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陣法護住太白(一)
時人只是輕輕按在韓瑾肩膀上,便讓他動彈不得。
“真人——”韓瑾哀求直視着時人的眼睛,希望能得到一個答案。
時人輕輕的搖了搖頭。
韓瑾忍不住絕望的哭了起來,這個哽咽的大男孩,像是一頭傷心的小狼,倔強無助卻不肯放棄。他突然抱住時人的大腿說:“真人求求您,救救我小舅舅。我願意一輩子給您做牛做馬。昨天我媽電話說,我小舅舅已經快不成了,那個女人就要拔掉他的呼吸管!求求您了,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是個了不起的男人。老天這樣對他,太不公了。”
“我可以把屬於我的所有財產都捐出去,這也算散盡家財了吧?我小舅舅的錢不能動,他還要找那個女人報仇呢,沒有錢他一輩子也對付不了那個女人。我的錢全可以給捐出去的,真的,我一定捐,求求您了!”
無力的仰面躺在了牀上,伸手無助了那滿是淚水的眼睛。頭上的傷口已經痛了,可聽到小舅舅病危的的消息卻讓他比死還難受。石真人是最後的希望,可他不肯下山,不下山啊——,小舅舅,我該怎麼拯救你,我該怎麼才能讓你重新睜開眼。
韓瑾的淚水就像是山上的泉水一樣,源源不絕的冒了出來,匯成一小股,順着他兩側的臉頰淌下,滴到了牀上,一滴,兩滴,……
時人的心忽然一顫。
他面前這個青年的眸子裡哀傷你濃烈的似乎要溢滿出來,某一刻時人甚至覺着那濃稠的悲傷早已透過眼神的交接流入到他心底。
猛的,時人心底的某一根弦被撥動了。某一刻這個傷痛的青年與四年前的他重合在一起,同樣的傷痛,同樣的無助,同樣的期盼能獲得救贖,期盼着光明美好的未來。
可那是他的前路是什麼樣子呢?他只記得那時,在黑暗中他只能提起利器奮力殺出一條血路……
思緒沸騰後,時人做了某種決定。
時人對朱崇明點點頭說:“今天你就帶他下山吧!”
韓瑾咬破了脣,卻感覺不到疼痛,他的心已經要死去了。
這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他還能再怎麼哀求呢?自尊早就摔成了碎片,眼淚也不能打動這些無情的修道人,還能怎樣呢?
他木木然的從牀上下到了地面,光着腳就往外走。推開朱崇明的攙扶,踉踉蹌蹌的走到門口,彼時他身後又有一個聲音說:“我不會去A市,你讓韓家儘快把溫正言轉院到西安府,到時候你再帶他過來!我只破例去西安府一次。”
“啊——”的一聲,韓瑾猛地轉身,死死的盯住時人,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爲了確認自己是不是幻聽,他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問朱崇明:“朱叔叔,我,我,石真人答應下山了?是不是真的?不是?我沒做夢吧?您快告訴我?”
朱崇明也裂開了大嘴,欣喜的不成樣子,一把拉過韓瑾說:“還不快謝過真人!”兩人就要拜下去。
時人擡擡手攔了下來,臉上盡是冷酷僵硬,說:“我正要在山下造一座石寨,你就把錢全捐了吧。工程由崇明主持,你給他打幫手。”過頭他又對朱崇明說:“你帶他。”
韓瑾趕緊應了下來,只要小舅舅有希望,他又有什麼不肯的?
時人吩咐孫小四把韓瑾帶到屋外等候,單獨留了朱崇明說話。
“你也下山吧!”時人說。
朱崇明原本以爲石真人留他是爲了問他林董二人的事情,怎麼成了是要他下山了?他嚇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失聲問:“弟子做錯了什麼?”
