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貧道剛出去遇見了一位老友,恰巧她也是爲了黑木之墳這事而來。”
無笑道長掩門後,便是朝柳白行了一禮,語氣輕快,言語帶笑的說道。
“哦?道長的好友?速速請來啊。”
柳白也是來了興趣,這走了這麼久的天下,他還沒見過無笑道長的好友呢。
再者說了,他鄉遇故知,本就是天下一大幸事。
柳白自己也有好友,自是能體會到無笑道長此時的感覺,自不會說什麼不見之類的話。
無笑道長嘛……也是我的好友。
“謝過公子。”無笑再度行了一禮,他之前也是擔心柳白會不讓對方過來。
或是說讓自己單獨去見什麼的。
可現在看來,公子的性子依舊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貧道那好友先來了幾日,對這黑木之墳的事情也是多有了解,所以一會可以聽她給我們講講,這次的黑木之墳好像是有些不大一樣了。”
“行。”
柳白剛從紅卒鬼那,也聽到了點,但知道的太少了。
無笑拱手離去,但所去不過片刻,就再度響起了敲門聲。
“公子,道長好像早就將他的好友接到這附近了。”
柳白腦海裡便響起了小草的嘀咕聲。
柳白“嗯”了一句,他也這麼想的,如若不然,無笑道長不會去返那麼快。
道了聲“進”。
這木門便是被推開了,無笑道長走了進來。
只是讓柳白沒想到的是,無笑道長的這位好友,竟然是個女子,還是個……道姑。
實力境界自是沒有無笑道長這般高了,別說神龕,連元神都不是,只是一個陽神。
身穿淺藍色的道袍,頭上戴着木質道冠。
無笑道長的好友,其年紀自也頗大了,加之實力又沒無笑高。
所以壽元自是也少。
因而這位道姑看起來,已是滿臉褶皺,行走間也是多有老態了。
除此之外,柳白也才注意到了,這道姑背後竟然跟着有一同樣穿着小道袍的小女孩,不……是個小女鬼!
怯生生的躲藏着,個子只到這道姑的膝蓋處,很矮,比柳白都矮了許多。
但是臉上卻肉嘟嘟的,很是白淨,都是異樣的白。
鬼,大多都是如此。
柳白下意識的以爲這小女鬼會是這女道長的役鬼,但是細看去,二者並無關聯。
只是細看去,小女鬼像是受到了驚嚇,往後一躲,柳白才發現這小女鬼的衣袖都是空的……這鬼,沒有雙臂。
“貧道靜玄,見過柳公子。”
女道長進門後,也是朝着柳白行了一禮。
畢竟先前見着無笑時,靜玄就已經得知了無笑鑄了神龕,而無笑又說他近來跟了位公子。
既然如此,那這公子的身份,還用得着說嗎?
柳白也沒託大,也是從凳子上起身下來,朝這道長行了一禮,“柳白見過靜玄道長。”
靜玄又側了側身,讓出個位置,“小咕咚,還不行禮,不可失了禮數。”
小女鬼這才猶猶豫豫的出來,沒有手,也施不了禮,只能彎彎腰,便算是行禮了。
“小咕咚見過柳公子。”
然後一跳又躲在了靜玄道長身後。
小草見着小女鬼的這模樣,想笑但又有些心疼。
靜玄看了眼,笑呵呵的解釋道:“這小咕咚是貧道在半路撿來的,膽子比較小,剛見着她的時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鬼。”
“見之與貧道有緣,就帶到了身邊。”
柳白笑着點頭,又讓他們幾個都坐下。
只是靜玄卻又原地施了一禮,收斂了臉上的笑意。
“靜玄師妹你!”無笑臉色稍變。
柳白左右打量了眼,就知道他們之間怕是有點別的事了。
“不瞞柳公子,貧道是被一路追殺才來到這殺生城的。”靜玄正色道。
“哦?誰追殺你呢?什麼實力?”柳白問道。
剛坐下的無笑道長也是起身上前,施禮道:“這事靜玄師妹已經告知過貧道了,但是貧道不願讓公子操心,而且這事……”
無笑道長說着,執禮愈恭,“貧道得管。”
“你管得,我就管不得?”
