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那個可愛的孟婆婆給弄暈的,而指使她的自然是她身邊那個小屁孩。不過有點很奇怪,也不知道是孟婆婆太善良還是怎麼的,我竟然發現我就算是暈了過去還是有意識的,之所以說有意識,是因爲我在昏迷的時候還能想着一個問題,那便是:那個神奇的借屍還魂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靈魂穿越啊!
老天啊!拜託你發發善心,不要把我丟到那種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也不要把我變成那種苦命的奴隸,更不要把我隨便塞到一個男人身體裡變成一個變態的BL,當然我對成爲GL也沒有絲毫的興趣,我可是正常性取向的。
我的身體好像在空中飄啊飄,飄了好久總算是落下了,我感覺自己躺在一張軟綿綿的牀上,周圍還有細微的聲音,本是出於好奇,我微微睜開眼睛想看看我是被丟到哪兒了,誰知這一睜眼,就看到數隻眼睛對着我,我不禁身子猛一蜷縮,着實被嚇了一跳,隨之有個很嬌氣的女孩子在一邊哽咽着說,“宮主您總算是醒了,芸兒真是好怕,萬一宮主去了,那該如何是好?”
這個自稱“芸兒”的女孩說着說着眼淚又落了下來,儼然成了個淚娃娃,我瞧着她,還真有幾分心疼呢!這個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小丫頭胡說些什麼,宮主何等人物,怎是那夜雲輕能殺得的?你以爲我們嵐壁宮就是這般無能?”
此人此話一出,我倒對其頗有興趣,很想看看罵人都罵得如此大氣的人物長得怎樣,我猛一擡頭,此人卻已俯下身,他好似看出了我想坐起來的想法,便把我從牀上扶起坐好,還很細心地把枕頭墊在我的背後,我凝望着他,好一個冷峻美男,他本具有一張很是雋秀的容顏,古銅色的肌膚更將他的俊美表現得毫無瑕疵。他的冷峻從我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沒打算懷疑過,只是爲什麼,這一刻,我竟在那雙淡定的眼睛裡望見了幾分溫柔?這就好像冰山之上灑下的幾縷陽光,和煦而溫暖。
他瞧我一雙眼睛直對着他,於是也望了我一眼,然後煞是柔情地道,“漠顏傷未痊癒,這些日子便好好養傷吧!勿讓逆嵬再擔心了。”
頓時我對這個外冷內熱的男子很是有好感,卻猛然發現他稱我爲漠顏,而那個嬌柔的小丫頭卻稱我爲宮主,此時我才注意到我身處的這個地方充滿了濃郁的古色古香,角落處立着一張屏風,黑色的邊框米白色的屏紙,那之上是水墨的一對鴛鴦戲水,古意濃濃。稍一擡眸,我突然瞧見頂上裝着的一條米黃色的紗幔,如流水一般傾瀉而下,流轉三千。此刻紗幔被撩起掛於兩邊的金鉤之上,我才清晰地注意到,圍着我的這羣男男女女都是一身古裝,再看回我自己,則是一身華麗的米白睡袍,胸前那兩個“包子”還在,我暗自舒緩了一口氣,心想:幸好沒有鑽進個男人的身體裡。如此看來,我是真的到了古代了,而這個嵐壁宮……我猛然瞧見牆上掛着的一張橫幅,上書:“醉臥紅塵,血染劍鞘,仰天笑,江湖路上誰逍遙?”微微一怔,我豁然開朗,原來這並非皇宮殿閣,而極有可能是武林一大門派。
雖然是確定了自己是成功地穿越而得以成功地復活了,可是我卻不知自己是到了什麼朝代,對於這個漠顏的一切我都一無所知,還需從頭來過,好好隱瞞,切不可露出破綻纔是。我如此想着,卻突然一陣噁心,緊接着一張口,一口微微泛黑的粘稠液體伴着血腥味而出。
天哪!我居然吐血了!小時候就算經常被媽媽用鞭子抽也沒吐過血啊!這會兒換了個身體怎麼就吐出血來了?我才說老天待我不薄,沒有讓我成爲個變態的同性戀,原來這老天給了我一個這麼虛的身子,難怪我剛纔就感覺渾身使不出勁兒。
我是被這口黑血嚇得頭暈乎乎的,而那個自稱“逆嵬”的冷峻美男卻絲毫不緊張,他從容地從身邊侍女手裡接過一塊白毛巾,隨後稍稍俯下身,替我擦去嘴邊的血,繼而幽幽而道,“毒血也吐出來了,看是無大礙了。”
那依舊是一張冷若冰山的臉,依然是一成不變的聲線,在別人眼裡或許那並無如何,而在我看來卻是冷峻中不失溫柔,心裡不禁一陣溫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誰如此對我,父母打罵我,姐妹排擠我,唯有趙明哲對我很好,但他卻不像逆嵬這般,趙明哲是整天纏着你,確是像21世紀男孩子追女孩子的招數,而逆嵬則是冷冷的,看上去就像冰塊一樣,其實心裡是關心你的,或許如烈火般炙熱。
在那個世界活了整整十八個年頭,我當然也有生過病,只是那個時候,我的父母在哪裡?還不是在某個酒會上爲那些骯髒的錢在虛僞地笑?他們從不知道我有多麼渴望他們的關心和疼愛,哪怕只有一分鐘,而他們竟連如此也吝於施捨。
我像一個落水的孩子,而逆嵬冷峻中的那一絲溫柔的關懷就好比一根救命稻草,讓我抓住了,就再也不願放手。
重新把目光移到逆嵬身上,我對他淡淡一笑,剛想開口說謝謝,卻聽一邊一個侍女一聲尖叫,然後衝去了屋子,嘴裡還喊着“宮主笑了”。我這兒卻納悶着,不就是笑了而已嘛!我在那個世界一天不知要笑幾回呢,用得着如此大驚小怪嗎?
