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起扛過槍,負傷,所謂四大鐵之一,可不是說假的,其蘊含着的道理,是“血盟”的道理。
而在政治,許多時候,對一個政權來說,曾經爲這個政權拋頭顱灑熱血的族羣,往往可以得到最多的扶持和信賴,而這個付出過的族羣,也可以在這種付出獲得很好的回報後,誓死效忠跟隨。
這種良性循環,可以在世界幾乎任何一個優秀的開國皇帝身見到,以小博大是依賴他了,極端一點的,如太平天國,來來回回都是那些廣西漢子在前面拼命,對於其他地方的人基本是不信任或者說不肯使用,這也是敗亡的緣由了。
這個道理其實很容易理解,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只有努力付出過,纔會覺得,這是他或者他的祖輩的血脈所付出過的,是要誓死保衛的,不然,以前的付出不都白白付出了嗎。
缺乏自己的基本盤,既是劣勢也是優勢,劣勢在於,做什麼都沒有一個值得託付的力量,但好處在於,誰都可以發展成爲自己的基本盤,當然,互信的建立是需要長久的經營。
這也是任何政權都糾結的所在,偏向自己的基本盤太過,那其他人會不滿,而任何讓自己基本盤利益受損的行爲都會導致政權崩潰,尤其是太過無恥的存在,正如2016年的某島,人們驚的發現,你越對某個綠綠的羣體好,他們約是各種無恥的嘴臉對你,反而是如果一下變了臉,朝他怒吼一下,讓他知道誰是真正的爺,他反而特別老實的跪舔。
如果一項制度不能基於人性,去褒揚忠誠與善良,而給邪惡的人以懲戒,那麼最後的結果必然是善者因爲善良而消亡,邪惡者反而趾高氣揚的起家。
對於鄭家來說,十八芝是基本盤,福建閩人也是基本盤,不過,在度過了最初的發展期的鄭家來說,這裡面也是有問題的,一開始,作爲海盜起家的鄭家,以這樣的班底起家,團結性和戰鬥力自然是很高的,畢竟作爲這個時代的大明海盜們,跳板肉搏作戰還是海戰的主流,而這個時候,水性不好的北方人不太重要,而以敢拼命的福建人爲班底,卻也混得風生水起,制霸了日本對外貿易的顯露,每年每艘船要繳納一定數目的銀兩,才能正常做生意。
但是,一旦到了再往走,遭遇了很大的瓶頸,鄭芝龍和鄭成功兩代,其步兵陸戰能力基本都是以最低的水平線在作戰,可以說鮮有勝利,其原因,和當年英國一戰一開始打死不肯徵集平民大陸軍作戰的原因是一樣的,只用自己的嫡系作戰,這自然是好處多多的。
但一旦受不了,使用了體系外的人進行戰爭,那事後人家可不是那麼容易離開的,果然的是,隨着一戰結束,英國的貴族們一步步的失去了自己原本的特權。
而對鄭家來說,招收陸戰的兵馬,意味着原本十八芝還有其他依附於鄭家的人的體系人,在鄭家話語權的下降,以及各種金錢分潤的減少,這纔是最重要的原因!