柳白敲了敲桌面。
無笑這才起身回話道:“追殺靜玄師妹的,是鬼神教中的兩名元神走陰人。”
這話一出,柳白就知道無笑道長爲什麼敢事先答應這事了。
鬼神教嘛,殺了就好了。
“那就小事,靜玄道長坐下說吧,這事我跟無笑道長接下了。”
柳白隨意揮了揮手,甚至都不問爲什麼。
靜玄坐下後,心中猶有不安,那個女鬼小咕咚也不敢自己坐着,只敢躲在這靜玄道長背後,用腦袋頂着她的後背。
柳白見着這場面,覺得有些有趣。
一個道長,還是陽神境的道長,身邊跟着一個女鬼也就罷了。
偏偏這女鬼還不知,若是這靜玄道長稍稍放出點命火,估計都能將她燒死無數回了。
“公子,事情是這樣的。”
靜玄道長沉聲道:“這事還跟貧道身邊的小咕咚有關,當時貧道行至一小河邊,當時就已經見着這小咕咚了。”
“她出生在一柳樹下,貧道路過時,她正跟一山蟹說悄悄話,貧道見她身上並無血氣,沒有害人心,也就準備將她放了去了。”
靜玄說着忍不住笑了,她伸手摸了摸這小咕咚的腦袋。
“當時貧道正準備走,然後才聽見這小咕咚跟那山螃蟹說的悄悄話,師兄,你可知這小咕咚說的悄悄話是什麼。”
“什麼?”無笑道長問道。
“她說她已經餓了一盞茶的功夫了,問那山螃蟹能不能讓她吃一口,還問山螃蟹是喜歡清蒸還是紅燒,又說等吃完了,再將它的殼還給它。”
靜玄說着忍俊不禁,無笑跟着在笑。
柳白聽了也覺得有趣,至於小草則是笑的都站不穩了。
小咕咚見着這麼多人都在笑她,別說臉了,就連脖子都紅完了。
她害羞的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一會躲在椅子底下,可剛藏好,小草就已經蹲在她面前了。
嚇得她又趕緊躲在牀底下,可還沒等她藏好,小草又瞪大着眼睛看着她了。
嚇得她又趕緊跑。
“行了小草,別嚇唬人家,快回來。”
“公子,這小女鬼太可愛了,我們把她搶過來吧!”小草興奮的在柳白腦海裡邊說道。
柳白看了眼靜玄道長,同樣在腦海裡邊說道:“這是人家收下的。”
“哎呀這有什麼關係,殺了她,這小女鬼就是我們的啦!”
殺胚小草原形畢露。
柳白腦中呵呵一笑。
靜玄道長摟着重新回來的小女鬼,繼續說道:“貧道當時走了,可還沒走多遠,就感覺身後有點火的氣息,回去一看,只見是倆點三火的男子。”
靜玄道長的聲音逐漸冷了下來。
小咕咚聽着靜玄道長講這番往事,也是被嚇得打哆嗦。
“他們遇見了小咕咚,其中一男子寬衣解帶,說……說着些不堪入耳的話,另一個則是抓着小咕咚。”
“該殺!”
剛還說殺靜玄道長的小草跳了起來,大聲喊道。
“貧道起先只是將他們斥退了,可沒曾想,貧道只是剛剛轉身,其中一人就動了手……”
“他們不敢跟貧道動手,便對準了小咕咚,一下便將小咕咚的雙手都斬掉了。”
靜玄道長聲音愈冷。
“你將他們殺了吧?”小草氣的用手不斷抓着桌面,發出尖銳刺耳的“嘎吱”聲。
柳白也是頭一次見着如此動怒的小草,興許……它是想到了什麼?