我還沒想通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身邊的人已經漸漸退下,最後就只剩下逆嵬一人,只聽他嘴裡低罵着,“大呼小叫些什麼?”隨後他挺直身子站在我面前,後又躬身問道,“宮主這次想要奪誰人之命?”
這一次,他沒有稱我爲漠顏,而是很嚴肅地稱我爲宮主,還面無表情地問我要奪誰的命,他當我是殺人魔王嗎?突然,一個念頭劃過我的腦海,難道說,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就是這樣一個殺人魔王?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卻故作鎮定,“奪命?”此話一出,我整個人都呆住了,這是怎樣一種縹緲的聲音?感覺是那般的虛幻,好似身處雲端一般,漠顏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還有這嵐壁宮,當真是正派之宮嗎?
逆嵬有些疑惑地擡眼望我,“宮主一笑便是奪命之兆,宮主不記得了?”
我一見他對我有所起疑,自知接下來要說的話必不可出錯,我靜靜地凝視着他,“不是,只是這一次我不想奪人之性命。”雖然我面不改色,心跳卻劇烈得彷彿下一秒就會躍出身體一般。
不過看來漠顏本來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善變女人,對於這次笑而不奪人性命的說辭逆嵬也並沒有產生懷疑,他只是問,“那麼宮主準備如何處置夜雲輕?”
如果我沒有記錯,夜雲輕就是把我這身體傷成這樣的傢伙,他如此對我的身子,我自饒不了他,但卻不急於一時,現在我剛來到這個時空,當務之急是瞭解一下自己所在的朝代和身邊的人事,我看逆嵬正等着我下令處置夜雲輕,便猜到他本以爲我想奪命的是夜雲輕,我又淡然一笑,這回他也沒再問什麼,然後我道,“夜雲輕能傷我就說明他功夫不弱,他的事我日後自會處理。”
逆嵬一張臉酷得一絲表情都沒有,他平靜而冷漠地開口,“是!”
他裝得若無其事,而我卻注意到他雙手握拳,似有怒而不能言,於是我問,“有什麼問題嗎?”我知道逆嵬這類的冷峻男子常是喜形不於色,但我還是更喜歡有什麼說什麼的類型!
我見他瞟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依舊,只是雙拳已鬆開,“夜雲輕那卑鄙小人,也就‘碧天如水’這一踏水輕功了得些,其他也就會耍些陰險的手段,那日若不是他下毒,宮主又怎麼會被他所傷?”
我好奇地瞧着他隱隱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突然覺得他蠻可愛的,不過轉念一想,照他所說,我還是個武林高手?那麼現在我不會武功了,豈不很快就會被人看出端倪了?
想到這兒,我開始着急了,如果被發現了,在這個武林,身邊又都是些高手,我必定會死得很慘。
“我們漠顏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啊!”突然,門就似被一陣風吹開,隨之一個身影翩翩而入。他施展輕功瞬間閃到我身邊,速度之快讓我沒能瞧清他的模樣,但不可否認,那一剎那,我感覺這個人他很瀟灑。忽然,一隻手環住我的頸,他在我耳邊吹了一口氣,一股暖流使我頓時紅了小臉,他笑着把臉湊到我面前,“你說是不是啊,漠顏?”
……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他這一連串的動作美到極致,那一身的白袍在飛入屋內的一瞬間,衣袂翩翩而起如詩如畫,尤如仙子一般。好不容易掩下臉頰兩邊的兩朵紅暈,換上一張冷靜的臉,定睛望他,我才赫然發現眼前這是一個多麼漂亮的男子,當真有仙子般的容顏,然而他渾身上下卻散發着鬼魅一般的妖嬈,他的那張臉真是美到了極致,他慵懶卻帶着些許邪氣的笑容掛在嘴邊,我竟是愣住了,屋子頓時變得寂靜,可這寂靜卻並未持續很久,逆嵬忽然拔出劍,指着那個男子的喉嚨,怕是稍一用力,那樣一個絕色美男子便要命喪黃泉了。
“鬱楓梟,你爲何會出現在嵐壁宮?”逆嵬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而那個名爲楓梟的美男子即使是被劍指着喉嚨也沒有絲毫畏懼之色,他依舊勾着我的脖子,笑得很是邪氣,“在下很久沒來拜訪嵐翹宮主了,今日正巧路過,想來續箇舊情,有何不可?”說着,他將頭轉向我,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你說是嗎?嵐翹漠顏?”
