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時和孫應元作爲毛文龍如今剩下的兩員愛將,孫應元又是圍蓬萊府的主將,而孔有德在大麴便只剩下他這麼一個可用之人。
“友時,你看看如今我們該如何做纔可以突破朱大典的防線,從青州撤退並竄入陝西,哪裡還有義軍可以一用。”孔有德滿臉憔悴的看着帥營中的李友時,如今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計策,快到了山窮水盡的絕境。
比起他在遼東吳橋判明時還要更加艱難和危險,目前朝廷已經鐵了心要取他的腦袋,再用以前僞降之計已經沒有任何一人相信他的行爲和信義。
現在他是真的想投降,而不是虛假的,曾經不可一世的韃子騎兵,如今在登州同樣吃癟,被錢虎一頓猛打,反而全殲覆沒,雖有韃子驕縱的心裡而低估了錢虎的實力,但是錢虎自身實力絕對不弱於韃子,甚至軍力還要略高一些。
鰲拜、索尼兩人沒有一人是善茬,難道都是頭大無腦的人嗎?嘿嘿!多爾袞麾下的戰將,他們可都不差,多鐸算是員驍將,善於攻堅,雖無多大謀略,可是其戰功赫赫,非一般人能比,百戰百勝那是他們打出來的。
但是其中多爾袞麾下的兩大得力干將,竟然都在錢虎手中被圍殲,由此可見,韃子並非是無敵的存在,還有人比韃子更加兇殘。
投靠錢虎,先不考慮人家要不要的問題,單單是家人全部被殺這點,就已經斷去了他的念想,家仇不報何以爲人子。
“將軍,要不我們拼了吧!反正都是一個死而已。跟着大帥屬下該享受的都享受過了,也沒有什麼可怕,唯一的辦法就是集中所有的兵力從大麴突破,然後過萊山,我就納悶了,李九成怎麼會中了錢虎的計!難道他不知道錢虎此人的陰險狡詐。”李友時不滿道。
要不是李九成敗於萊山沒有完成迂迴的作戰目的,他們能有今天被四面包圍嗎?兩千騎兵在野戰上竟然敗亡,甚至自己的小命都沒有留下。
錢虎手中的一千騎兵根本沒有經過多少時日的訓練,李九成麾下的那些騎兵都是老兵,個個騎術精湛,只是略微弱於韃子的騎軍,竟然被錢虎稀里嘩啦給全吃了。丟人啊!還是他親自指揮,又不是一個新人剛剛上任,那敗亡也情有可原。
“好!本帥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勇氣,與本帥不謀而合。今晚便是我們突圍的時候,趁朱大典這老匹夫以爲勝券在握之際,巡邏鬆懈,我們打他個措手不及。哈哈哈!”
孔有德忽然端起一碗烈酒喝了起來,冷笑道:“他們想的倒是美,想把我們bi退至萊州府,可惜朱大典沒有想
到應元已悄悄的趕來大麴,集中我們所有的兵力突圍。”
“妙啊!”李友時不做神色的讚歎道:“將軍此計甚妙,趁他們今晚剛剛大勝而來,必有輕視我軍之心,防範甚若之際,有應元兄手中的那一萬精銳,不過我擔心怎麼瞞過萊州府,我爲應元兄擔心啊。”
李友時心中卻道,你以爲人家朱大典是那個劉宇烈,是那個謝鏈,早已經算到你會來這麼一出,人家都已經爲你準備好了,口袋也爲你布好,只等你去鑽。
“卑職參見大帥!”突然孫應元一身金色戰袍走入帥帳,單膝跪地鏗鏘有力道。
“應元啊,快快請起,如今正是我等爲孫御史督撫報仇之時,你我兄弟無須多禮!”孔有德當即笑道。
“謝大帥!”孫應元起身坐到孔有德的左側,右側則是李友時。
“王洪沒有發現今晚的異常嗎?”孔有德親自給孫應元倒了一碗酒,詢問道。
“卑職在接到大帥令時,已經悄悄的在三天前就做好了準備,絕對不會讓王洪發現異常,現在王洪還以爲卑職在萊州府城外。我用稻草放入營中,外圍又是兩千人的兵力,不會發現裡面的情況。”孫應元不屑地說道。
“很好,此計甚妙,我們只要瞞過今晚便可,到時候殺了朱大典,又可以突圍並奇襲青州活捉衡王朱由棷,在到濟南府把德王朱由樞兩王一起捉了起來,到時候我們便可藉助兩王來威脅崇禎,嘿嘿!他們不得不放我們北歸。”孔有德陰霾道。
