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先是問李有財他們那些茶葉賣到什麼地方去。李有財告訴張旭說,這些茶葉採摘下來之後,全都收集起來,裝在麻袋裡,用船運到福建路的泉州港去賣給茶商。那些茶商收到茶葉之後,會用繁瑣複雜的祖傳工藝把這些茶葉製成龍鳳茶團和各種茶餅。
然後,那些茶團進貢臨安皇家或者是發賣到全團各地,包括北方大金國控制的地區。現在泉州那邊有許多茶商,最有名的是沈家,他家給的價格很公道。我們這兒出產的茶葉也是從福建那兒移植過來的,屬於福建茶,收購的價格是25文/斤。而這些茶葉目前是雞籠寨每年唯一能夠銷往大宋,換回一些銅錢的產出了。
張旭問道:“那如果我們自己把這些茶葉製作好直接賣出去呢,會是什麼價格?”
李有財說道:“不知道。我們都沒有做過,不會做。不過,要自己賣茶葉總是要店鋪的,要不然,這些茶葉難道擺在大路邊上賣不成,就算那樣行,也賣不出價格啊。”
張旭想了想不死心,說道:“那我們把製作好的茶葉賣給沈家好了,總比這樣把鮮茶運到泉州去賣好些吧。價格總要高些吧。”
李有財說道:“可以試試。不過要是沈家那邊認爲我們要搶他們飯碗,那就糟了。得先想好怎麼應對這事。”
張旭想了想說:“這事不能有此顧忌就不做了呀。大不了我們把製作好的茶葉仍然交給他們,由他家代理好了。”
李有財點了點頭:“好吧,此事暫時這樣,但要怎樣把採下來的茶時製成成品茶葉呢?”
張旭說道:“放心,這個我有祖傳秘方。”
在吸取上次煤球爐的教訓之後,張旭找到了李得旺,讓他召集十八宗族長開會。會上,張旭介紹說自己有一門祖傳秘方,可以先把剛採下來的青茶葉製作成紅茶,以較高的價格賣到泉州去,但是那個方法一使出來怕被別人偷學走,所以要求十八家宗族族長聯合作保,保護他的技術不會被人偷走。保證其他的人沒有得到自己的同意的情況之下,不得偷學偷用他的技術。作爲代價,他願意安照紅茶售價的十分之一交納一筆保護費用。十八宗族長們在經過一番討論之後來,同意了張旭的要求。接着,十八宗族長們一起發出一個通告,說張旭將要用祖傳秘方製作紅茶,其他人等不得偷學其祖傳秘方,否則以行竊論罪,嚴懲不怠,打斷雙手雙腿云云。
得到那些族長們的承諾和支持之後,張旭開始招兵買馬,進行紅茶製作大業。首先招到的是陳雅。其實他根本就沒招去陳雅,而是陳雅一聽說他又要折騰什麼紅茶,並且居然得到那些族長們的支持,馬上就主動送貨上門了,而且嚷嚷着要當賬房。賬房就賬房,反正也沒有別人可用,就她好了。接着張旭忽悠了陳志強陳志雄和李有財,還有一些上次一起去討伐山林部族的那些年輕人,主要是這些年輕人比較有空,精力旺盛。而這個時候,由於還沒到農田耕作時節,有點兒窮極無聊,也有點兒閒極無聊,找些事做也好,還有就是互相之間也已經熟悉。
人馬招好了之後,張旭又開始去忽悠那些採茶的小姑娘小媳婦們。往年那些茶葉賣到泉州都只能賣出二十五文錢一斤,張旭出價五十文錢賒購。看在價錢翻了一倍,又不用自己辛苦運到泉州去,大家都答應他茶葉暫時賒購給張旭,等製作成紅茶,拿到泉州賣掉之後,再給貨款。
忽悠到原料青茶之後,張旭開始了正式進行紅茶製作。採用的技術其實很簡單。就是把剛採摘下來的青茶葉均勻地攤在竹墊席子上,放在太陽底下曝曬。那竹墊席子以前是用來曬穀子的,張旭借來曬茶葉了。
大概曬一個小時左右,表面有點焦了,就趕緊拿到屋子裡來,就用手像洗衣服一般地搓啊捻啊的壓啊拍啊的,反正是把茶葉裡面的汁水給擠出來,擰出來,再拿到太陽底下翻曬,曬了再搓再捻,如此十來遍之後,茶葉裡面的滷水就差不多都給擠出來了,再拿到一口大鐵鍋裡烘炒一遍,把那些茶葉徹底地烘烤乾透,然後拿到陰涼的地方讓茶葉涼下來,就成了紅茶了。用開水一衝泡,泡出來的茶水就呈現出一種暗紅色,帶着一股清香的味道。由於是清明採摘下來的嫩茶葉,用這法子大概四斤茶能曬制一斤紅茶出來。這是張旭以前在農村老家的時候,自己家就這麼製作過自家飲用的紅茶。同一個村子的許多人家,也都這麼製作自家飲用茶。要是放上一年的話,那些農村的人還認爲非常的清涼降火解毒,還會當寶貝似的收藏起來。這種方法制作紅茶主要原理就是利用太陽光,把青茶葉裡的滷水曬乾就成紅茶了。
