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地面大概擦了一下, 司雪衣又跑回到沈肆身邊,她不放心將沈肆一個人留在這裡,初二她們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
腰間纏着的布條又被鮮血浸透, 司雪衣小心的將沈肆上半身擡起來, 自己跌坐在地上, 將沈肆放在自己腿上。地上涼, 沈肆眼下這樣子躺在上邊, 就算傷沒事,也會落一身病。
沈肆看起來不胖,體重卻不輕, 半個身子壓在司雪衣腿上,不一會兒她腿就麻了。司雪衣一邊揉捏, 一邊仔細觀察沈肆的狀況。
外面突然傳來聲響。
司雪衣輕手輕腳的將沈肆又放在地上, 然後貓着身子探頭出去看, 擋着門口的木板被移開,有腳步聲走了進來。突然頓了一下, 然後急匆匆的往外走。
司雪衣輕輕噓了一口氣,還不等她將心放下,來人又回來了。
司雪衣不敢露出太多,只能看見來人穿着一雙與常人不一樣的鞋履,看大小應該是個女子。來人似乎發現了司雪衣和沈肆的藏身之處, 小心的朝這邊走過來。
司雪衣緊張的半蹲着身子, 右手伸到懷裡掏出一物, 緊緊的攥在手裡, 隨時準備出手。
就在司雪衣整個人暴露在來人視線裡的那一刻, 她一揚手,將手中藏好的□□灑了出去。粉塵瀰漫, 一大半全部落在了來人身上,司雪衣頓時放下了不少心。
這□□還是她從鬼手處得來的,毒性強烈的很,這麼多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不信她受得了。
一聲悶哼,來人倒在地上。
司雪衣緊張的站起來,走過去查看。地上的是一名女子,穿着“古怪”,恩至少在她看起來有些古怪。衣服貼在身上,完美的曲線引人遐想,腳上的靴子上沾滿了稀泥,大概是在外走了很遠的路。
女子臉上沾着不少血跡,已經乾涸了,形成一個個圓點。司雪衣想了想,用了點解藥給她吃下。
沉珂眼睛一睜開,就感覺到脖子上一片冰涼,有東西抵在那裡。眼前是一個絕美的女子,眼神凌厲,髮絲凌亂。此刻有些狼狽,衣衫破破爛爛的,上面還沾着血跡和稀泥。
“你是誰?”司雪衣心裡隱隱有了猜測。
沉珂咬着下脣,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一旁昏倒在地的沈肆,反問道:“你又是誰?”
司雪衣突然將手中從沈肆身上順來的匕首拿開,站起身來,說:“你是羌國公主吧!”
沉珂瞪着眼睛,看着司雪衣。
司雪衣心裡稍稍放鬆了一點,這會兒初二她們應該已經進山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裡。
“別緊張,他是我丈夫。”司雪衣指了指地上的沈肆,想到這裡的人不理解丈夫這個詞,又換了個說法:“也就是夫君。”
沉珂目光莫名,有些弄不明白。
“你以爲你這麼說我就信了嗎?你把他怎麼了?”沉珂說道後面不由自主的就帶着擔心的語氣。
司雪衣嗤笑:“他是我夫君,我能把他怎麼着?倒是你,我夫君爲了救你昏倒在地,你去哪了?!”
其實司雪衣是知道的,沈肆獨自一人昏迷在這屋中,門口又有木板擋着,地上還有一絲很淺的拖拽的痕跡,是另一個人將沈肆放在這裡的。
現在看沉珂的模樣,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果然愛情是盲目的,遷怒了別人。
沉珂不相信司雪衣真的是沈肆的妻子,卻在看到司雪衣將沈肆抱在懷裡,給他取暖的時候,看見他腰間纏着的布條時,愣住了。
怪不得她衣衫會有些破碎。
沉珂雖是羌國公主,習慣了羌國熱情奔放的民風,但大梁的一些作風她還是瞭解的。比如女子的一些行爲舉止,都與羌國大相徑庭。
再看看司雪衣那張絕美的臉蛋,也許,她真是沈肆的妻子?也只有這樣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和他站在一起,才相配吧!
