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元素陣】同時從兩個元素師的腳下向着更加寬廣的地方蔓延出去,用來隔絕外界的複合元素壁障在頃刻間劃開了戰場。
腳後跟用力的一蹬,龍騎兵的身姿剎那間化作貫穿夜幕的銀色閃電,如同轟出內鏜的炮彈一樣向着此身兇猛的奔襲而來。
猛烈的劍光揚起潮水一樣光的奔流。
從上而下斬落的氣魄宛如瀉落的瀑布那樣驚人。
一瞬間,僅僅只是一秒都不到的時間,就感受到了冰冷的鋼鐵撲面而來的壓迫。
而且,這還僅僅只是威脅之一罷了———周圍逐漸狂亂的元素流明顯的昭示着,另外兩個元素師也配合着騎兵的攻勢而開始驅動了【元素法】。
右手摸到腰間,那裡有個被塵封了很久的東西。
揚起的目光注視着瀉落的光流,漆黑的頭髮被劍風吹亂。暌違已久的夕陽收斂了最後一份光芒,就像是不願意見證這份爭鬥一樣,完全的隱入羣山的背後。
“鏗鏘———!!!”
鋼鐵撞擊的聲音嘹亮的粉碎沉靜,夜空被驟然迸發出來的火花染上絢爛的顏色。
劃破瞳孔的光芒準確的抵抗住騎士劍的斬擊,在這一擊的終點,落入所有人眼中的是那煥發着與星光同質的銀色光輝的手槍。
“超能武裝,龍騎兵麼?”
三個騎士的心裡因爲這樣的判斷而同時泛起了輕蔑的意志。手槍類型的超能武裝在整個聯邦來說都是罕見的東西,因爲對於需要依靠熱武器的威力來補充元素攻擊能力不足的龍騎兵往往都會被人輕視,那種東西從一定程度上象徵了其自身資質的缺陷。
更何況,這種武器威力雖然不俗,而且在攻擊距離上擁有着一定的優勢,但對於能夠操縱【元素法】製造乙太屏障的元素師來說並不算什麼無法抵抗的裝備。而同時因爲槍支怎麼也比不上劍戟類的兵裝適合近戰,因此在面對着身穿堅固秘銀裝甲的龍騎兵時,除非能切實擊中無覆蓋的要害,否則毫無任何優勢可言。
事實上,在緊湊的近身戰之中想要精確的瞄準,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這一點作爲使用這件武裝七年之久的我自然比誰都更加明白,但那些困難都被此身以更加強烈的意志克服。不能放棄啊!當年我被逐出家門的時候,父親沒有贈與我金銀財帛,而是將這件武裝親手交託到此身的手中,帶着那麼哀傷的表情對我說———
“孩子啊,一定要活下去!”
只爲了這個我就不能捨棄手中所持有的冰冷鐵塊。
不利的條件就用更多的努力去克服,天才絕對不是從妄想中誕生着,而是來自於無數次苦心孤詣之後的結果。戰鬥中無法精確瞄準的話就苦練動態勢力,直到能夠輕易擊中飛行中的蒼蠅爲止;威力穿透不了乙太屏障的話,就讓自己對槍械的控制力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以更加刁鑽的彈道令其防不勝防。
再說了,即使就體術而言,那也是擁有着天才之名的姑父親手所**過的。
“啊啊啊啊啊啊!!!!—————”
騎士像是猛獸一樣的咆哮着。
雙手盡情揮舞的騎士劍激揚的劍風將地下的鵝卵石像是砂礫一樣的吹飛,在一瞬間就攻出了三道劍光,每一道的角度都十分的險峻而且迅疾無比。
這樣兇猛的攻擊,即使是有着數年資歷的戰士恐怕也難以抵擋———只是這樣的自信在這個看上去還未長大的少年面前粉碎,儘管每一次的交擊都會艱難的後退,但黑髮少年卻切實的以手中銀槍的背脊完全的擋住他賴以自豪的劍術。
鋼鐵撞擊的火花雖然十分燦爛,但騎士的心卻像是夜幕一樣低沉。
這是何等的屈辱!
作爲即使在整個黃昏騎士團中都能算是精英的騎士正,艾羅梅德卻在全力以赴的攻擊之後依然無法拿下這樣一個十多歲的小夥子,而且對方還完全沒有依靠射擊,僅僅只是以強悍的格鬥技巧力拼自己苦練十多年的劍舞。
這件事如果傳揚出去的話,不用思考都知道,絕對會成爲所有人的笑柄。
這種想法令騎士無比的煩躁,只可惜那份煩躁儘管從身體內側催逼出了更大的力道,卻始終無法令手中已經發揮到極限的騎士劍威力再更加增大幾分。
“嘩啦———!”
當一隻腳已經踏入水中的時候,我無可奈何的確認了自己退無可退的現實。
冰涼的液體侵入皮鞋之中,鬆軟的泥沙在頃刻間將身體的中心陷落,些微改變的平衡感立時讓身經百戰的艾羅梅德捕捉到了這來之不易的破綻。
“你的性命————!!”
揚起的劍光和咆哮的聲音一起宣誓着那份勢不可擋的決心。
這將身體裡面全部原力都灌輸進去的一擊,艾羅梅德有着強烈的信心:絕對能夠將這個青衣少年連同他的銀槍一起一刀兩斷。
只不過,那個明明應該慌亂不堪纔對的傢伙,卻露出了十分明亮的笑容。
———明亮的令人直覺不妙。
“砰!!!———”
裂天的槍響宣告了那份笑容的答案。艾羅梅德在這一刻纔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事實,少年手中所執有的不是鐵塊,而是有着轟擊效果的熱武器。
從無數生死搏鬥之中得來的經驗再次拯救了騎士的性命,以原力強行貫穿雙手改變力量的方向,準確的預讀瞬間判斷出槍擊的軌道,並以劍戟橫架在軌道之上。
“叮———!!!”
十分清脆而且綿延的金石之聲。
在乙太元素改造過的子彈撞擊劍身掀起金色火花的時候,那股順着雙腕傳來的莫大的力道,頓時將艾羅梅德整個人像是稻草一樣吹得倒飛出去。
那種華麗的方式和屈辱是等價的,騎士現在已經快被氣瘋了。
好在兩邊的元素師即時替他牽制了少年的攻擊,否則的話,現在淪落到半空之中的偉大騎士正,只怕還要爲那沒完沒了的槍彈射擊而手忙腳亂。那就不是丟臉可以形容的結果了,就算其他人不作任何表態,艾羅梅德也無法原諒這種將自己的自尊心和自豪感全部砸成碎片的可惡行爲。
在他好不容易將憤怒和慣性一起按耐下來之後,場中被兩個元素師圍攻的少年在左支右絀之間彷彿也到了敗北的極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