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十年不變的臉。嫉妒地伸出手去捏了一把,“還說老,不知有多少人羨慕你呢,你看滿大街都帶着你的面具招搖撞騙。”
“哎喲,疼,你就不能輕一點麼。”火蓮拍掉我的手,唧唧歪歪地抱怨道:“長的帥也是我的錯?”
我也懶得和他講理,靠在藤椅上悶頭看起書來。
“小菊花,有沒有空和本大爺去暖香樓逛逛?”
“……”我只裝作沒聽見,和這傢伙廢話不能太多,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事情。
“小菊花,師父在叫你呢!”旋即一個葡萄飛奔過來,我張開掌心一把將它接住,好不容易從書中擡起頭來,狠狠地瞪了火蓮一眼,把葡萄吞下肚去,彷彿那葡萄就是火蓮。
火蓮笑着看我,“小菊花的身手倒是敏捷多了。”
我“呵呵”一笑,“還不是師父訓練的好?”小時候稍微一點差錯就準備接他的酒壺,若不是閃得快估計早就被他打笨了。
半響,見我愛理不理的。火蓮也便無趣地走了。
望着他孤獨背影走出庭院,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在後面大喊道:“你不是戒色了麼,還去暖香樓這種地方?”
等了許久也等不到人回答我,我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又躺回藤椅中看書。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女子的銀鈴般的笑聲,我微微擡眸,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身着粉衣,墨發披肩的嬌媚女子在花叢中撲蝶,卻不想腳下一滑,正巧倒在了一名男子的懷裡。女子癡癡地望着男子一動也不敢動,不一會兒,男子自覺失禮,便放開了女子。
我心下一緊,那名女子是我從未見過的,而那名男子恰是許久不見的清月。
只見清月與那女子拜別,朝我的房間走來,我慌忙躺下來假裝睡覺,心裡不知爲什麼有些堵。
“還在睡呢,小懶貓?”很好聽的聲音傳到耳朵裡。
可惜我正在賭氣,不然一定抱住他的脖子親他。
過了許久,耳朵聽不到一點動靜,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兩半瑩潤的紅脣就貼上了我的。
“我就知道你在裝睡。”他含住了我的舌頭,懲罰似的咬下去。我吃痛地叫出了聲。他的手剛好伸到我的腋下。趁機撓我癢癢,我一時咯咯笑個不停。
“叫你不理我,現在還敢不敢了?”清月一副得逞的樣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連忙求饒:“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宮主你就饒了小的這次!”
清月始終不是整人的料,見我求饒目光立刻柔了下來,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下,我反撲過去纏住他的身體使勁撓癢癢,也不看看我是那根老油條教主來的。
一向不苟言笑的清月也忍俊不禁,不過他可沒有便宜我,笑歸笑,一把抱住我狠狠地親,親到我臉紅心跳再騰出手來撕開我的衣服。
“再撓下去我可控制不了自己了。”他舔着我的鼻子輕笑道。
我的臉再次熟透,手臂不覺軟了下來,清月抱起我走向了牀。他正要把我放下,我拉住了他的衣襟問道:“剛纔外面那個姑娘是誰?”
清月一怔,漫不經心地道:“是契丹國的公主。”
契丹國?
聽到這三個字,讓我聯想到了另一個人的名字,心不由抽搐了一下。
我被清月輕放在牀上,熟悉的味道縈繞在周圍。將我的神思撥亂,不可自拔地陷入他編織的迷夢之中。
我緊緊抱着他,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自己是真正擁有他的。我努力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他只對我一人綻放的柔情,自私地想要獨自佔有。
纏綿過後,我躺在他的臂彎裡,傻傻問道:“要是你我都死了,清月宮該由誰來接管?”
“火蓮。”清月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一愣,“若是火蓮也死了呢?”
清月道:“白沐風。”
我道:“他也不在了。”
清月皺了皺眉頭,“你想說的是什麼?”
我避開他的眼睛道:“我只是……不想讓你苦心經營起來的東西毀掉火勢落入別人手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本宮娶妻?”
“不……”這句話有如悶雷轟頂,感覺到那雙眼睛是徹骨的寒涼,我心中慌亂,卻越抹越黑,“我只是看到……剛纔你和公主……有感而發……也,也不完全是這樣的,我是怕清月宮以後沒人接管,才……”
清月打斷我的話,“你是看到我和契丹公主在一起很般配想撮合我們,這樣,我死了清月宮也有人接管了,是不是?說到底原來你是在爲本宮考慮。”
我本能地點了點頭,卻在下一刻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清月一聲冷笑,“我早就說過了,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別想着離開。”
我嘆了口氣,“你又想歪了。”
清月垂眸看我,道:“我是無心無肝之人,平生殺人無數。能夠有你相伴我已經很滿足了,便是永無後嗣那也是天意,江湖上也不希望再出一個殺人吸血的魔頭。關於清月宮,我會選擇有能力的人接任,只要我的目的達到了,之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你可明白?”