兩瓶靈液從時人的袖子裡飛了出來,穩穩的落在朱崇明面前,瓶蓋子飄了起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溢了出來,只聞味道,朱崇明就能判斷出這正給瞪圓韓瑾用的東西。朱崇明瞪大了眼睛,貪婪的看向眼前的靈液,簡直恨不得用眼睛把東西拿走。
時人把朱崇明的神態收入眼底,淡淡的說:“一瓶賜給你,一瓶你飛到A市後給韓瑾的舅舅服用。你一直做得很好,給你補身體用。”頓了一下又故作漫不經心的說:“韓瑾大喜大悲,驚擾心神,你等他平復了再給他。”
“這,這,這太珍貴了。弟子,弟子——”朱崇明愣住了,說話也開始結巴。
地上的兩個瓶子裡的東西他早前就曾聽孫小四說過一次,是能讓人百病不生,煥發青春的東西,極爲珍貴。今天真人竟然賜給了自己。朱崇明舔了舔脣,激動的滿臉通紅,抓着瓶子的手都直哆嗦,最後也說不出什麼,“砰砰砰”在地上給時人又磕了幾個頭。
時人無奈的受了這幾個頭。這靈泉他並不缺少,空間內的泉池現在已經擴展成小湖,靈泉自然是取之不盡的,給出巴掌大的兩個小瓶子確實不算什麼。他平時極少拿出這靈泉,確實因爲怕寶物招風,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但今日到底是爲韓瑾破例了。至於朱崇明,這幾年爲他做事極爲用心,行事也很謹慎,稍加獎勵一番也是應該,末世將至,也幫這個傢伙提升□體素質還是必要的。
時人讓朱崇明起身,問他石寨的事情:“寨子的地點和設計都如何了?”
他早幾個月就已經開始讓朱崇明以公司的名義,在太白山和西山之間的溝谷和幾座小山買到手中,準備依山建一個石寨,在山下推廣空間的植物,尤其是黃金麥穗和空間裡的一些果樹。
朱崇明一拍腦袋,暗道自己糊塗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沒趕緊跟真人稟報,趕忙從懷裡掏了一張圖紙出來,呈到時人跟前。這是一份由西安府設計院繪製的整個石寨的佈局圖,結合這個圖,朱崇明又將整個石寨和外面的田莊的設計要點都一一說了。
時人聽後,感覺這份圖紙正是自己之前要求的東西,心裡很滿意,點頭稱讚道:“不錯,位置選的很好,設計的也不錯。你用心了!”
朱崇明得了時人的一聲稱讚,簡直比吃了靈丹妙藥還要舒坦,只差手舞足蹈了。
他想到政府那邊過來的文書只同意承包給公司十年使用,還要補給村民很多徵地的錢,又覺着這事兒還是要跟石真人說上一說,便道:“真人,弟子跟政府這邊談判了幾次,他們都一口咬定只肯承包給我們公司十年,這有些不太合理。如果到時候我們一應建好,有了收益了,他們再收回去,我們不是相當於白給人開拓了?弟子雖然也找了可靠關係,但就怕地方上一換屆,那時候又不知道是什麼風向呢。”
十年的租賃期確實太短了,時人也有些詫異。
種植業本來就利潤回收週期很長,少則一二年,多則三五年,如果是果樹,那三五年,十來年才盈利也都有,所以一般農用土地的承包期都在三十年以上,五十年左右的多。像太白鎮政府這樣只肯租十年的確實有些不正常。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他思索了半天也沒頭緒。不過考慮到再有三四個月末世就要來了,到時候政府軍隊疲於處理各種災難,對山區和邊遠地區的管制都會下降,之後又出現了各地割據的情況,像終南山一代山勢陡峭的山區慢慢就會成爲三不管地帶,到時候他們自然會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哪裡還用擔心承包期的事情。
他現在要建這個石寨,不過是要在山下建一個定居點,一來可以名正言順的囤積和轉移物資,二來則是在山下建一道屏障,以免有人打他這道觀的主意。
不過這些話,他是不能跟朱崇明說的。
時人想了想就吩咐朱崇明道:“這地是一定要買下的,十年就十年,賠掙都從公司其他的產業補貼過去就好。那些原來的農戶如果還願意各種土地,便把地租給他們,只是種的東西一定是要我們提供的。上次我給你的麥種,研究的結果如何?”
想到黃金麥的各項數據,朱崇明就又是一番激動,差點還要拜倒,給時人磕頭。畝產兩千斤的麥子,旱澇保收,抗霜凍還能抗蟲害,一年三產,這樣簡直就是天上的仙種,聽說都沒聽說過。現在實實在在的到了自己手裡,馬上就要在太白山下的農莊裡推廣,這要是真大面積種植了,那還不是又是一個雜交水稻?農業奇蹟了?