他這個轉頭的動作來得突然,逆嵬被他一驚,立馬收劍,可還是遲了一步,那劍如此鋒利,已在楓梟的頸部留下了一道細細的傷口,楓梟的皮膚本就白,這道傷口雖細,然而這細細的紅在他白皙的膚色下卻是如此的刺眼。
“宮主芳名豈是你這般人物可隨意喚出?”逆嵬冷冷地斥責,卻沒有再對楓梟出劍,我心中頓時瞭然,原來鬱楓梟冒着抹脖子的危險而做的這個轉頭的動作只是爲了讓逆嵬收劍。
我瞥了一眼楓梟嬉笑卻不失俊逸的臉,稍稍眯了眯眼。嵐翹漠顏,原來這纔是我的全名,可是楓梟居然這麼隨便地叫着我的全名,可見他不是一般的角色,而且他一點都不怕我。
楓梟沒有回答,卻是斜眼望着逆嵬,滿身的邪氣讓我頓覺這個男人很是危險。
“楓梟來了?”此時,門外又進來一個男子,他不像逆嵬冷峻漠然,也不如楓梟妖嬈邪氣,卻給人一種很舒服很清爽的溫文爾雅。之前逆嵬見了楓梟是刀槍相向,而他一見楓梟卻笑了,“一來便能把逆嵬氣成這樣的,果然非楓梟你莫屬啊!”
“哈哈哈!”楓梟一聲仰天長笑,“多日不見,汐照你還是這般的好脾氣啊!”
汐照莞爾一笑,隨後向我走來,“宮主身子可有感不妥?”
我搖搖頭,“毒血都已吐出,不礙事了。”我又笑了,可汐照卻不以爲然,他也回以一笑,“宮主還是笑起來好看。”
“是嗎?那以後我便多笑笑。”對汐照,我的感覺還是不錯的,總覺得他像是我看過的一些言情小說裡的溫柔男生,然而這樣的男生常常沒有好的下場,不是他愛的女生不愛他就是爲愛殉情,只能嘆一句可悲啊!
汐照的嘴角噙着溫柔,“宮主身負重傷當好好休養,逆嵬楓梟也別鬥氣了,楓梟許久不見,不如隨我和逆嵬去大堂飲酒敘舊?”
我知道汐照是想要留個安靜的空間給我休息,可是我心裡還有些疑惑需要有人替我解開,於是我開口,“汐照,你同逆嵬先去,我有些話要和楓梟說。”
逆嵬眉心微蹙,“宮主,鬱楓梟此人危險得狠……”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放心我,可倘若三個人都在,我要是出了什麼破綻便是三個人都知道了我有問題,於是我又一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逆嵬看我如此堅定地要和楓梟單獨聊,也無可奈何,只能和汐照先行離開。
看着房門被關上,屋子裡只留下我和鬱楓梟,他還是帶着他很邪氣的笑容說,“漠顏也想同我敘舊嗎?”
我沒有再笑,臉上的表情突然冷淡下來,我說,“你什麼時候可以把你的手從我的脖子上拿下來呢?”聲音依舊是縹緲的,讓人感覺是那樣的不真實。
這回楓梟倒是很合作,他縮回他的手,站起身,雙手抱於胸前,頓時讓人感覺了幾分男子氣概,卻依舊是美得像畫出來一般,“那麼漠顏你把我留下究竟想和我說什麼?”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我故意冷下聲音,“你說我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是什麼意思?”我故作鎮定,外加一臉的冷漠,或許讓我看上去更像真正的漠顏。
我看到楓梟先是一愣,然後笑了,“漠顏還是那麼的爭強好勝啊!就是爲了我這麼一句話,你特意將我留下單獨責怪嗎?”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他也不畏懼,“漠顏的功夫確是了得,卻華而不實,若是被人看出了死角,恐怕要贏就難了。”
我瞧着他,心想這男人着實瞭解嵐翹漠顏這人,看來以後要避免多和他接觸,免得露出馬腳。我對他一揮手,“你也去吧!汐照和逆嵬正在大堂等着和你敘舊呢?”
他又是如鬼魅般地一笑,“漠顏就不想同我敘舊?”
“不用了!”我冷言道。現在我可是什麼都不清楚,怎麼可以隨便同人敘舊,萬一出個差錯就是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楓梟做出一臉沮喪的樣子,“呀呀!心痛啊!漠顏居然這麼不在乎我,虧我特意回來探望,哎!無情吶無情!”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出了屋子。
望着他遠去的身影,我無奈地搖搖頭,這樣的人好是危險,如果可以,我不希望與他成爲敵人。但現在局勢對我很不利,我本想如果漠顏不是高手,就算現在我不會了武功,說不定也能矇混過關,可如今照楓梟的話來看,想是渾水摸魚這招是行不通了,所以,我必須從楓梟、汐照和逆嵬三人中找出一個人,然後對他說明一切並把他納爲己用,保證他不會出賣我纔好,可是選誰呢?看來需要好好琢磨纔是。
(卷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