我不住地點頭,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他居然爲了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子嗣,寧願將一切拱手讓人。我卻還懷疑他,非要等他把血淋淋的心肝挖出來才肯相信。
窗外的風呼嘯迂迴,發出嗚咽地嘶鳴,樹枝來回敲打着紗窗,如婆娑的鬼魅。室內只有一豆孤燈,燈光微弱。我靜靜地望着窗上自己的影子發呆。忽而,又照出了另一個人影。
“公子,屬下已經調查過了,契丹公主軒轅靖乃是契丹王獻給廬陵王的禮物,跟隨廬陵王妃來到京城,卻不知爲何出現在清月宮。”
我眼眸一轉,問道:“那麼你認爲呢?”
東月流光道:“屬下不敢。”
“但說無妨。”
“屬下以爲王妃是在有意挑撥宮主與廬陵王之間的關係。”他擡頭看了看我,我知道他有些猶豫,畢竟那是我的姐姐,我若作出任何背叛清月宮的事,他會毫不留情地殺了我。這一點我毫不懷疑。
我轉身,面對着身前高大英武的男人,心中暗暗吃驚,眸中卻波瀾不驚,緩緩開口道:“我認爲恰恰相反,廬陵王是在拉攏清月宮。”
我微微一笑,道:“廬陵王和清月宮想要達成各自的目的,還必須要剷除一個人,在沒有剷除這個共同的敵人之前他們是不可能相互爭鬥的,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廬陵王看準了清月宮中唯一缺少的東西——女人,於是將美貌的亡國公主獻給他。作爲合作的誠意,其實送任何東西,哪怕是一杯黃土一顆頭顱,宮主都沒有理由拒絕,因爲兩人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東月流光的眸中透出一絲驚歎,被他很好地掩飾過去了。
“明日,你就去把東月初雲和東月梵西撤回來,我不需要已被發現身份的臥底。”
他遲疑了一下,抱拳道:“是。”
東月初雲和東月梵西都是僅次於東月流光的殺手影士,能看出她們身份確實不易,看來這個廬陵王還真要好好留意。
翌日,姐姐又帶着軒轅靖前來拜訪。軒轅靖有清月特賜的令牌,可以隨時出入清月宮無需通報。
正好清月從左相府回來,路過池塘看到我們在逗魚。軒轅靖遠遠瞧見他走來,一個勁兒地向他揮手,“宮主,你快過來看,池塘裡有條好特別的魚!”
清月淡淡地笑,“今天倒有閒工夫出來曬曬太陽,以後也別老一個人悶在屋子裡,哦?”
我道:“姐姐和公主難得來一次我怎好怠慢,你也忙累了,回去休息吧。”
“哎喲!”回頭,卻見軒轅靖足下一滑,身體頂不住慣性傾向了池塘裡,我正要去扶,身旁有隻手拉住了我的衣袖,“燃兒。”
再看時,軒轅靖已經跌入塘中,隨之跳下去的還有清月。
兩人的頭髮在水面上迴旋扭曲,軒轅靖掙扎了一會兒便沉沒下去,清月一頭鑽進水裡,抱起軒轅靖浮出水面,一手抓住旁邊的扶欄,軒轅靖不覺摟住了他的脖子,嬌羞地埋在他懷裡。
兩人上了岸,渾身溼漉。身體隔着衣衫緊貼在一起。清月蹙着眉,想要將軒轅靖放下,而懷裡的人似乎還很陶醉,沒有下來的意思。
清月看向我道:“帶她回去先個澡換身乾淨衣服。”
軒轅靖一聽,紅着臉吞吞吐吐地道:“這……這個樣子給人看見了……”
“叫下人去準備洗澡的水和乾淨的衣服。”清月二話沒說抱起軒轅靖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靖兒不懂事,你千萬不要怪罪她。”見我臉色難看,姐姐連忙賠笑着:“宮主待你真是不錯,做姐姐的也就放心了,只是不知爹孃如何想。”
我笑道:“謝謝姐姐關心,聽說姐姐已經有了身孕,真是恭喜姐姐了,這樣的大事怎麼也不告訴我這個做舅舅的?我看這段時間姐姐還是安心養胎,別的事就不要多管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