“殺了,一刀兩命,都被我殺了。”
靜玄說着又伸手摟住了這個可憐的小女鬼,輕輕安撫着它,“自那之後,小咕咚就跟了貧道。”
“只是後來貧道才曉得,那倆走陰人裡邊,有一個是鬼神教神使的子嗣。”
“現在追殺貧道的,就是那位神使了。”
靜玄娓娓道來講完了她跟小咕咚之間的故事,柳白也是默默聽完。
“公子……”
小草拉了拉柳白的衣袖,眼神當中帶有一絲哀求。
“道長放心,這事我柳白管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終是讓這靜玄心安,她起身深深行了一禮。
又把小咕咚拉了出來。
後者雖然膽小,但也聽得懂人話。
此刻聽着柳白說完後,她也就雙膝跪倒在地,朝柳白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響頭。
“謝謝好人公子。”
“是柳公子,不是好人公子。”靜玄急忙解釋道。
小咕咚擡起頭,純潔的眼神透亮,“柳公子就是好人公子啊。”
柳白笑着說道:“好人公子就好人公子吧。”
小咕咚立馬笑了。
小草則是蹦跳着從桌面下去,來到了小咕咚身邊,圍着她轉了一圈,最後又跳起來,扯着小咕咚空蕩蕩的衣袖爬到了她肩膀上。
嚇得小咕咚一動不敢動。
“你爲什麼叫小咕咚呢?要不跟我小草姓吧,你就叫小小草。”
“啊。”
小咕咚叫了聲,急忙擡頭看向了靜玄道長。
“可,可小咕咚這個名字,是靜玄奶奶幫我取的,我就叫小咕咚。”
“小草。”
柳白又喊了聲,這調皮的稻草人才不情不願的扭着屁股回來。
靜玄則是從她隨身揹着的行囊裡邊抽出來了一烙餅。
“咕咚。”
安靜的屋子裡邊當即響起了咽口水的聲音。
不用言說,柳白幾人當即明白了,這小咕咚爲什麼叫做小咕咚。
無笑道長更是摸着下巴本就不多的鬍子,笑呵呵的說道:“原來還是個小貪吃鬼。”
小草見狀只覺得這小咕咚更好玩了,急的它大聲叫喊道:“公子公子。”
柳白自是明白小草的意思,他笑着從須彌當中取出了一隻烤好的山雞精。
這東西柳白鬚彌裡邊備着不少,反正放在須彌裡邊也不會壞。
放進去的時候是熱乎的,取出來的時候也都還是熱乎的。
相比較靜玄道長的冷硬的烙餅,自是柳白這烤的流油的山雞精可口,更別說柳白取出來後,就往上邊撒了點香料。
“咕咚”
“咕咚”
“咕咚”
小咕咚連着嚥了三口口水,小眼珠子也是死死的盯着柳白手裡的烤雞,都不帶動的了。
柳白又揚了揚,示意了一下。
小咕咚的眼神都被香迷糊了,甚至嘴角都流出來了口水。
“行了,既是柳公子給你的,就吃吧。”靜玄道長的這話就好似打開了小咕咚的開關似得,她“嗷嗚”一聲就撲了過來。
柳白將這烤雞放下手去,可臨着等這小咕咚過來,他纔想起。
這小鬼是斷臂的,還是兩隻手都沒了。
所以她來到柳白麪前的時候,有些無從下嘴的感覺。
“公子,小草來喂小咕咚!”
小草自告奮勇的叫道。
柳白遞給了它,它則抱着這烤雞去了另一邊,小咕咚自是連忙跟着。
只是沒走幾步,她又想起來了什麼,轉頭朝着柳白深深鞠了一躬。
柳白看着她也是歡喜。
“來,叫草哥。”小草撕下來了一塊肉,遞到了蹲在它面前的小咕咚的嘴邊。
小咕咚也是極爲沒骨氣的,聲音軟軟的喊道:“草哥。”
小草一聽都樂開了花。
柳白也沒再搭理玩鬧的他倆,而是看向了靜玄道長。
經歷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後,靜玄道長也是冷靜下來說起了正事。
“黑木之墳這事是這樣的……”
“近千年來,誰都知道這黑木之墳就在這八百里赤狐山脈當中,可這些年,卻從沒有人找見過他的墳墓所在。”
“久而久之人們也就漸漸忘卻了,甚至一度以爲這黑木之墳是被放在了其他地方,直到這半月前的晌午……”
靜玄道長顯然是半月以前就已經到了殺生城,她的雙目之中透露着一絲回憶。
“那赤狐山脈的上空忽然響起了一聲大笑,整個殺生城都能聽得見,等着大家都看去的時候,更是可以見着這赤狐山脈上空竟然有一團黑火,那黑火就像是一條火龍一般,不斷在空中盤旋着,最後落入了這赤狐山脈之中。”
“自那之後,黑木之墳要出世的消息也就在城內流傳開來了。”
靜玄道長說完後,無笑道長下意識看了眼柳白。
他也是見着過自家公子身化黑火,跟火龍一般的模樣。
若是公子在這殺生城上空來個身化黑火,那這些人豈不是以爲,黑木之墳其實是在這殺生城底下?