基本盤問題,困擾着世界任何的政權和組織,常凱申以自己的浙江人體系爲主,其侍從官非浙江人體系的幾乎無法工作,導致其他地方的軍人離心嚴重,而衆所周知,我們偉大的8341部隊,從來都是從五湖四海的精銳部隊裡選拔人才,這是基本盤問題。
沒有基本盤,意味着全天下所有的窮人,都可以做你的基本盤。
鄭裡香自從暴露後,有幾日還是很惶恐,之後住在那錦衣衛小區沒幾天,有人找門來,正如她自己所知的,有那可以將她相貌完美印在暫住證的東西,自己好像籠子裡的小雞一樣,隨時可能被逮捕,當然了,好在人家只是請她坐火車,來到了天津。
說實話,作爲港口,天津並不太適合造船,對各位長老們來說,後世知名的大連造船廠的地理位置纔是完美的造船車間,不過,現在也是可以將一下,由於人才不足,所以蒸汽機發動的海船是不能製造的了,給這些新時空的海盜使用,幾乎難以開出亞洲去,不過,相應的,在木材的選用,還有預備的大炮,制式基本是仿照後世納爾遜的勝利號爲模板,這可是讓拿破崙攻打英倫的美夢的強艦。
至於大炮,更是優選優,此時的大海可不太平,還沒有到後世英國人稱霸七海後,到處去掃平海盜的時代,甚至某些官方的海盜也是到處興風作浪,所以在大炮的選用,纔是此行真正的精華,跑去歐洲鎮一下那些白皮土鱉,同時想辦法打開一下歐洲軍火市場的門戶,纔是他們最大的夢想。
此時,在塘沽的造船船塢裡,鄭裡香看着這巨大的海船,有些不自信的說道:“這是給我們鄭家的?”
她始終是不自信,這可不是什麼小舢板船,而是叫不出料數的大船,哪怕是那些白皮的洋人,也沒有這個大,反倒是像是一座大樓一般。
“所有權是屬於國家的,這是毫無疑問,不過使用權方面,還是可以商量下的,正如我之前說過的,鄭家出人,開着這船,去一趟歐洲,回來歸你們使用了,嗯,當然,也包括面的大炮。”
鄭裡香眼神放光,有了這船,鄭家在海的格局,也可以升一級了,之前僅僅只能依靠某些優勢,和洋鬼子們達成妥協,但是之後,完全可以採取更加積極的動作了。
她笑了笑,說道:“不知道那洋人那有什麼好的,平時只知道,他們造的一些小玩意還算精巧,可與長老們相,可差的天南地北了啊。”
李向前有心說,想把牛頓抓到帝都來,不過這種話還是忍住,對歐洲大學的投毒行動並不順利,之前可是歐洲的冬天,本身人家很小心。
不過,他始終擔心的,還是這個時期已經成長起來的歐洲科研體系,那明顯已經是難以壓制的一股勢力,最好的方式還是收服,正如他一門心思想要綁架的小正太牛頓,是這個例子的。
科學研究分三個時期,一開始,如同達芬,富蘭克林那樣的全才,對於每一個學科較淺顯,但是以前人類沒有注意的地方,同時,對科學的分類,也開始有了一個基本的總結。
可以說,過了這個時期,人類纔算度過了一個大過濾器,不會成爲最後死在地球的可憐蟲。
而到了後期,科學研究進入了高深的領域,某個天才通過深入的研究,發現了某項重大原理後,一舉成爲本專業的大人物,成爲了科學界的主流,什麼愛因斯坦,居里夫人,都是這個時代的人物。
但到了後來,科學的未曾發現點,到了21世紀,成爲了越來越精深的學問,那麼科學研究開始了試錯時期,也是對一個科學原理,雖然我找不到正確的,但是通過一點點驗證錯誤,最終所有錯誤的答案我都得到了,正確的答案自然也得到了。
而這個時代,歐洲的科研力量,雖然與後世無法較,但是也正是朝氣蓬勃的時代,不會出現因爲某個宗教的思維威脅,不敢確認某個帝粒子起名字叫帝粒子的破事兒。
李向前最大的擔心,是在做事保守的長老會醉心於在西太平洋這個小地方東征西討的時候,人家歐洲那邊,趁機在旁邊研究他們的科學,那些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必然是要傳播給新時空的土著的,但一旦傳播開來,歐洲的工業化開啓,那他們征服和統治歐洲的成本以及投入產出必然是很不好看了。
這個牌局一開始,唯一的對手是歐洲,這也是長老會對他們警惕至深的原因了。
不過,這些事情,自然不是可以隨意告訴眼前的美女的,他想了想,說道:“這不是你該瞭解的了,有空把你爹叫來帝都也好,我倒是想和他聊聊這大航海時代,國人該如何做的問題。”
鄭裡香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爹年紀大了,又是常年跑海,只怕是沒有這麼好的腿腳到帝都來,長老有什麼差遣,裡香可以辦理了。”
李向前低了低頭,說道:“這可不是聰明的做法,真的,妹子,對你們來說,這可真不是好主意,嗯,告訴你點情報如何?”
