇女規矩禮儀的。
真要是讓教養嬤嬤去教她們,那她們的臉都丟盡了!
“臣妾謝過皇上關心。”章皇后微笑着謝道。
貞妃弦然欲泣擡眸看向亁豐帝,“陛下,妾身冤枉啊,求皇上給妾身做主。”
端妃跟條瘋狗似的,難道她還站在那任她打,任她罵,白白讓她欺負?
“皇上,妾身是因爲擔心皇兒,一時情急失了分寸,還請皇上爲皇兒做主。”端妃也紅着眼睛,看向亁豐帝說道。
“李麟中了毒,你打我做什麼?”貞妃扭頭怒不可斥地看向端妃,質問了一句,然後扭頭看向亁豐帝,哽咽說道。“皇上,妾身,妾身是無辜的……”是端妃這個瘋子亂咬人。
“貞妃,你自己心裡清楚,難道還要本宮說明白嗎?”端妃扭頭怒瞪了一眼貞妃,然後擡着溼漉漉的眸子看向亁豐帝說道,“陛下您心裡比妾身心裡更清楚明白皇兒若出了什麼事,那誰是最大的贏家,皇上,皇兒身上毒還不知道能不能解呢,皇兒他好冤啊,皇上您要給皇兒做主啊!”
皇兒出了什麼事,這件事最大的贏家自是貞妃和李瑜母子。
如此,這件事的幕後兇手不是不言而喻了嗎?
“胡說八道!”貞妃扭頭怒視渣端妃,“端妃,您什麼意思?是說本宮給李麟下的毒?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本宮做的?本宮爲何要對李麟下毒?這宴會你一直在操持着,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本宮做的?”扭頭看向亁豐帝和章皇后哭道,“皇上,娘娘,妾身冤枉,妾身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啊?陛下,娘娘,妾身好冤啊。”
“證據?誰不知道你和麗妃走得近,你雖是沒有操辦這次宴會,誰知道你是不是和她一起狼狽爲奸,對皇兒下手?”端妃大聲說道。
麗妃氣得臉都黑了,她一直保持着沉默沒有說話,就是擔心這件事燒到她的身上去。
因爲衆人都明白,大皇子若沒了,那五皇子就成了唯一的皇儲繼承人,大家自然而然地都會想到貞妃身上去,而她和貞妃關係不錯,大家肯定也會如端妃如此想的。
但,這件事還就真的不是她做的。
貞妃曾經透露過這樣的意思,不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不了了之了,沒有說什麼了。
不過貞妃有沒有其他的安排,她就不知道了。
“陛下,娘娘,妾身沒有,冤枉啊!”麗妃大呼冤枉跪了下去,“這次宮宴的吃食,茶水,還有薰香都是端妃姐姐準備的,妾身冤枉。”只要進口的東西,端妃都十分警惕小心,不讓她沾手。
要下毒,當然是她端妃本人最爲方便。
“陛下,娘娘,只怕是有人想演苦肉計,想徹底栽贓陷害妾身。”貞妃立即說道。
皇兒身陷牢獄,自己若出了事,那誰來救皇兒出來?
亁豐帝手腳發痛,臉色就不耐了起來,“混賬的東西,一個個都說自己是冤枉的!”
章皇后伸手體貼地給他順了順氣,“陛下息怒,麟兒會沒事的,這誰下的手,定能查出來的,陛下,您彆氣壞了龍體。”
“皇上,娘娘請爲皇兒做主。”端妃含着眼淚,大聲說道。
“皇上,娘娘妾身冤枉。”貞妃和麗妃幾乎是異口同聲。
“哼,朕看他們一個個的是巴不得氣死朕纔好!”亁豐帝掃了三人一眼,哼了一聲。
“皇上……龍體爲重,您息怒。”章皇后輕柔說道,一下一下輕輕柔柔地給他順着氣。
看向亁豐帝顫抖着的雙手和雙腿上,目光在他泛着青黑色的指甲上頓了頓,眼裡帶了一抹淡淡的笑來。
亁豐帝很是受用,看向端妃三人的目光依舊帶了怒意。
汪公公派去查的人恰時匆匆進了殿,行禮道,“奴才參見皇上,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
“平身。”亁豐帝不耐地擺手說道,“起來回話。”目光掃到了端妃幾個,不耐地揮手,“你們也都平身。
“是,皇上。”端妃三人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奴才遵旨。”那內侍行了一禮,也站了起來。
“查到了什麼沒有?”端妃急切問道。
“御膳房那邊死了一個宮女。”內侍回道,“是給大皇子上飯菜和酒水的宮女。”
“什麼?”亁豐帝怒問,“怎麼死的?”
“剛失足掉了水。”內侍躬身回道,說完讓人擡了些東西上來,“這是大殿下曾經用過的菜,碗碟,筷子。”
亁豐帝忙是叫了在偏殿的金太醫過來。
金太醫一驗,果是一個玉杯的邊沿塗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