“那現在來的人多嗎?”柳白思量着問道。
“多。”
靜玄道長點頭道:“縱使已經過去千年了,黑木前輩的名聲依舊在三大國傳響,現在他的墓葬之地出現了異動……誰都想來見識見識,看能不能撈取到些許機緣。”
“現如今已經到了這殺生城的,就有這易州的三名神龕世家的老祖,餘着夔州跟琉州也有神龕過來。”
“神教的話,目前來了的就有鬼神教跟蠱神教,聽聞今天清晨,巫神教跟兵家也有人來了,多是元神跟神龕。”
“公子,這……”
無笑道長起先以爲來的頂多也就是些元神,甚至都可能是元神帶着一些小輩來長長見識。
可現在聽靜玄一說。
元神都不是主力,神龕纔是主力了?
別的時候老祖都是躲在自家裡,現如今,連老祖都要出來尋覓機緣了。
“正常,這畢竟是黑木之墳。”
柳白倒是不意外,也不驚訝,甚至都是早有心理準備。
“那現在來的神龕都有多少了,實力都是怎樣?”
無笑道長急忙問道。
這元神他不擔心,甚至不用自己出手,公子自己都能對付。
唯有這神龕,這要是多起來,他也雙拳難敵四手。
至於神座……他倒是不擔心了,神座一般不會對這樣的機緣感興趣。
一旦神座,那基本上也就定下來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
他們要做的也就是拓寬自己的路,想辦法增益,而不是再去謀別人的路了。
“神龕……怕是有十個了,實力的話,貧道聽聞當屬這鬼神教的神龕最強。”
“誰?”
“你們興許也聽過她的名號,先前她還是修第二命的時候,就已經闖出了赫赫威名,甚至一度傳言,她修出了第二元神,第三命……”
靜玄道長還沒說完,無笑道長就已經打斷道:“虎姑奶奶?”
“對,就是她!”
柳白跟無笑道長對視一眼,二者皆是看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柳白更是敲打着桌面,輕聲道:“老朋友了。”
“嗯,她應當是對這黑木的傳承很是感興趣。”
“你們認識?”靜玄問道。
“嗯,她先前來過我們雲州,貧道也和她交過手,老對手了。”
“師兄……佩服。”
靜玄朝無笑拱了拱手,也的確如此,在她看來只要是跟這虎姑奶奶交手而不死,就已經很能說明實力了。
“她應當是已經獲取了一絲黑木的傳承了。”
柳白思索之後猜測道。
如若不然,她應當不會對這黑木傳承如此自信。
而且柳白忽地想到了另外一點,這白家……朝州白家,會不會也派人來了?
或者說,他們始終都在這殺生城內安排有人。
若是黑木傳承人現世,他們可以殺,或是黑木之墳出世,他們也可以挖。
按照胡說講述的那事來看,白家跟黑木的恩怨。
做到這點也絲毫不足爲奇。
“也有這個可能。”
“別的呢?”無笑繼續追問道。
“除此之外就聽說這蠱神教來的那位神龕,實力天賦可能也是極高,貧道前幾日在一坊市,聽好事者言說,說這蠱神教來的那位神龕名爲伏安,他的神龕對聯只有五字。”
“五字?”
無笑道長臉色稍變,他自己的神龕對聯是七字,可饒是如此也算是神龕當中的一把好手了。
比方說當時的釣魚叟,他的神龕對聯可是十一字。
現在冒出來一個五字對聯的神龕。
其實力天資怕是真的極強了。
“對了,虎姑奶奶的對聯是幾個字的?”
柳白忽地想起了這點。
靜玄道長搖頭道:“目前這虎姑奶奶還沒在赤狐山脈當中出過手,貧道也不知。”
“餘下的呢?”
