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年前夕臘月二十七這一天,經過十來天掃蕩之後,漢人村落附近五十里以內的土著部族,除了被投降和剿滅的,剩下的,全都逃到了深山一個名叫雅美的部族裡面去,投靠了雅美部族。
面對大量的人口投靠,讓雅美部族頭人泰夏歡喜非常。雅美部族本來有一千八百人左右,在這附近,已經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部族了。現在短短的十來天的時間,人口就增加了八百人左右,達到兩千六百人左右,看樣子,很快就可以突破三千人口了。這在土著人的歷史上,可是前所未有的大部族了啊。
而且,那些新投靠過來的人,他們原來的部族,村寨,已經全部被摧毀了。原來的部族已經消失了,現在不得不依附雅美部族,任由雅美安排。有了這麼多的人口,以後可以抽出更多的男丁,去壓服其他的部族,讓方圓幾百裡都臣服於自己的腳下。
泰夏正美滋滋的渾身冒泡,這天早上,卻突然聽聞自己村寨被漢人包圍了。一向以自己爲方圓數百里內第一好漢自居的泰夏,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以前沒聽說過什麼漢人,這幾天聽說,也只以爲是一個跟他們一樣的部族,在肆意吞併了四周部族之後,又跑過來吞併自己呢。
大怒的泰夏,點齊了寨中青壯男丁,殺氣騰騰地從村寨裡頭衝出來。碰面之後,泰夏越衆而出,揮舞着獵叉,衝對方大聲吼道:“對面那些人,那裡來的。老子不憑人多欺負你們。有種過來跟老子單挑。”
可惜對方那些漢人都聽不懂他的話,否則一定會鬨堂大笑。那楊妙真雖然也沒有聽懂對方的話,但一看對方一個人站面自己手下面前,大喊大叫。頓時高興了,說道:“他要單挑啊,好極了。我先與他比試下,你們不許插手。”
說完便走上前去,指着對面那個人說道:“我跟你單挑。你放馬過來。我接着。”
泰夏一看對方居然出來一個女人來和自己打,頓時覺得自己受了巨大的羞辱,氣得額頭青筋暴跳,更大聲地吼道:“老子不和女人打,你們男人呢?叫你們男人出來打。那些是不是男人啊?”
可惜這話對方仍然沒聽懂,但楊妙真一看對方沒出招,只是大吼大叫,手指不斷地指着自己身後的那些男人,知道對方看不起自己。她平時最恨男人看不起女人,要是看到哪個男人表現出輕賤鄙視女人,她一定上前,把對方打得狗血淋頭,滿地找牙。現在泰夏明顯是一幅看不起自己的樣子,頓時怒了。怒了的楊妙真二話不說,猛得跨上一步,挺起手中長槍,便朝對方胸口扎去。
那個泰夏正在破口罵對方陣營不是男人,沒有男人,便看見那個女人挺着長槍閃電般地刺來,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仗着自小在山林間練就的靈活身法,閃了開去。
剛一閃開,那楊妙真第二槍便又緊接而至,向咽喉刺來。那個泰夏連忙揮動手中獵叉擋格而去。楊妙真槍法神妙,一旦發動,便如長江之水,綿綿不絕,一看對方擋格,不待招式用老,早已變招徑直向對方小腹刺去。
這次那個泰夏再也沒能躲過擋住。“噗”地一聲,楊妙真長槍槍頭,已經沒入對方小腹,順手一攪,再往上一挑。在泰夏長聲慘叫當中,血花飛濺,漫天飛舞。五臟六腑也迸射而出,灑在了身前草地上。這個當口,楊妙真卻迅速地後退,仍然保持着一種優雅從容地姿態,身上連一滴血也沒濺上。
這一幕,讓楊妙真身後的那些男人,個個都長吸了一口涼氣,背脊滲出汗。張旭看在眼裡,也都感到背後涼嗖嗖的。這女人武功太高了,也太變態了。
而對方那個寨子裡的人,則發出了一聲聲驚恐絕望地嚎叫聲,痛哭聲。在他們眼中,無敵的族長死了,就是麼簡單地死了。這讓他們士氣頓時陷入了底谷之中。同時,族長死了,族中一時之間,陷入了羣龍無首的狀態之中。
看着這種情況,張旭連忙下令:“進攻,快點進攻。”
身後護衛軍將士們,舉起了一排的火槍,在那些土著人還沒明白對方要幹什麼的時候,便轟轟轟地放起了槍。
那些土著們更是慘嚎出聲,倒下了十幾個二十來個人,更是激起驚慌一片。那些土人便潮水般地轉身逃跑。
基隆護衛軍便一擁而上,趁勢攻進了土著人的寨子裡頭,在裡面大砍大殺起來。最後,雅美部族除了極少數逃跳之外,大多數本族和近期投靠的人,都倒在了基隆護衛軍的手下。基隆軍很順利地清剿掉了土著人最近最大的一支部族力量。
張旭和楊妙真班師回去之時,曾有人提出,把那些土人的頭顱看下來,做成京觀,以震懾其他的一些土著人。
