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前知道,在任何新舊之爭的模式之,激烈的爭鬥都是不可避免,從羅馬時代新式的基督教推倒老式的雅典諸神,到歐美國家因爲想推廣電動汽車而導致石油大亨直接反撲,電動汽車一直是發展得跌跌撞撞。
這好像兩根植物爭奪營養和水一樣,這是生存之戰,哪怕知道,自己是落伍而******的一方,也要勉強站起來,不然的話,要失去一切的幹活了,想明白這個道理,對於天下的許多紛爭,也有了淺顯的瞭解。
如大宋時代,王安石天縱才,看出當時社會的習俗,高官們富商們嫁女兒要支付大量的嫁妝,簡介導致了社會民情奢靡,而官員們的腐敗狀況非常過分,意識到這肯定是亡國之兆,力圖改革,但改革的努力完全沒有成效,事實,王安石自己最後爲了女兒出嫁後可以不受欺負,也不得不去給女兒準備嫁妝了。
改革的難點在於此,投入產出回報未必高,起碼在短期不高,而改革的阻力巨大,說不準什麼時候要翻船,這和所謂創業的紅海藍海之分差不多,紅海是成熟市場,利潤薄,但是穩定,藍海是新興市場,但死亡率太高。
許多小白只看這些東林黨們慷慨激昂,催人尿下的章,以爲他們是什麼爲國爲民的好人,實際,一個人的政治態度,和其語言沒什麼關係,與其所處階級的利益來源,意識形態纔是正相關的。
以東林黨爲代表的江南讀書人,他們的利益取向可不是什麼國家富強,事實,國家機器越是弱勢,他們更多機會從下其手,於是,東林黨在自覺不自覺的情況下,在大明的末年,有意無意的將國家機器摧毀,從收稅到基層治理完全癱瘓。
這是問題所在,想要工業化,需要海量的自由而生活富裕的農民,轉職爲工人,他們要有城裡的房子,要有廉價而定價波動不大的糧食供應,教育,衛生都要求擁有。
而對這些以地主和壟斷商人們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後事商業社會崛起的另一個表象,是原有的地主和江南鹽商的式微,不說別的,按照侯方域被用一圈大型之後,交代了他家到底撈了多少錢,一直到他爹穿什麼內褲的事情,全都交代,這侯方域所說,他大小糟蹋了起碼二十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都是佃戶家的女兒,在這個時代,這都不是事兒。
賈寶玉的故事,絕對是極端到極端的美化,其真實情況,只有最骯髒,沒有能洗白。
一旦長老會掌握主動,將農民從原本依附的關係變成真正的自由時代,那侯方域還有那麼滋潤的日子嗎。
這是問題。
侯方域被簡單的突擊審問,回到帝都,肯定還是需要回爐的,沒有審訊經驗的長老們,只能慢慢摸索着進行審訊,對於侯方域這種不算高級的知識分子,正可以作爲刑訊材料進行研究,歷史對這項技能的最高峰應該是美帝與蘇修了,他們的互相情報戰之間,逮捕了大量的倒黴蛋,審訊的時候,針對各種性格經歷的倒黴蛋,研究出不同的刑訊方法,也算是給後世的心理學研究添磚加瓦了。
收高傑的兒子爲徒弟的儀式還是很隆重的,這也是一個儀式而已,未來高元有機會去進京去,看情況找個學校讀書,只要內部穩健,這種行爲倒也可以順利進行。
完成了送馬世英回鳳陽的任務,對李向前來說,也算是完成了一件任務,下一個目標,變成了臺灣。
“原自己的土地,可以一口口的吃,你知道,一個政權的權力,大體分爲行政權,司法權,軍權,經濟權,我們現在慢慢最先拿到的,其實是經濟權,只要江南那邊也在慢慢使用我們的共和通寶,實際,鑄幣權到手,真心不必在意是誰管理的,何況,如果他們壞了事兒,估計我們得利的情況更多呢。”