“餘下的那幾個神龕世家的老祖,天資都是一般,應當都是不如師兄的。”靜玄道長誇讚了句,“但今早纔來的巫神教跟兵家,貧道也還沒聽說,不知是怎麼一回事。”
“問題不大。”
柳白不擔心這點,在他看來只要不是神座出手,那就都沒什麼問題。
而且真要有神座來了,他也自有保命手段。
“還是說說這赤狐山脈內的事情吧。”柳白比較想知道這點。
“嗯。”
靜玄道長微微頷首,“世人都只這黑木之墳就在這八百里赤狐山脈之中。”
“但是在哪卻從未有人知曉,也從沒有人找到過,甚至有傳聞說黑木之墳就是這八百里赤狐山。”
“那現在所有人,不管是元神還是神龕,都在這赤狐山脈當中漫無目的的尋找着?”無笑道長問道。
“先前自是這樣,但這次卻有些例外了。”靜玄道長稍作沉吟,“自從上次異動之後,的確是有人在這赤狐山脈當中找到了些許寶藏。”
“比方說十天前,就有一元神走陰人在裡邊得到了一張奇寶圖紙,而後離開。”
“三天前,又有人從中得到了一件完好無損的奇寶……”
靜玄道長正說着,忽有一聲炸響在這殺生城上空響起,氣機紊亂肆虐。
“有神龕動手了!”
無笑道長只是感知着這氣機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走,出去看看。”
柳白說話間又瞥了眼角落裡邊,小草已經沒撕了,而是抱着雞架給這小咕咚啃。
後者啃的也很是用力,基本上只要是她啃過的,上邊連蒼蠅都站不住腳了。
無笑上前一手扶在柳白身後,窗戶應聲而開,兩人身形也就飄了出去。
也沒升高,就站在了這屋頂上,仰頭看去。
在這殺生城上空,兩道流光不停碰撞着。
忽又有兩道身形從這城內升起,城東以外的赤狐山中也飛來了一人。
“齊老祖,這季家老祖與你無冤無仇,何苦爲難人家呢?”
其中一個從殺生城內飛起的神龕走陰人大笑着問道。
但這正在交手的齊老祖跟季老祖都沒理會,二者依舊在交手。
但既沒動用奇寶,更沒請出神龕。
這就說明兩人不是動真格的了。
可剛從赤狐山脈當中回來的那名神龕卻是大聲道:“這季家老祖從中撿來了一段神龕木,想獨吞,殺他孃的!”
他大喝一聲也是加入了戰局。
忽有一人祭出一道流光,硬生生避退了另外兩人,他懸停虛空。
“老子憑運氣撿來的神龕木,不獨吞難不成還要分給你們不成?!”
言罷,他轉身便是遁向了西邊,去了夔州方向。
其餘幾個神龕走陰人紛紛跟上。
這可是神龕木!
雖說他們幾個都已經鑄就了神龕,但是誰家裡沒那麼一兩個元神的晚輩了?
這要是幫他們也鑄就了神龕,可就是自己身邊的一大助力!
原先走不了的陰,殺不了的祟,有兩個神龕聯手,那自不可同日而語。
而且家中的血親晚輩,怎麼都比外來人靠得住。
二來就算是家中沒有合適的晚輩,這神龕木拿出去交換,那都是天大的寶藏了。
所以每一根神龕木出現,都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這季老祖就是夔州神龕家族之一,季家的老祖。”無笑道長解釋完,便是朝東邊看去。
只見有了這麼一檔子事之後,這城內也就有着近十名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飛起,筆直去往了東邊。
神龕木……對他們來說,那就是命啊!