“請長老吩咐。”
李向前慢慢說道:“你不要看這木船很普通,起碼對我們很普通,實際,它用的油漆不是普通貨色,但是,每過幾年,回來修整的話,也只有我們纔可以生存替代產品,也是說,這船確實很大,離開我們,是廢物而已。”
鄭裡香眼神看着這巨大的船體,說道:“油漆?我們可以花錢買的。”
李向前慢慢說道:“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鄭裡香在內心仔細盤算,臨來之前,她爹無非是給了她一些金錢進貢的尺度,總的來說,福建這個地方因爲山多地少,那裡的人擅長跑到外地做生意玩玩走私什麼的,也是常事。
將國家稅款截留下來,與面的一些大佬分潤,反正損失的國家,是鄭家和lai家共同的選擇,只不過,不滿意的是國家了。
但是,國家不是一個實際的存在,而是由無數人組成的,因此要產生關係,代溝,這纔是問題。
她屢次想開口,但是,無數現實告訴她,這些長老們已經不在意金錢方面的事情,鄭家還要什麼可以交易的?
這種沮喪感讓鄭裡香有些不安,在這方面來說,鄭家原因引以爲傲的“銀彈”攻勢,面對這些長老毫無效果,原因也很簡單,區區鄭家,怎麼可能與澳大利亞金礦較?更不要說雅加達銀礦了,在這場遊戲下,是全方位立體式的潰敗。
李向前忽然說道:“說起來,找你來看這新船,還有一個意思,是問問你,你是在日本長大的?”
鄭裡香答道:“是的,但是……”
“好啦好啦,商人從來都是無祖國的。”
鄭裡香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一句,李向前卻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們家以後的道路該怎麼走,真心不需要我來教導,我只不過找你來,是問問看,關於日本一些情況,你在那住過,肯定我查書要準確的多。”
鄭裡香笑了笑,說道:“這該怎麼開始說呢。”
李向前說道:“任何細節,隨便說都可以,如米價多少錢,是否真的沒有石碾,導致小麥無法推廣,武士們對商人們的態度究竟如何,許多細節都可以說。”
鄭裡香一陣惶恐,說道:“不知長老要了解這些,有什麼事情,我只是覺得,日本與天朝和平已久,如果妄自動兵的話,鄭家自然不敢說什麼,只是可憐百姓的。”
李向前笑了笑,說道:“無非是錢而已,日本這個政體,對百姓,哦,我是說那些佔絕大多數的農夫,實在太殘酷,當然了,不是親戚,也沒人在意,但真正有心的人,還是應該管一管的。”
鄭裡香沉默了一會,人家都問到這份兒了,似乎,沒什麼不能說的了,況且這位長老說的有理,日本的農夫過得確實非常的悽慘,不過,誰會在乎他們的態度呢,怎麼看,各個國家,這決定命運的人,都在都城裡活着呢。
“好的,長老,裡香自小跟隨母親,生活在平戶,那裡是日本的……”
鄭裡香侃侃而談,也算是將日本的大概,有了一個基本的描述,起用飛船草草的飛過去看一遍,或者去看幾百年後的日本動畫片,還不如親自接觸。
後世對日本人的研究,自然是以美國最最先進,畢竟是把日本當做殖民地來操弄,連首都東京的制空權都掌握在駐日美軍手裡,對日本人國民性的研究那是高達到了一定程度。
可惜,沒機會去閱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