李向前不斷的對其他人灌輸,行政權與財政權的區別,對長老們來說,最大的利益還真的不必非要拿下土地過來,統治意味着責任,對老百姓來說,壞了事兒,自然是官府的問題,雖然官府歷來的耍無賴外加沒擔當,但是這個點還是要分清楚的。
第一個目標,是先用跨時代的鑄幣技術,以及海量的海外金銀貴金屬,將全天下的鑄幣權拿到手,只要天下人都在使用一種貨幣,那麼太方便進行滲透了。
而李向前也完全不必在意什麼早幾年晚幾年拿下什麼江南的土地了。
真正的要點,他是需要和這些新時空的“土著”學習一些東西。
作爲一個和平崛起時代的軍人,他無法理解的是,殖民主義是如何大行其道,到了最後可以讓被剝削的族羣反而對剝削者頂禮膜拜的,這和歷史的發展軌跡有關,也和化有關,但不得不說,這些鬼佬的手腕還是很可怕的,甚至在滿清殘酷剝削,導致東南沿海大量百姓逃亡,明知道鬼佬過幾年要割韭菜一樣的殺人,但也要跑去鬼佬的治下生活。
李向前想學的,是如何把人改造成,我阿祖是自願做慰安婦的,那種水平,簡直是人類統治學的最高峰了,李向前自問自己一直都是正規軍路子,打打殺殺絕對在行,給手下人鼓勁,讓他們好像打了雞血的傳銷分子一樣嗷嗷叫着去搞傳銷也不是問題,但是要求手下人違反人類的基本良知,而且是兩千三百萬人集體的崇尚去給另一羣人做妓女,做下等軍夫。
這是高人啊。
李向前知道,殖民主義的最高峰,最高技術,其實是英國,其次是後世的日本,這現在我大英統治印度,到最後都可以玩出來,不流盡最後一滴印度血,我大英絕不投降的典故。
當然,在技術,和我阿祖是自願的,有着不分伯仲的較,不過,這個時代較知名的殖民地運作方式,以及基於人性,實力,化的統治方式,纔是李向前較感興趣的。
他來自於一支學習型軍隊。
學習型軍隊的意思,是李向前在進行工作的時候,極其重視情報工作,以及對戰例的分析總結,歷史,能夠取長補短,針對對手進行學習改進戰鬥力的,基本都是強軍範圍了。
這也是李向前非常疑惑和希望知道的,按照他的資料,常駐臺灣的核心白人,從來沒有超過兩千人,事實都是千把人爲多,以熱蘭遮城爲堡壘,進行殖民統治,每年的油水豐厚,可謂是賺的盆滿鉢滿,但李向前有一件事不懂。
這千把人,如何去統治的十幾萬人?
李向前等人是依靠超越幾百年的科技,以及先知先覺的知識,提前控制住了帝都這個要點,隨後可以對全天下的政治勢力進行影響,雖然只有三百多人,但依然是如履薄冰,一點一點延展自己的影響力。
但是,十六年後,鄭成功,也是我們可愛的鄭成功同志,帶了三萬人,足足打了將近一年,才把這個地方打下,這可不是後世的八國聯軍揍八旗兵,而是在明末,西方殖民者的科技並沒有對大明朝形成真正的代差啊。
要不然,是鄭家的陸戰兵力太面了,以至於只能慢慢的將這麼點人磨死,要麼是這個時代,荷蘭人的戰鬥力實在是太過爆表,無論如何,李向前想來看看,這些荷蘭人到底是如何治理的。
飛船飛到臺南某處海港,這裡的地理位置天然適合躲藏,李向前嘆息一聲,說道:“下週再來接我是,我手有錢,在這兒混日子不成問題。”
熱蘭遮城是這樣的一個設計,外圍的城牆,還有內城是真正的斜面堡壘,但平時可以在城內居住的,也只有一些投靠的較近的漢奸商人,以及公司派來的商人,土地不得買賣,而做生意卻是在城外。
鄭成功攻打的時候,先以大量戰船熬死了荷蘭人的幾艘遠洋海船,然後變成甕捉鱉後,才慢慢的攻城,在韋爵爺的好基友林興珠的幫助下,一點點挖掘城牆,斷絕水源,將近一年啊,纔算是拿下了此城。
