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孫承宗忍不住地望向西南方向,也就是京師的大概位置,臉上有着淡淡的欽佩,對崇禎佩服無比。
興辦皇家軍事學院,絕對是一個偉大的創舉,自古以來,還從未有過,專門用於培養武將的書院,不僅教授各種兵書戰策,還有各種兵器和火器的使用,以及一些急救的醫學措施,一旦受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進行一定的自救。
尤其是最後一個技能,對於馬世龍這樣的軍人而言,儘管那些醫術簡單無比,卻勝在非常實用,往往能夠救人一命。
畢竟,作爲一個徹徹底底的軍人,深知一點,打仗之時,有一些小傷並不嚴重,多數都是因爲未能得到及時救治,才釀成重病,以至於有着性命之危。
很顯然,有着這樣的學員在軍中,先不說他們的能力與才學如何,單單是身懷醫術,就憑這一點,絕對就是軍中一寶,諸多兵士爭相討好的對象。
瀋陽城,到處都瀰漫着一股低沉的氣息,尤其是那些女真人,神情低落,萎靡不振,隱約之間,眉宇間縈繞着一絲焦慮之色,心中很是不安。
雖已是初春,但瀋陽城內依舊是寒冷不已,相比於處處透着低落和恐慌的氛圍,大街小巷的各種竊竊私語,更是加重了這種消極的氛圍,一時間,城內開始人心惶惶起來。
“md,自從明廷的那個小皇帝登基以來,明軍越來越越強勢,經常襲擾咱們後金的部分村落。”
“這還不算什麼,更爲可氣的是,南蠻(後金對漢人的稱呼)居然與察哈爾林丹汗的勾結在一起,沆瀣一氣,結成了姻親關係,如此一來,雙方更加的針對咱們女真族,破壞咱們後金與其他蒙古族的關係。”
“還有那些與咱們後金結盟的蒙古部族,以往之時,憑着咱們的鼎力支持,他們才能夠抵禦的了林丹汗的入侵,保得住自己的地盤,現在,其中的一些部族簡直就是牆頭草,一看形勢稍有不妙,就頻頻向南蠻示好,真是可恨!”
......
瀋陽城的怨氣越來越濃郁,憤怒的情緒越來越高漲,部分女真人對蒙古人恨得牙根癢癢,摩拳擦掌,卻顯得又是那麼的無可奈何。
這個時候,汗庭之中,與城裡的低迷和憤怒的氣氛不同,氛圍是那麼的壓抑,靜悄悄地,鴉雀無聲,黃豬皮緊皺着眉頭,面有思索之色,卻是低頭不語,彷彿是心事重重地在想着什麼事情。
站在下方的諸多文官武將之中,曾經的四大貝勒之一,莽古爾泰最先按耐不住,頗爲焦躁地憤憤道:“奶奶的熊,孫承宗這個老賊果然是奸詐無比,明面上,看似是林丹汗最爲獲利,佔領的土地越來越多,實則卻是,他們南蠻子最爲受益,收攬了不少的蒙古部族。”
“汗弟,最爲關鍵的是,林丹汗那個老兔崽子攻打與咱們較好的蒙古部族,孫老賊卻是向那些部族拋出善意,簡直就是在演雙簧,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一點一點地瓦解咱們好不容易建立的聯盟,削弱咱們與那些蒙古族的關係,南蠻人真是陰險至極!”
“那些南蠻子真是可恨,就是不跟咱們真刀真槍的幹一架,分出個勝負,卻頻頻使出陰謀詭計,背後下絆子,暗地裡挖牆腳,真是無恥之極,讓人恨得牙根癢癢。”
......
隨着莽古爾泰這番言詞,近乎於咆哮的埋怨與牢騷,很顯然,衆人的反應不一,尤其是在漢人與女真人之間,顯得尤爲明顯,前者一副風清雲淡的樣子,不以爲然,後者中的絕大多數,都是和莽古爾泰的反應相差不多。
更有甚者,有一些武將看着范文程等漢人文官,眼中帶着敵視的目光。
畢竟,這些投降後金的漢人,多數曾經都是大明的武將,而像范文程這樣的文人,更是對兵書有所涉獵,他們深知一點,兵者,詭道也。
因此,對於明朝的種種做法,他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覺得那是小人行徑。
“果然,漢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都是奸詐之徒....”
嗡嗡的議論聲之中,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麼一句,感受着有一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確切的來說,是一方對另一方的挑釁與咄咄逼人,神色凝重的黃豬皮不再保持沉默。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爭吵的?”
黃豬皮深深看了一眼莽古爾泰等人一眼,頗爲呵斥的反問了一句,進而端正身姿,目不斜視,徐徐說道:“如今之時,緊要之物,就是如何化解這種對咱們後金越來越不利的局面,而不是在在這裡內訌,自己人攻擊自己人,使用言詞羞辱對方,這樣做的話,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於事毫無益處。”
隨着黃豬皮的這番言語,汗庭中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明顯緩和了許多,范文程等漢人的神色,也是爲之一鬆。
這個時候,皇太極看向了范文程,露出鄭重之色,誠懇地問道:“範先生,對於後金現在的不利處境,您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扭轉這種局面?”
“大汗....”
很顯然,范文程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皇太極會請教自己,張口就欲回答,然而,剛剛吐出兩個字,似乎想到了什麼,後面的話語戛然而止。
聽到范文程的回答,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勾了起來,然而,范文程後續的表現,卻是讓衆人爲之氣惱,暗暗心急,覺得對方是在賣關子,故意調自己等人的胃口。
“范文程,你想要幹什麼?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磨磨唧唧的樣子,爺看着就心煩,南蠻子果然都是這樣的德性,比不得我們女真人痛快爽直。”
聽到莽古爾泰的催促,尤其是話裡話外所透露的羞辱之意,范文程不僅不生氣,反而衝他笑了,那副諂媚的模樣,連狗腿子、最下等的奴才都不如。
“範先生,不用理會莽古爾泰....”
皇太極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爲范文程解圍,眉頭微皺,隱隱也有一些不滿他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但是,似乎想到了什麼,進而又補充道:“範先生,有話儘管直言,就算是有什麼不對、冒犯或者失禮之處,也沒有關係,你儘管放心。”
很顯然,范文程要得就是皇太極的這句話,這份承諾,因此,也就不再猶猶豫豫,開始闡述自己的看法,以及相應的解決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