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打開大門就看見秦正言,正要喝斥他,卻又看見他背上揹着的蘇了墨,大驚道:“少爺!少爺你怎麼了?姓秦的你把少爺怎麼了?”
秦正言沉聲道:“嚷什麼嚷,還不快開門讓我把他送進去!“
夏雪怒道:“你還敢進蘇家的門?”
秦正言眉一挑:“他現在這樣你能把他背進去?還是你想讓他多吹會風病得更厲害?”
夏雪無奈,看蘇子墨頭垂在秦正言肩上動也不動的樣子心裡更是慌亂,急忙地開了門放他進來,又引他去蘇子墨臥室,一路大聲喊叫:“蘇伯,蘇嬸,少爺出事了!你們快來呀!”
終於到得蘇子墨房中時兩位老人也趕了過來,秦正言才把蘇子墨放到牀上,蘇伯奔過去一把推開他道:“好了,秦老闆,多謝你送少爺回來,你請回吧!”
秦正言卻站住了,理了理衣杉,看着眼前這個比之五年前又老了許多的老人道:“蘇伯,我敬你是老人家,又待子墨很好,這些年也一直照顧子墨,我不與你計較;但是你記住了,這屋子裡只有子墨有資格趕我走,你們不過是蘇家下人,蘇家的一切也非你們所有,況且我如今還是與你們船運行有生意往來的商家,進了這道門也是客,你如此態度,豈不是掃了子墨臉面?”
蘇嬸一聽將手中藥丸塞給夏雪,怒視秦正言道:“姓秦的,就算我們是下人,我們也有良心要臉面,倒是你,將我們少爺害成這樣你還有臉說你是客?你還有臉進蘇家門?我老婆子活了這麼些年倒是從沒聽過這道理!”
秦正言正色道:“放肆!生意場有勝敗,這乃是常有之事,你休要胡言!我是使了些手段,但那不過是各人本事;當初如果是子墨以同樣的方法對我,我亦認輸;我沒有害你們性命不是麼?如今你們一個個好好的站在這裡,若真有那生意手段,儘可以使出來,我接招便是,又何必這般仇視於我?”
蘇嬸大聲道:“你害得我們少爺險些沒了性命``你```”
“住口!”蘇伯喝止她道:“去看看少爺好些了沒,不必理會這個人。本小說由可欣文學網網友布”
秦正言卻將他的話聽了進去,大聲道:“將你方纔的話再說一遍,子墨怎麼了?”
蘇嬸也知自己失言,不再理會他,蘇伯仍是攔着他道:“秦老闆,便是你說的對,那麼我們少爺已然避到了杭州,你還不打算放過他嗎?”
秦正言道:“我自然不會放過他,若真放了他,我又怎麼放過我自己?但是蘇伯,請你相信一件事,從今往後,我絕不會再騙他,傷害他,你若不信,我可立字爲憑!”
蘇伯搖頭道:“秦老闆,只要不再看見你,對少爺便是最好,請你走吧。”
秦正言又道:“那至少讓我知道子墨這病是怎麼一回事,方纔在鴻運樓他突然便成了這樣,回來的路上神識便有些不清了,這到底是何原因?”
蘇伯道:“秦老闆,如今少爺的一切都已與你無關,你不用再費心打聽,我也不會告訴你,你請吧!”
秦正言卻衝他笑笑,一撩長袍,在桌旁坐了下來:“你既不說,那我便等子墨醒了自己說。”
蘇伯怒道:“你!!”
“蘇伯```````。”蘇子墨吃下藥丸恢復了些力氣與神智,聽見蘇伯在與秦正言爭,便出聲喚他:“不用理會``他,我自與他說。”
夏雪忙道:“少爺!”
蘇子墨對她笑了笑道:“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扶我起來,你們都出去吧。”
夏雪與蘇嬸不願,蘇伯卻道:“走吧,少爺心裡明白。”
見三人出門,卻遠遠的站在院子裡守着,秦正言也不以爲意,幾步走到牀邊坐下,柔聲道:“子墨,你的病是哪個大夫看的?張大哥不是說已然好了麼?怎會如此?我再去尋個名醫來爲你醫治可好?”
蘇子墨倚着軟枕,收起了上午那般急怒驚風的脾氣,搖搖頭:“多謝秦老闆的好意,子墨心領;不過子墨如何卻與秦老闆無關,還請秦老闆莫要記在心上,子墨當不起!再有,關於那船貨物,子墨會盡快給秦老闆一個滿意的答覆,所以,秦老闆,請回吧。”
秦正言卻動也不動,看着蘇子墨道:“子墨,我說過,那船貨物的事我不會再提,再不會再找船運行的麻煩 ;現在我只是想要知道你這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難道真是因你那過逝的```娘子```憂思成疾,纔會是這樣麼?”他眼裡有一抹化不去的傷,極不願親口對蘇子墨說出那個已去了的成了蘇子墨娘子的女人。
“娘子?”蘇子墨先是一愕,隨即笑了起來:“是啊,可那又如何?仍是與你無關。”臉上在笑,他心裡卻痛得滴血,自己爲了這個人受盡苦痛,卻被他這一句話抹殺了一切,是啊,死了,都死了,從前的蘇子墨,還有那個不知是否真的存在過的``曾經深情款款的秦正言!死了好啊````
秦正言聽他話語有疑,又見他神色不對,忙道:“子墨,我是真的愛你,便是你娶過親,我也不會變;她既早早地離去,那從今往後便由我來陪你,可好?”
蘇子墨笑顏不減:“秦老闆,別再演了,便是杭州城裡名聲最亮的戲子也沒你這般功力;再有,我愛我娘子,她雖去了,我蘇子墨這一生不再娶,也斷情忘愛,絕不負她!”
秦正言道:“子墨,我說的句句是真!”
蘇子墨道:“是麼?”
秦正言道:“絕無虛假。”
蘇子墨道:“那你忘了吧,我也不恨你了,你我只當從未認識過;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他實在累了,翻身躺了下去,不再理會秦正言。
秦正言在他身後道:“子墨,我絕不會放棄!我秦正言說的,一定會做到!”說完,他轉身出屋,大步出了蘇府。
待蘇伯又進房來,蘇子墨翻過身來,問他道:“蘇伯,我們還有多少錢?算一算,夠不夠秦正言那一船貨物的錢,若夠了,都給他!給他!”
他心緒激動,病中一臉緋紅,偏神情又憔悴不堪,蘇伯看得心疼不已,忙道:“好,我這便去算算,夠了就都給他送去。”
蘇子墨見他答應,才又躺回去,閉上眼,聽着蘇伯出門的腳步聲,心緒翻涌,終不安寧:秦正言,你到底還要什麼?當真就一條活路也不留嗎?我蘇子墨到底欠了你什麼?如此陰魂不散,你到底要我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