無愧於是殖民了整個地球的歐洲人,熱蘭遮城的選址還是沒問題的,城防還是做生意都可圈可點,唯一的不妥是人口的稀少之下,太過於弱小,當然,他們不敢於在臺灣搞好像東南亞那樣的幾十年一次的大屠殺,但平時各種挑唆和挑撥內鬥不可避免了。
李向前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來到此城的。
此時臺灣的主要出產,水平還真不高,主要以鹿皮和各種土特產爲主,真正想要形成一個產業化,也是天地會的總舵主陳近南同志到了臺灣後,發展了一下甘蔗種植業,算是有了點安身立命的產業了。
所以,這個時代,還是原住民和福建廣東移民爲主,受前些年天朝的災害多的影響,第一次遷移潮後,大量的百姓跑到臺灣來,也算是給熱蘭遮城的統治者,增加了人手,當然,想要再多的人,要等到女真人入關後,用高昂的稅收把人逼走了。
城外是一個大集市,按照古典式的說法,國人有了人口後,先是固定時間去趕集,也是一個地方,按照初一十五的時間,去一個地方做買賣,把自己富裕的產品做交換,這是在產品有富裕,但還沒有富裕到一定程度時候的結果。
發展一段時間後,集漸漸變成了集市,也是有了固定的人進行買賣,去收購各種雞蛋啊什麼的小東西,到集市出售。
這種集市通常意味着大量脫產的人口,離開第一線的農活兒,去做生意,市場需要維持治安,需要各種服務的人員,時間久了,一個鎮子也出現,進而發展成了城市。
世界許多偉大的城市,其實都是從小集市開始崛起的。
熱蘭遮城此時所處的狀態,是城裡是一羣外國人,而城外還處在集市時期,李向前穿戴着當地人常有的服飾,饒有興致的看着不少人在賣東西,尤其是那些獵人將獵物擺在那販賣,雖然聽不懂說話,但也看的明白。
他的個子本高,而且也不會當地的土語,乾脆悶聲大發財而已,當然了,這裡都如此忙碌,不過,可以觀察到的情況是,這裡的管理基本是非常鬆散,沒有熱蘭遮城裡的洋人出頭,似乎是三不管的境地,不過,想來權力是不可能有空白之地,是不知道,這個市場到底是誰在管理。
當然了,鄭成功當初打到熱蘭遮城城下的時候,幾萬土著紛紛來援,估計是荷蘭人的壓榨,以及鄭氏多年積累的功勞,作爲做到了海賊王的男人,鄭芝龍對福建移民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出色的。
在獵物來看,鹿皮和鹿肉爲多,而李向前還看到了一隻體型不大的黑熊,由於熱帶的特殊環境,這裡的熊基本不冬眠,所以個頭體型也這樣了,這個時代,好像沒有保護動物的說法,起碼李向前在帝都吃過,徐浩獻寶一般送回來的老虎肉吃。
似乎有吵架的,李向前遠遠的走過去,在遠處觀察,雖然對此地還不瞭解,但只聽語言,知道,吵架的雙方一邊是閩人口音,一邊是粵人口音。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爭吵,但李向前也可以判斷出一二,利益而已。
閩粵械鬥幾乎貫穿了臺灣整個歷史,打打鬧鬧連鄭成功也管不了,不過,真正的起始源頭,還是在荷蘭人的處處挑撥了。
吵嚷花費了一些時間,應該是關於搶生意的事情,兩邊都是賣魚的人,這個時代沒有冰塊,晚捕的魚,到午如果賣不出去,只能砸在手裡了。
這樣也是爭執之一,嗯,如果大量出售鹽,或者開個魚罐頭工廠,似乎很有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