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了!”他的身體陡然下墜,幾個後翻穩穩落地。
這聲音……
剛纔就覺得有些熟悉,難道真是他?一瞬間的欣喜很快就被無邊的恐懼所代替。不放開我又是怎麼一回事?
“嗆”地一聲,一顆渾圓物體滾到腳邊,那雙瞪大的眼睛帶着惶恐直勾勾地盯着我!花無淚一腳踢翻還坐在馬車上的無頭屍,搶過他手裡的繮繩,馬兒在他的駕馭下瘋狂地向前奔馳起來。
風穿行在濃黑的夜色裡,空氣中充斥着潮溼的氣息。
一片片樹葉擦過我的臉頰,像刀割一般。
“在哪兒,快追上去!”
“駕!”花無淚猛地一抽繮繩,“嘶”地一聲斷裂,馬兒的脖子上留下一道猩紅的印痕,更加瘋狂地疾馳。
眼前黑逡逡的一團什麼也看不見,全被茂密的樹木遮擋着,沒來由地一陣心驚。
這時,四周突然躥出一幫黑衣蒙面人,“我們奉家主之命,已在此恭候多時了!”
花無淚冷哼一聲,身上陰寒積蓄,舉起手中的馬鞭橫掃一圈,觸及處,飛沙走石,風起葉落。
“自不量力。”
“你莫要小覷我們,我們可是有備而來的。”
地上的黑衣人突然一個個都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抱住馬車的椽木,任花無淚怎麼抽都不鬆開,即便頭破血流。
“菊侍衛!”
是範逸的聲音,我艱難地扭過頭,卻被花無淚強硬扭轉過來。
突然,有人抱住了我的腳,範逸不知何時已經爬上馬車,“菊侍衛,我來救你了!”
我心中一動,對這個本來沒什麼好感的人生出了幾分感激和愧疚。
“哼,就憑你也想英雄救美?”花無淚毫不客氣地用繮繩套住他的脖子,“九命黑貓,我今天就讓你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駕!”
範逸被摔下了馬車,脖子上還套着繩子,我看見車輪滾過的路上留下一串長長的血跡。
“範逸,快放手吧!”
“不,這是……宮主的命令!”
“放手吧,求你了,你不欠我!”
“宮主的……命令……”
他一直重複着那句話,爲什麼每次惹禍的都是我,讓那麼多不相干的人爲我受苦?!
忠誠的人就是這樣的命,上天爲何如此不公?若是現在有個雷電,我寧願自己被劈死!
眼看着馬車拖着範逸趕了一段路,身後的血跡越來越多,他的臉上貼着枯葉和污泥。
眼前銀光一閃而過,我看到對面高枝上傲然佇立着一個身影,長髮和衣衫狂亂地飄搖,手中露出的一截劍閃射着冰冷的光澤。
“花無淚,我說過你的對手只有我,與他人無關!”
“清月,不要過來!”我帶着哭聲哀求道,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喚他的名字了,也是我最後爲他做的一件事——阻止他靠近。
“和我鬥,清月是沒有勝算的。”花無淚挑起我的一綹頭髮,帶點嘲諷和不屑,“一部《冷香訣》對一套《菊香》,結果你是知道。”
“你……你是……”
“我是花無淚,迄今爲止,唯一一個把《晚豔流風》和《冷香訣》練至頂重的人,所以不想讓你的主人變成我的奴隸就乖乖跟我走。”
“真的是你嗎?小哥哥。”現在終於知道火蓮爲什麼那麼問了,我的小哥哥還沒有死,他回來了,可是卻成魔了!真正的魔!
比清月和火蓮更恐怖的魔!
馬車還在瘋狂地疾馳中,不知不覺天邊已開始泛白,將樹木和遠山漸漸勾勒得清晰。
花無淚半露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既然你要玩,我就奉陪到底!”
縱身一躍上了樹,水火兩把劍交織在一起,將蒼穹割得四分五裂。
兩方交戰,必有一方傷重。看着藍光逐漸暗淡,那紅光彷彿是貪婪的嘴巴,無止盡地吞噬着周圍可吞噬的一切。
小哥哥,住手啊!
心在滴血,身體還是僵硬得無法動彈。光留意天上,卻沒發現抱着椽木的那四個人已經悄悄靠近。
“你……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遇財劫財,遇色劫色,你說是什麼人?哈哈哈……”
“你們,強盜,滾開!”
我一口唾沫噴在想要蹭上我臉頰的手上,該死的,竟然倒黴半路遇上了強盜,第一次後悔身上沒帶一分銀子,以前跟着火蓮出去是越少帶越好,最理想的是帶一串用來砸人砸果子的銅板。
“哈哈,果真聰明,你猜對了。”其中一個忍不住大笑起來。另一個忙接口道:“不過像你這樣的,最多也只能買個幾十兩銀子,還不夠老子和弟兄們好好搓一頓呢。”
(未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