只要能鑄就神龕,哪怕是生命快要走到大限的元神走陰人,藉此都能逆天再活個幾百年出來。
“公子,那咱們……”
無笑道長詢問道。
“等會吧,不急這一兩天的功夫了。”
“好嘞。”
旋即兩人也就從這屋頂返回了屋內,時至晌午,自是又到了午飯時間。
剛吃完烤雞的小咕咚一聽要去吃飯了,又開始“咕咚”“咕咚”個不停。
柳白見狀則是笑着說道:“來,今天我倒想看看你小咕咚能吃多少。”
小咕咚挺了挺小肚子,本想着伸手摸一摸的。
可臨了卻發現她沒有手,她神色有些失落。
“公子。”
柳白腦海裡邊響起了小草的聲音。
“我試試吧。”
柳白知道小草的意思,但也沒說的太滿,因爲他也不知道他的鬼體能不能幫這小傢伙恢復雙手。
臨着幾人從這客棧出來,在附近尋了間食肆。
沿途所聽到的交談,就都是在談論剛剛在這天幕雲端發生的事情了。
一些不明所以的走陰人還好,一些知道怎麼回事的,都已經蠢蠢欲動了。
都想着去赤狐山脈發一發橫財,看有沒有這個命。
只是等着菜上來之後,柳白才知道這小咕咚到底有多能吃。
基本上只要到了她碗裡邊的,就都能吃光,也不挑食,來者不拒。
一個小鬼吃了十餘人的飯量,體型也沒什麼變化。
也不知她是吃到什麼地方去了。
但好在都是些普通飯菜,柳白也不差這點錢,店家不停的上菜,直到把他廚房裡的備菜都吃完了,小咕咚才揉着肚子說吃了個八分飽。
還說從小到大從沒吃這麼飽過。
小草自是連忙說道:“那你以後跟着公子唄,公子每天都讓你吃的飽飽的。”
小咕咚一聽,又連忙躲到了靜玄道長背後,一動不敢動,就好像怕被小草搶過去似得。
靜玄道長也不知說什麼,只好呵呵笑。
等着回來客棧,靜玄也就單獨要了個房間。
無笑則是再度來了柳白這裡。
“公子。”
“你跟這靜玄道長怎麼回事?聽口音不像是我們雲州人啊。”
“不是,她是貧道先前遊歷天下時候認識的,也算是個嫉惡如仇,一心除祟不求回報的性子,所以才結識的。”
“嗯,人性子不錯,沒什麼問題的,你多盯着點就是了,我的話……準備明天一早就先進這赤狐山脈看看。”
無笑連忙說道:“貧道跟公子同去。”
“嗯,你再去問問靜玄道長他們怎麼安排。”
無笑道長離開後,柳白又拿出生死棋盤喊了幾聲。
但這次露面的只有黑卒,叫嚷了幾句之後,又說命火不夠就退了。
紅卒鬼則是沒有出現。
這讓柳白不禁想着,這狗東西不會真的已經進去這黑木的墓葬之地了吧?
不管怎說,他也是木家後人,而那木家老祖木人可又是黑木的螟蛉之子。
螟蛉之子也是子!
指不定還真能有點關聯。
但柳白也不急,明天一早出發,他就準備睡到明天早上,一路從雲州趕路到了這易州。
還是很累人的。
只是他躺下了,小草卻沒什麼睡意,在一旁翻來覆去的。
“公子,小草總覺得這小咕咚好有意思嘞,要不我們把她要過來吧。”
柳白翻了個身,背對着小草,也沒多想這句話。
只是含糊不清的說道:“你是太久沒人跟你玩了,只要有個人跟你玩,你就都覺得有意思。”
小草氣了,雙手環抱胸前,也翻了個身背對着柳白。
“哼,誰讓公子你不跟小草玩,還說這話,小草不理你了。”
“……”
一夜無話。
直至這次日清晨,柳白從房門出來,也就見到了已經在門口等候着的無笑跟靜玄。
小草立馬就蹦跳到了小咕咚的肩膀上,說起了悄悄話。
這過道上很快就又響起了“咕咚”聲。
靜玄則是笑着朝柳白拱了拱手,“多謝柳公子收留。”
半晌。
柳白一夥人來到羣山腳下,他仰頭看着這高大無比的赤狐山脈。
“走,咱也進去撿幾個神龕木去。”
雖說早已進山無數次了,但這次不知爲何……只是剛登上這赤狐山脈。
柳白就沒來由的有點心慌。
他稍加遲疑,便道:“道長,你帶着他們先走,我自己單走一道,到時我再去尋你們。”
原本還在跟小咕咚玩鬧的小草聽着這話,“嗖”地一下就回到了柳白肩頭。
孰輕孰重,它還是很拎得清的。
“好,公子自個小心些。”
無笑也是早就習慣了柳白的行事風格,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
靜玄見狀則是有些錯愕。
這是怎麼回事?這剛進山,就把自己的公子丟到一旁?
“走了師妹。”
無笑還催促着她走快些。
靜玄見狀也只好跟着走了。
等他們都走後,柳白也就化作鬼體邪祟,貼地而走,換了個地兒之後,他才重新化作人形。
“公子,怎麼了?”
小草也是識趣的這個時候才問道。
“沒事。”
化作人體的柳白沒有猶豫,當即心念一動,整個人倏忽就化作了一團……黑火。
他倒想看看,在這赤狐山脈施展這《野火》之術,到底有沒有點用!
——
(你們可以猜猜這小咕咚跟誰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