李友時頓時大驚,心裡暗道:“倘若真的能突破出去,那麼倒是可以藉助藩王來威脅朝廷,安然回到北方倒不是不可行,可是如今能逃得出去嗎?計劃都已經被朱大典識破,還有一個錢虎如今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萬一逃出去,又遭到了錢虎的追殺,那是個殺星,不趕盡殺絕你們根本不可能。
現在投降朱大典還來得及,要是被錢虎逮到則必死無疑。至今錢虎未曾一敗,殺氣過重,目前麾下的人聽到錢虎的名字身子都在打哆嗦,可見錢虎在這些士兵心目中的可怕。
雖然孔有德的想法是好,可惜已經被團團圍住了,早知道有這個打算,就不該呆在萊州府,而是立即在朝廷大兵尚未壓境的時候便走,那麼還有一線希望,現在纔想起德王和衡王來,是不是已經晚了。”
一門心思在思考得失的李友時沒有聽到孔有德和孫應元兩人後面的談話,直到孫應元戳了他一下才驚醒過來,便聽到孔有德道:“友時,此計如何?只要突破,那麼我們不急着走,而是轉道攻打濟南府或是青
州府,這樣一來,有了藩王我們要走就不是難事了。”
“大帥,屬下認爲打濟南不可行,畢竟路途太遠,青州倒是可以,可惜了大帥的騎兵被李九成完全葬送,要是李九成手中的騎兵還在,加上我們手中的五百騎兵,可以遠程突襲,倒是可以實現兩藩王活捉的計劃。如今全是步兵,不如竄到江南,然後繞到湖廣,哪裡還有很多的義軍,正好可以藉助他們進入陝西。”
嘴上說着,心裡卻在大罵孔有德這個開空頭支票的傢伙,要不是因爲他說韃子便可得到高官,韃子又是奪取大明的最大希望,要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迷迷糊糊的跟着投降,也不會走到如今這樣的絕境。
濟南府和青州府是那麼好打的嗎?沒有一個月根本攻陷不下來,況且現在都已經鑽到了人家的套子中了,還有這份閒心來想着今後的事情,想法倒是好,可惜沒有那個能力來實現,要是李九成不死,倒還可以賭一把。
“哼!是不是現在被嚇着了。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青州的衡王和濟南府中的德王纔是我們手中唯一可以安全退走北上的王牌,況且誰也想不到我們今晚突襲,隨後直奔青州府,朝廷都以爲我們還被圍困在沙河,根本不會想到我們不但沒有逃走,反而朝朱大典的老窩而去,到時候藩王在手,我哥哥又是天津的水軍指揮使,我們何懼之有。”孫應元不屑的看了眼李友時,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只想着逃,即便是逃,也要有個長遠的遠光,目光狹隘,進入湖廣,哪裡可是有好多的明軍正在哪裡等着我們呢?不是自己動送上門了嗎?
孔有德不疑李友時會叛變他,畢竟李友時可是他從自己親兵中提拔起來的,忠誠度上他根本沒有去懷疑這些。卻不知李友時就在昨天已經偷偷的跟朱大典聯繫上了,並且合謀上演了今晚一簇好戲。
李友時沒有理會孫應元的譏諷,畢竟人家老爹就是他自己給賣了,最後落得個身首異處,還背上了兒子判明的名聲。雖然有着朝中力保了另一兒子孫應龍,但是已經失勢了。
有時候他都爲孫應元感到可悲,自己老爹就是他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從中出力,也不會導致登州府陷落,雖然孫元化不願意投降,孔有德又沒按好心,自己不動手,而是讓朝廷動手來殺。借刀殺人之計,從而又可以得到這樣的一員干將,順便還可以把孫應龍給拉攏過來,爲韃子得到一支水軍,他也有更多的籌碼。
孔有德可沒有表面上那麼豪爽重情重義,作爲孔有德曾經的親兵,哪裡不知道孔有德心裡陰狠狡詐,下起手來絕不會手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