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一直沒有找到有效的藥,慕容鉞墨的病情一天天加重。而景初還在嘗試着不同的藥。
“鉞墨……鉞墨……”被病折磨的精神恍惚的景初,昏迷時總是會不停地叫着慕容鉞墨。但聲音小如蚊吶。
頭又疼又重,渾身發熱無力,冷汗直冒,呼吸也好像有一下沒一下。好想睡覺,感覺只要睡着了就好了。
“景初,過來。”耳邊響起一個熟悉不已的聲音。恍惚間又看到了他坐在馬背上喚她的場景。
“鉞墨~”一下神智又恢復了不少。
不能睡,爲了鉞墨,一定不能放棄。景初下意識地緊緊拽着被子,咬着牙撐着。
皇帝病重,景妃以身試藥,方相協理朝政。一切看起來都那麼順理成章。可是瞭解內情的人都知道,這是方流趁機把持朝政。
天又亮了,又是一夜難眠。
“娘娘……娘娘的脈象平穩了!雖然還很虛弱,但假以時日,好生調養,定能痊癒!”御醫激動的說道。
景初蒼白的脣不由一揚,開心的笑了。
鉞墨,我們沒事了。
“皇上,起來喝藥了,”景初拖着虛弱的身體,端着藥來到慕容鉞墨的房裡。一邊扶他,一邊輕聲喚道。
“是你!?”慕容鉞墨轉醒,聲音微弱。看到景初先是驚喜,但很快就被冰冷代替。藉着景初的手勁撐着身體慢慢坐了起來
“嗯,是我。來,把藥喝了。喝了就會沒事的。”景初並沒有注意到他情緒的轉換,自顧自的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邊。但後者把頭一偏,滿臉拒絕。景初不由一愣,頓時有些知所措。
“娘娘,還是交給奴才吧。”盛公公見狀走到景初身邊,伸出手。
景初看了一眼慕容鉞墨,無聲地把藥碗遞給盛公公,讓到一邊。盛公公將藥喂到慕容鉞墨的嘴邊。可他還是不張口。景初不免有些急了。
“景妃娘娘,您先出去吧。這裡有奴才侍候着。”
景初搖搖頭,“不。”語氣堅定。
盛公公見此嘆了一口氣,憐憫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景初,然後從懷裡摸出一根銀針,然後把銀針放到藥碗裡。拿出來時,銀白如舊。
“皇上。”盛公公將銀針收好,再一次把藥餵了過去。這下慕容鉞墨才張開嘴。
景初見此心頭一震,不由打了個踉蹌,不喝原來是怕她下毒啊。呵呵呵,真可笑,爲了他她連命都不要了,他竟然會懷疑她會給他下毒。就因爲她是方家的女兒,所以就和她爹一樣,汲汲於富貴嗎?景初咬緊牙關,默默轉身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一出門,陽光明媚,明媚得刺眼。景初擡手遮住陽光,微微仰起頭。
鉞墨,愛你,已經精疲力竭了……
忽然,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暈倒在地。
不知睡了多久,景初才轉醒,
“醒了。”低沉又充滿磁性的聲音。恍惚中景初覺得這聲音好熟悉。
景初慢慢睜開眼,讓眼睛適應外界的光線,眼前的景物也漸漸清晰。這時景初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張牀上,牀邊站着一個戴着半面面具的白衣男子。屋裡的裝飾自己從未見過,而且她隱約記得自己是從慕容鉞墨的寢宮出來然後暈倒了……一下子提高了警惕心。
“你感覺怎麼樣?”男子問。
“你是誰?我又爲什麼在這裡?”景初滿臉防備的看着他。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這裡是我住的地方。”
“你是誰?爲什麼帶我來這?我不認識你!”
“我是誰並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解開你身上的毒。”
“我?毒?”景初一片茫然。瘟疫不是已經好了嗎?
“你不知道?!你自願去試藥的時候沒人告訴你,他們在你的藥里加了一種毒藥?!”白衣男子的聲音不由拔高,語氣隱隱帶着怒意。
景初乍然想到慕容鉞墨和自己喝的是同樣的藥,自己中毒了,那他……這樣想着,趕緊起身想要下牀。
“你幹什麼?!”白衣男子立馬按住她,不讓她亂動。薄脣不覺抿成一條線。
“你放開我,我要回去!”景初極力想要掙開對方的鉗制。
“這種毒只對女子有用,對男子無害!”話音一落,懷中的人兒一下安靜下來。白衣男子鬆開手,站直身體,然後居高臨下地看着景初,薄脣輕啓。“這種毒,服用三次以上會讓女子一輩子無法受孕,也就是說,吃了這種藥,就再也不能有孩子。”男子聲線冰涼。
晴天霹靂!景初猛然擡頭,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眼神由震驚,漸漸變得空洞,呆滯。
原來不只是不信任,還有心安理得的傷害。突然感覺好冷,不碰她,冷落她,她都可以承受,爲什麼連她做母親的資格都要剝奪?那麼殘忍,那麼無情。
突然明白,無論她如何,都不可能成爲慕容鉞墨生命裡的主角。恍然間有愛錯了人的感覺。愛錯了人,所謂期待中的幸福生活,最後只是落得滿身傷痕。
“別擔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一旁的白衣男子沉穩的聲音把她從失神中拉了回來。景初緩緩擡起頭,看着那雙面具下的眼睛,很深邃,彷彿永遠看不清,卻又很乾淨,眼裡的那份的堅定清晰無比。
景初本想說不必了,那個人既然不願要她的孩子,她治好了也永遠不會有孩子的,何必浪費精力。但看着這樣一雙眼睛,她卻突然有了一種要好好活着,爲了自己活着的想法。沉默良久,微微一笑,用力點點頭,“謝謝你了。”
她也說不清爲什麼會相信一個陌生人。直到後來才漸漸懂得,真正關心你人總會讓你不由親近,相信,哪怕你不知他是誰,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