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之地....
福建,巡撫衙門,熊燦正坐於大廳之,旁邊坐着東南水師元帥朱一馮,而下方的兩側,分別是福建布政使蔡善繼、海防遊擊鄭芝龍、福建都司洪先春等人。
此刻,大廳裡一片靜悄悄的,氣氛卻是凝重不已,隱隱有着壓抑的氣息,每個人的神情都是那麼的嚴峻,這個時候,熊燦終於開口了。
“各位,剛剛傳來消息,荷蘭人在臺灣的行政長官彼得·奴易茲已經下臺,由新任的什麼漢斯·普特曼斯頂替。而且,根據準確的消息,彼得·奴易茲不僅僅是被罷官那麼簡單,還將被荷蘭的朝廷問罪,將會有着牢獄之災。”
“最爲關鍵的是,那個漢斯·普特曼斯接任之後,可謂是動作頻頻,尤其是他們的水師,更是蠢蠢欲動,頗有隨時都有可能發動一場戰爭的架勢。”
“喏~這是漢斯·普特曼斯遣人送來的書,聲名發動戰爭的理由。”
說到這裡,熊燦的語氣一頓,從衣袖裡取出一個書,遞給了朱一馮,開始在衆人之間傳閱,在這個過程,再次緩緩開口了。
“書裡面,說什麼東南沿海的海盜猖獗,匪患嚴重,頻頻搶劫過往的商船,爲了維護他們荷蘭人的利益,保護本國的商人商船,纔會率領海軍,圍剿海盜。”
這個時候,熊燦的神色變了變,有一些陰沉起來,轉而說道:“但是,本官卻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恐怕那個漢斯·普特曼斯居心叵測,另有企圖,動機沒有那麼簡單,各位是什麼意見?”
話音剛落,鄭芝龍正好看完書裡的內容,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來到大廳的央,面對着衆人,緩緩說道:“熊大人,各位大人、將軍,末將以爲,荷蘭人撤換下彼得·奴易茲,主要的因由還是在於,他們所謂的東印度公司連連虧損,爲了扭虧爲盈,纔會讓那個漢斯·普特曼斯接任,從而能夠獲利。”
“至於他們的水師蠢蠢欲動,末將也非常贊同熊大人的觀點,漢斯·普特曼斯的動機並沒有那麼單純,恐怕不僅僅是爲了圍剿海盜,維護海的商道那麼簡單,其必有不可告人的隱秘,應該還有針對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味道。”
“想必各位大人也很清楚,僅目前的形勢而言,荷蘭人並未獲得與我朝經商的許可,葡萄牙和西班牙不一樣了,在開放廈門和金門這兩個通商口岸之前,朝廷海禁之時,採取的‘貢舶互市’之策,在海進行互市,在船進行交易,他們已經獲得了與我朝經商的資格。”
“因此,末將若是沒有猜錯的話,荷蘭人打的主意是,假借圍剿海盜之名,趁機劫掠葡萄牙和西班牙兩國的商船,從而牟取暴利,做無本的買賣。”
“嘿嘿....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太好了,讓他們狗咬狗,咱們正好可以坐山觀虎鬥!”
這個時候,伴隨着一聲爽朗的大笑,洪先春忽然插了一句,繼而面露厭惡之色,恨恨地補充道:“不管是荷蘭人,還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全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打着經商的幌子,披着商人的外皮,實則卻是一羣窮兇極惡的強盜。”
“在這些年裡,他們可沒少在東南沿海禍禍,不僅僅是搶劫海經過的商船那麼簡單,還經常在臨海之地岸,燒殺搶掠,擄走不少的普通老百姓,累累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海盜還可恨,簡直是來自於西洋的倭寇。”
一時間,大廳裡再次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愈發的凝重和壓抑。
“各位大人,各位將軍,冷靜一下,請聽本官一言~”
這種寂靜的近乎於壓抑的氛圍還未持續多久,被蔡善繼給打破了,後者的視線在衆人之間掃視了一下,見無人反對,這纔再次開口。
“各位,那些洋人雖然十分可恨,但大家也不能忘記一點,不管他們誰打誰,戰場很有可能在近海,離福建、廣東不遠,而皇曾經也一再的叮囑和交代,一定要保證東南沿海的穩定,最起碼距離岸邊二十里之內的海域,不準外國的戰船挑起事端。”
一語驚醒夢人,蔡善繼之言,頓時提醒了衆人,讓他們想起了崇禎的交代,
以岸邊爲基準,二十里以內的海域,也是大明的疆域,爲了保證通商口岸的穩定和繁榮,嚴禁他國挑起紛爭,東南水師必須干涉,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雷霆手段。
在衆人思索的過程,蔡善繼並未停下來,語速卻是微微放緩,語氣加重了幾分,頗有強調之意。
“不錯,若是那些洋人打得兩敗俱傷,咱們正好可以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但是,本官在這裡可要提醒各位同僚一下,洋人那麼做,又何嘗不是在挑釁咱們大明的法度而不顧,肆意而爲呢?”
“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大明的律例猶如形同虛設,再難對洋人形成約束力,雖沒有明顯的財產損失,但傷害與影響卻是極爲深遠。”
“而且,從皇的種種交代和安排來看,皇是想在海構築一個秩序,讓那些洋人遵循大明的律例,從而好維護海商道的穩定,以便朝廷購買到更多的糧食,從南洋的各個國家。”
這一刻,如果說,衆人對蔡善繼前面的話還是嗤之以鼻,不以爲然,並未放在心,但聽到最後,不得不引起重視,陷入深思之,權衡其的利弊。
雖然身處福建,距離原有着萬里之遙,但衆人也十分清楚原和西北的情況,旱災蔓延,使得越來越多的州府縣城深受其害,收成驟減,朝廷正是需要大量錢糧的時候。
開源節流~
無疑有他,開放廈門與金門的海禁,允許洋人到陸地進行經商,大大增加朝廷財政收入的同時,也增加了一條購買糧食的渠道。
尤其是後者,更是重之重!
畢竟,一旦旱災大面積蔓延,持續數年,到時候,恐怕有錢也不一定能夠買到糧食,顯然,維持東南沿海的商道穩定,爲保障未來的糧食來源,了一道保險。
思及於此,不少人都是豁然開朗,明白了崇禎爲何尤其重視東南的商道,不只是增加了朝廷財政收入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