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和焦急的等待下,老海結束了同老帶的會面,終於從那扇小門裡走了出來。
老戴已經先一步從不知名的地方離開了,而金爺依舊沒有回來。
杜和對於老戴的有辦法已經見怪不怪,正想抓緊時間交待一下的時候,老海卻揮了揮手,同杜和說道:“阿和,現在外頭的情況有了變化,這幾日,可能會有新的提審,你記住,無論怎麼,都不能招認,任何事情,只要你沒做過的,不管他們拿什麼來誘騙你、威脅你,都不要承認,相信海叔,相信外頭還有很多人在幫助你。”
杜和見老海說的慎重,不禁鄭重的跟着點了頭。隨後的老海就像怕杜和多問一樣,帶着南風急匆匆的走了,兩兄妹都沒能好好的告別。
南風又一次淚汪汪的離開了提籃橋監獄,路上經過的牢房,看到了南風的犯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小姑娘兩眼。
這個正值豆蔻的小姑娘對於惡漢環伺的地方來說像是一朵香噴噴的花,指甲一掐就會流出鮮嫩噴香的汁液來,南風敏銳的察覺了那些餓狼一般的目光,將自己的頭垂得低低的,緊緊地跟在海叔的旁邊,一點都不敢停留。
犯人們不幹生事,其他人就沒那個顧忌了。
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朝着兩人走了過來,南風注意到了,緊張的握緊了老海的袖子。
老海眉頭都沒有動一下,腳步一錯,就轉了個方向,遠離了那個女人的來處。
女人明顯不悅了,皺着眉頭,提着裙子,加快了腳步,口中大聲的叫喚道:“留步,兩位!”
“莫回頭。”老海低聲叮囑了南風一句,迅速的加快了腳步。
南風緊抿着嘴,一聲不吭的小跑着。
眼看着女人已經忍不住怒火,準備喊人的時候,一個魁梧的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
南風感覺到不對,悄悄側過頭去看,只見一個長相硬朗的黑衣男人攔住了那女人,似乎是說了幾句話,那女人就拿眼睛剜了他一眼,扭着臀走掉了。
黑衣男人朝南風的方向看了一眼,南風趕緊回過頭,過了幾息再回頭的時候,那黑衣男人已經走得遠了。
南風疑惑的將男人的樣子記在了心裡,打算下一次見到杜和的時候將事情告訴他。
阿和哥哥最喜歡聽南風嘮叨那些別人不喜歡聽的瑣碎事情,南風如同士爲知己者死一般,總會竭盡所能的將自己所能獲取的一切信息都告訴杜和。
彼時的南風還不知道,這是一種多麼可貴而罕有的天賦。
杜和也沒有發現這種天賦的可怕之處,當兩人再度因爲南風的天賦而討論的時候,已經是很久一段時間之後的事了。
那個時候,南風早就知道了黑衣男人的身份,南城警局的高級警探,洛豪笙,也知道了他更多的事情,不過那個時候的南風更喜歡的,還是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的時候,在杜和身邊度過的無憂無慮的時光。
金爺似乎有意避開杜和,杜和在診療室裡徘徊了一陣,天黑之前,依舊沒有等到金爺回來。
在杜和離開診療室之前,洛豪笙風塵僕僕的來到了杜和的面前。
杜和有些詫異,也有些瞭然,重新將洛豪笙請進房間,熟門熟路的給洛豪笙倒了一杯水。
似乎杜和每一次見到洛豪笙,他都是這樣,面上充滿疲憊,胡茬多而雜亂,很久沒理,衣服上也到處都是不顯眼的污穢,顯示這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打理自己了。
杜和恍惚回憶起來,似乎除了第一次去洛豪笙家拜年的時候,他就再也沒看到過洛豪笙精神奕奕,衣着整潔的時候。
洛豪笙沒杜和這麼多閒工夫想事情,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張口便道:“你同我講實話,一共偷了里爾克多少金條。”
杜和瞳孔緊縮。
“出什麼事了。”
“里爾克的黃金再度失竊,整個金庫,三千根金條全數被換成了銅條。調換手法與你如出一轍。”
洛豪笙簡明扼要的將案子告訴了杜和。
邊說,洛豪笙邊如同上一回見到杜和的時候一樣,將杜和緊緊地盯着,眼睛盯着眼睛,餘光還在觀察他的面部表情,似乎杜和只要露出來一絲一毫的破綻,就會被他緊緊抓住,一擊必殺。
但是沒有,杜和的臉上是一點了然,一點驚訝,還有一點擔憂,但是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什麼來不及掩藏的心虛。
洛豪笙便能確定,杜和是無辜的了。
警探乾的久了,人就會有一種直覺,這直覺同任何理性判斷無關,全憑靈光一閃。
與半路出家,捉住杜和都靠沒日沒夜的跟蹤的林亭之不同,洛豪笙很多時候都有這種冥冥有感,扯着這樣的感覺,捉起人來也就更加得心應有,有的放矢了。
第一次丟黃金,所有人都覺得杜和是個拿來充數的小魚,洛豪笙就有些覺得杜和有嫌疑,所以纔會私下見他。
單獨見杜和的時候,杜和雖然也鎮定,但是他卻能感到這個人就差不多是賊人,雖然沒有證據,違背了洛豪笙的辦案准則,不過杜和的冤屈也只是體現在沒有證據就捉人的荒謬辦案方式上而已。
不過這一次,洛豪笙可以確定,杜和沒有動過那三千根黃金。
既然不是杜和做的,這件事多半也與杜和無關,洛豪笙就知道,有第三股勢力,加入了這件事情,將渾水都潑在了杜和的身上。
一個有案底,有能力,還沒背景的小魔術師,也是一個完美的替罪羊。
雖然覺得困難,依舊想要探知真相。
洛豪笙沉吟了一下,繼續問杜和:“你偷金子的事情,還有多少人知道,我不會追究你的共犯,只是想追究新案子的嫌疑人。你的案子,我保證到你爲止。”
杜和緩緩搖頭,江凌、李二筒,高橋先生父女倆,都是信得過的人,他沒有任何理由懷疑他們,作爲肯冒風險幫助杜和的朋友,杜和覺得,對他們的懷疑不啻於對他們的侮辱。
杜和肯定的說:“我沒有同夥,也不可能跟我有關係,洛大哥,你的方向錯了。”
洛豪笙遺憾的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