張旭在作了一遍示範之後,就讓那些那些招來的製茶工們依樣製作,開始大規模地生產製作紅茶了。由於人手多,大家一齊動手,沒幾天,那些茶葉全部被曬製成了紅茶。一過稱,竟然有兩千斤之多。
對這些茶葉該怎麼賣,內部又發生了爭議。一般人大都主張就裝在麻袋裡,送到泉州去,直接賣給那些茶商。但張旭一聽裝麻袋,就立刻反對。來自二十一世紀,至少也知道點商品包裝的重要性,這麼好的茶葉裝麻袋當大路貸?那哪能賣得出什麼好價格?雖然這麼弄出來的茶葉在二十一世紀絕對就是大路貨。但現在張旭欺負這些古人還沒有見識過,決定把這些茶葉當作精品來賣。對此,張旭決定,對這些茶葉分單斤進行包裝。衆人在商議一陣子之後,同意這個方案,主要是張旭堅持,總不成老闆要幹什麼,下面的工人還拼命的反對吧。
但怎麼包裝,又是一個頭痛的問題,這個問題自然是要張旭來想法子解決的。其他人根本就沒聽說過包裝這個詞兒,哪能指望他們想出辦法來?但這個時代沒有包裝行業,沒有包裝紙類,也沒有與之相配套包裝行業的東西,要憑空對這些茶葉進行包裝,還真是茫無頭緒。張旭想得頭得有些痛了,也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
正在張旭頭痛的時候,陳雅來了。張旭一看她來了,連忙說道:“你今天可沒搗亂啊,現在沒空,我正想事情想得頭痛呢。”
陳雅嘴一噘,不高興地說道:“什麼嘛,好像我就是專門來搗亂的。”
張旭說道:“你那次來不是搗亂的?你每次一來,總是攪得我做不成正經事。”
陳雅張牙舞爪地抓狂道:“你這混蛋,壞死了。什麼事都賴到我頭上。剛纔我沒來,你就做成正事了嘛?我看你整天悶在屋子裡想這個,也想不出什麼。想到一個法子可以幫幫你。你居然不領情,還這麼說我。那就算了。”
張旭一聽她說有法子,就像溺水者抓到一根稻草,連忙問道:“你有辦法啊?”
陳雅點點頭道:“嗯,有一個辦法。你想知道不?”
張旭說道:“廢話。什麼辦法?快點說。”
陳雅一臉得意地笑:“我憑什麼告訴你啊?想知道地話,那就先對姑奶奶笑一個先。”
張旭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前段時間,陳雅想跟學簡化字和拼音符號,於是張旭讓她笑一個當學費。後來張旭想向她請教繁體字,陳雅也要張旭笑一個當學費。再後來,凡有事,都要笑一個,玩上癮了。想到這些,張旭不由自主的笑了:“小丫頭,要說就說,不說拉倒。我不稀罕。”
陳雅咯咯笑道:“好了,好了。你既然如此笑了。我就告訴你啊。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就明白了。”說着,轉身向外面走去。
張旭說道:“東西呢?你不是說給我看一樣東西的嗎?倒底什麼東西?”
陳雅說道:“跟我走啊,帶你去看啊!”
張旭有點無奈,只好跟在她後面。結果,從民團營房,走到曬穀坪,走到海灘,又從海灘另一邊,折回雞籠寨,在雞籠寨內石子路上來回打轉。一路上,陳雅在前招搖過市,而張旭則像是跟屁蟲一樣跟在後面。這一路上兩人還不斷地鬥嘴,陳雅不斷地咯咯咯地得意地笑,把張旭弄得有些氣惱,又哭笑不得。看那架勢,如果雞籠寨有一條繁華的大街,陳雅會每一家店鋪都進去看看挑挑,過一把購物癮。終於,在張旭要爆發的時候,陳雅在一間屋子面前停下來,說道:“到了,不用走了。”
張旭不由得冒火:“這不是就你家麼?”
陳雅點了點頭:“是啊,是我家啊。我的東西自然放在自己家裡啊。難道還放到別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