朱崇明幾乎可以看到美好的未來正向他招手,說不定他還能撈個史冊留名呢。
這麼想着,他的心都跟着飛出去了,恨不得飛下山立刻開工建石寨。最後他信誓旦旦的在石人面前下了軍令狀,保證一個月內把山谷裡八十晌地都種上麥子,並且石寨在十一月前一定要竣工。
時人點點頭,又叮囑他最後的三批物資一定要按時到位,金剛石礦也要抓緊收購,高價也沒關係。朱崇明應下,又把韓瑾手上的金剛石礦說了一遍,才離開草堂。
“老朱,你這是得了什麼好處?走路都發飄呢?”
朱崇明一臉春風得意的回到了客堂,被林彤誠看了,就有些好奇。
“嘿嘿——,這個不能說,不能說。”朱崇明很是神秘的連連擺手,他現在懷揣靈液,手握黃金麥穗,正是得意的時候,倒有心跟人炫耀一番,不過因爲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硬是忍住了,任林董二人怎麼追問也咬緊了牙關不透露半句。
此時他見到了林董二人,忽然想起自己只顧高興了,愣是忘記了跟石真人提林董二人所求的事情,心裡覺着有些不妥,眼珠一轉便想出個主意,說:“真人讓我們儘快下山,他會在西安府醫治溫正言,讓你們到時候再過來。”
林董二人也沒有懷疑,韓瑾都在山上求了一個月,差點破相才請動時真人,他們也每一位自己有多特殊,因此便都跟着朱崇明下山了。
出客堂時,朱崇明一行人卻與孫小四撞了個正着。
孫小四提着個籃子,裡面放了各色的瓜果梨桃,還有沾染着露水的青菜,那新鮮勁兒就跟是拍廣告似的,要多誘人有多誘人。孫小四原本形色匆匆,見到朱崇明卻停了下來,揚起眉毛,一嘲諷道:“朱居士還不下山?我師父馬上要去參見碧泉寺的釋道大會,您要是想拿好處可還要趁早。”
朱崇明知道孫小四心裡有氣,因爲自己替韓瑾說了話。他心裡也過意不去,之前他從山上往外帶東西,都是孫小四相幫,雖然他也遞了不少好東西,但現在猛的撕破臉,他心裡也不舒服。他是想不通孫小四跟了個仙人,一身本事,怎麼還會跟韓瑾過不去。不過不管怎樣,看在石真人的面子上,他一定要修復跟孫小四的關係的。
想到這裡,朱崇明給孫小四施了一禮,極爲鄭重的說:“之前情非得已,多有得罪,還望和壽師父見諒!”
孫小四看他一眼,也不回禮,哼了聲走掉了。
朱崇明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帶着林董二人下山了。
時人讓孫小四準備了山上的蔬果和甘泉,是要作爲禮物帶給碧泉寺的圓融法師。時蔬瓜果自然是空間的苗移植後的產物,甘泉是他每日兌了空間靈泉稀釋出來的水,都不是凡品,碧泉寺的圓融大師嘗過幾次,喜歡的不得了。多次明示他別的東西不用帶,只要求這幾樣做禮物。時人笑老和尚出家人也貪嘴,但到底跟老和尚脾氣相投,每次都要帶些過去。
終南山一代山多林密,又多石山險峻,可供種植的土地並不多。山上的和尚道士們,吃喝之用,多是山下的山民信衆們帶上山來,這山路又曲折崎嶇,山民們往往是帶一袋米,背一袋面,蔬菜水果往往帶的不多,所以這些東西在山上纔是真正的稀罕貨,才能得佛法高深的圓融法師的喜歡。
時人把孫小四留在了山上看守門戶,又啓動了太白峰上的陣法,便起身去了這釋道大會。他對什麼出家人論道一點都不感興趣,在他眼裡務實才是要緊的,清談不如實幹。但因爲終南山脈的許多靈地,都被各類修行人佔了,要想在山上設立陣法,把陣眼建在這些靈地,那還要爭得這些人的同意,所以也不得不走上這一遭。
碧泉寺所在的西山,跟太白峰相差五個山頭。按照普通人的腳程,卻要兩天才能到達,以孫小四的武功也要半天,可對時人來說卻只是個把鐘頭的事情。時人在山上收拾好衣物,將籃子挎在胳膊上,揮揮拂塵就出了乾坤觀,直奔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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