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光暈照得眼睛生疼,轉眼,一張黑網從天上罩下來,透過疏密的孔洞,我看到一張笑容扭曲的臉。晃了晃有些暈眩的頭,往旁邊一側身,躲了過去。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警惕地看着他,那人眼中流過一絲驚訝,“這個你管不着,我只是奉命行事,不想受苦的話就乖乖跟我走,再說你這個樣子也不是我的對手。”話語中充滿了鄙夷,有意無意地瞟過我下面,我連忙用手護住身子,瞬間,眼前一片黑,只覺得後頸受力一頭栽倒下去。
漆黑,顛簸,頭腦還是昏昏沉沉的。我這是在哪裡?伸手不見五指,探了探,周圍空間很狹小,似乎是個箱子。只聽得外面有人問:“裡面裝着什麼東西,我們要開館檢查一下。”“是一些藥草而已,麻煩大哥放個行。”絮絮叨叨的又說了一大堆話,聽不清楚,箱子突然猛烈地震盪,整個人都快跌翻出去,想叫卻叫不出來,這才發現嘴被堵住了,手腳上也捆着繩子,怎麼掙也掙不斷,渾身沒一點力氣。這是要去哪裡?
依稀聽到馬車穿過熱鬧的街市,又是一段單調煩悶的路程,只有馬蹄“嘚嘚嘚”的聲音。過了很久終於靜了下來,眼睛倦怠得快要合上時,箱子突然打開了,眼睛一下子適應不了強烈的光,不覺伸手去擋,卻被人抓住了手腕:“還不快下來,小騷貨。”
“砰”地一聲坐在了地上,我仰起頭,看到兩張陌生的臉,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我下意識地退縮,那兩人笑得越猖狂,“果真是被清月養起來的小寵物,就是不一樣,真想嘗一口吶。”“那也要等主人驗了貨才行,我看這小子就是個禍害,生了一副狐媚樣比女人還豔,難怪會把清月和火蓮兩個魔頭迷成那樣。”
“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
“……悠大人。”
“悠大人。”
“行了,都退下吧,我來驗貨。”男子眯起細長的眸子,挑起我的下巴審視般地看着我,“墨菊?”
“……是。”我低下頭,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太乾淨了,幾乎容不下一絲塵滓,就像林間流動的泉水,整個人都透出一股自然的味道,看上去那麼舒服柔順。和他比起來,我就像是一條從泥土裡爬出來的蚯蚓,滿身*,這樣的人我怎麼敢直視?他是太陽,只覺得刺眼。
他真的太乾淨了,心裡竟有一絲嫉妒。
他的輕蔑在我意料之中,可是看到他露出那樣的神情我竟然感到快慰,好似有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頭腦頓時清醒不少。
“你跟我來。”拉開了距離,我才真正看清他的面容,澄澈的眼睛,高挑的身材,麥色的肌膚更顯健康,渾身上下散發出陽剛之氣。這些東西是我這輩子求不來的。
悠……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想着竟脫口而出。
“去了就知道了。”悠在前面帶路,頭一路點到底,遇上的人都要對他點頭哈腰地寒暄幾句,我看到他們身着的服飾,不像平常百姓,倒像宮裝!
“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跟上,這皇宮是很容易走丟的。”悠在前面有些不耐煩地催着,心一下子涼了半截,我怎麼被抓到皇宮裡了?不會是想要把我閹了當太監吧?“這……”“怎麼了?”悠的臉上明顯寫着不滿,我還想再說什麼,見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只好乖乖跟上去。端茶倒水的人漸漸少了,曲徑通幽處,一扇竹門虛掩,推開門,悠走了進去,門沒有關上。
露天有一個池塘,池塘旁邊一張石桌,桌子上刻了棋譜。悠叫人擡進來一隻木桶,舀了池水,還帶着淡淡的蓮香,熱氣升起來,一會兒就消失在空氣裡。只覺肩膀上一痛,兩邊都被人摁住了,幾隻手七上八下地替我扒衣服,我慌了,想都沒想就對着身旁的宮女出掌,嬌貴的女子根本來不及躲閃,一下子被震飛出去,一個個都落進了水裡。剛想跳下去救人,一條手臂卻被人拖住了,回過頭,看到悠冷冷的表情,下一刻,“咔嚓”一聲,剛剛出掌的那條手臂就傳來疼痛,“以後不要亂碰我的東西,否則後果很嚴重。”只聽到“噗通”一聲,水花濺在臉上,青綠色的池水跌宕起伏,悠兩隻手各抱一個宮女躍上了岸。
他又喚來兩名年紀稍長的宮女給我洗澡,其實我已經很感激他沒有直接把我扔池塘裡淘米一般亂轉幾圈就拎起來了。
陽光,池塘,蓮花,我躺在木桶裡,幾隻粗糙的手在我身上靈活地揉搓,正如悠所說的“後宮待遇”。我是該感到榮幸,可渾身上下沒有一個毛孔不感到緊張,彷彿是一條砧板上的魚,任人剔着魚鱗,舒服過後就是開腸剖肚。
悠坐在石墩上,手裡端了一杯茶,目光卻穿過我看向池塘。“嘩啦”一聲,雙腿被大大地分開架在木桶邊沿,那幾隻手毫不忌諱地滑向我的大腿內側,熟練地攪動,一時感到羞辱。我就這樣赤裸裸地將自己曝光在男男女女的視野裡。彷彿聽到了吹茶聲,杯蓋與杯沿的磕碰聲,悠的聲音隔着氤氳水霧傳過來,“這裡最髒,給我仔細洗乾淨了。”
“是。”只覺得手攪的更加賣力了,水中透出幾絲*的味道,宮女的手終於撤了出去,我像泄了氣的球,整個人都癱軟下去,柔弱無骨地蜷臥在木桶裡吸着從自己身體裡流出來的骯髒液體,明明快斷氣了,可還在用力吸着,直到有一隻手抓住我浮在水面上的頭髮將我拽了出來。
“你想死嗎?”
“死?”我搖頭,疲倦地笑着。我是個懦弱的人,沒有辦法面對這個字。
悠輕哼一聲,不屑道:“那還不快起來把衣服穿上,潛在水裡練憋氣做什麼?”說完轉身進了屋,出來時手上多了套衣服,有些彆扭地道:“這是我的衣服,你暫時先換上吧,明天就給你準備新的。”
“怎麼,嫌衣服不好看?”見我還愣在那裡,悠甩下衣服,“啪”地一下蓋在了我頭上。
“沒……沒有,怎麼會呢?”當我揭下時他已經不在了,竹門半開半合,我看着地上的月白色衣衫,上面繡着細緻的銀紋圖案,泛着光,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