對此,張旭堅決反對:“這樣做有沒有震懾效果且不說。那頭顱上的皮肉腐爛之後,極容易滋生細菌病毒,導致傳染病暴發,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疫病暴發。有害無益。”衆人一聽疫病一詞,頓時嚇了一大跳,再也不敢堅持。
回到媽祖娘娘宮之後,張旭感嘆地對衆人說道:“現在,我們基隆國人終於可以放心地過一個好年了。”
衆人說道:“是啊,這半年來,這些土人,折騰得我們夠嗆,差點了過不了年。這還多虧你回來了。”
張發擺手道:“這沒什麼,本份職責而已。”
熱熱鬧鬧,而又溫情脈脈地翻過了年。現在是基隆神聖三年了。偏安江南的南宋朝廷,自從北伐失敗之後,就決定廢棄開禧年號。開禧政變之後,史彌遠等人上臺,第一件事,便是正式確立今年是嘉定元年。以金國紀年,則是泰和八年。
正月十六,過完元宵之後第二天,媽祖宮大基國官府正式開衙上班。張旭把當了一個月的首席科長職務,交給了兵科科長李有財。
去年年底,對雅美部族一戰之後,附近有可能威肋到基隆漢人的土著部族基本都被一掃而光。那些投降和被俘的土著,張旭建議把他們打散了,發到礦山,船場,以及鋼鐵廠,以及去修城修路,就是讓他們去幹重體力活。並且迫使他們放棄打獵和以及土地。反正他們不太會種地,土地在他們手裡,完全就是浪費。
對於這一點,大家都沒意見。但最後有一點,衆人卻有很大的爭議。那就是給那些人發工資的問題。張旭主張一視同仁,給他們發漢人幹那活的同樣的工資。他希望那些土著人,最後能夠完全融入到基降國來,成爲基降國普通的一員。
但是其他人都反對,主張不給他們發工資。提供食宿就算了。這一點上,甚至連韓竹韻,樓香兒,韓夢蝶,三個女娃兒,都反對張旭。
對此,張旭說道:“你們這麼做,完全是在把他們當作奴隸。強制勞動,卻不給任何報酬,這是極不人性的。一個國家的政府,要想向文明方向發展,就不能做這種不文明,不人性的事。”
那些人說道:“那些土人野蠻可惡之極。戰敗被俘,不當奴隸,還想當什麼?”
張旭說道:“你們這是在製造隔閡,製造不公。這樣會埋下仇恨的種子的。何人天生願做賊?又何人天生願作惡?任何人,天天干繁重的活,卻拿不到工資,也看不到希望所在。那就絕不會甘心。只要一有機會,他們就會反抗,會做更大的惡。簡單地說,就是造反。而現在,他們就在我們身邊,要是造成反來,我們損失就會更加慘重。”
李有財說道:“那就給他們戴上銬鏈,天天派兵看着。”
張旭說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打造銬鏈不要錢麼?看守的兵不要工資麼?”
李有財說道:“那怎麼辦?難道非得安照你說的辦?就算我們同意,我們上面,還有執政官和元老院呢。他們也不會同意。那些本來就是卑賤的土人,不知仁義道德爲何物?還想我們把他們當作祖宗一樣,供起來不成?”
張旭說道;“土人也是人,雖然愚昧,但也是基本知道好壞的。你對他好,他們肯定也會覺得你親善,你對他們壞,他們肯定也會對惡。總之,我們要把他們當作一家人來看待,總有一天,他們也會把我們當作一家人來看待。完全地融入我們當中。再說,我們現在人口也還嚴重不足,那有那麼多空閒人口,去專門看着這些人啊?”
李有財哼了一聲,說道:“要是按你說的那麼做,在他們融入我們之前,恐怕我們已經被他們殺了。”
張旭說道:“我又沒說不防範他們。只是說他們幹活,要給他們工資而已,讓他們看到生活的希望。那樣他們纔會自覺地學習尊守我們的國法,從而避免再度爲惡爲害。其實現在他們已經被我們打怕了。是不敢也起邪心的。”
李有財還是搖頭道:“不行。你說死說活,都沒有用,反正不能給他們工資。”
張旭不由得怒了,站起來說道:“那好,我不幹了,我辭職。你們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李有財也怒了,也站起來,拍案說道:“你什麼意思?你也只是一個科長而已,難道凡事都非得安照你說的辦才行?”
衆人一看,他們兩人居然爲此吵架,連忙勸和。接着,韓竹韻做和事佬:“兩位,你們不要吵了。我看不如各自讓一步。給那些人發三分之一的工資如何?這三分之一有一個期限。如果學會了漢話,又沒有再做過什麼惡,那麼五年之後,就把他們也當作漢人看待,發給同樣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