“就你一個人?”既然已經相信了,沉珂就直接問出來了。
司雪衣頭也不擡,手中攥着沈肆冰涼的拳頭,輕輕揉搓着。
“馬上。”
話音剛落,耳中就聽見有聲音,司雪衣緊張的擡頭看,發現是初二之後鬆了一口氣,是真的放了一半的心下來。
初二帶人破門而入,第一時間衝到司雪衣身邊,眼神上下掃視,發現司雪衣沒事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接着目光才落在沈肆身上,頓時駭然失色。
來的人都是客棧裡的自己人,初二直接吩咐道:“來兩個會醫的,將王爺身上的傷口簡單處理一下。”
門口黑衣人中走出來一人,迅速蹲下身子,將沈肆的傷口露出來,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初二這才吩咐,你過來,揹着王爺。來兩個人護着王妃,其他人保護王爺離開。
都安排好了,初二目光才落在地上躺着的沉珂身上,說:“娘娘,她是?”
司雪衣走過去,解藥塞到沉珂嘴裡,說:“她是羌國公主,一起帶回去吧!”
初二驚訝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沉珂,吩咐人將其扶起來。吃了解藥沉珂已經慢慢的恢復了行動能力,她也從這些人的口中得知了司雪衣真的是沈肆的妻子。只是——王爺?這個身份還真有點意外。
沉珂沉默着跟着初二等人離開,低垂着的眸子一片火熱,心中若有所思。
沈肆回了寧王府,沉珂也跟着去了寧王府,司雪衣派人去通知沈宸。
羌國使者團遭遇刺殺,沈肆失蹤,自然要有人來接手。暗理說沈肅最爲合適,他沉穩老練,比之整天只知道遊手好閒的花花公子沈宸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司馬氏與沈肆聯手的事在兩派心腹之中已經是傳開的了,司馬氏當然知道此次是沈肅動手的。於是在提出人選之時,大多數人都提反對意見,皇帝只好讓沈宸負責。
沈宸接到通知趕緊帶人去了寧王府,沉珂已經在王府沐浴過,換了一身大梁服飾,襯着她立體的五官顯得有些別樣風情。
沈宸見了美女就走不動道的毛病又犯了,雖貴爲太子,卻一點該有的樣子都沒有,眯着眼,喜笑顏開的朝着沉珂伸手,口中說道:“這位姑娘好生漂亮,是皇嫂的朋友嗎?”
沉珂看着眼前的男人,生的俊朗,偏偏眯着眼的樣子猥瑣極了,眼中寒芒一閃。
‘啪——!’
沈宸面色一變,趕緊退後兩步,前面有人替他當下了沉珂這含着怒氣的一鞭。
“原來這就是太子?”沉珂的語氣帶着譏諷,不屑的看着沈宸。
沈宸覺得有些尷尬,尤其是在司雪衣面前,覺得丟臉了,不自在的咳嗽兩聲,冷靜的說:“這位就是羌國公主吧!公主受驚了。”
沉珂詫異的看了一眼沈宸,倒是沒再針對他。
“太子殿下。”
司雪衣走過來說:“太子殿下,公主有些受驚了,還是快些帶公主回去吧!”
沉珂轉頭看了一眼司雪衣,明眸皓齒,巴掌大的小臉有些蒼白,白色狐裘披在身上,雍容華貴,與之前那個落魄美人天差地別。
沒關係!
沉珂默默挺了挺胸脯,她的容貌也不輸給她,沈肆這樣的男人,她要定了。想到沈肆,沉珂神情又低落下來,他爲了救自己昏迷不醒,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司雪衣,說:“這是我羌國人常用的療傷聖藥,王妃可以給王爺試試。”
她沒有說,這不但不是羌國人常用的,還是皇宮秘製,只能皇族使用的神藥。雖沒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卻也相差無幾,沈肆的傷怕是定已傷到肋骨,傷口上說不準還有□□,纔會導致他一直昏睡不醒,可惜她不能在這裡等着。
司雪衣牽強的笑了笑,沒有發現沉珂的用心,說道:“多謝公主了。”
沈宸帶着沉珂離開了,司雪衣慢慢朝清暉苑走去,沈肆就在那邊。
在得知沈肆受傷之後,宮內已經有三位太醫到了寧王府。司雪衣推門進去,有兩位太醫已經診斷完畢,在一旁開藥方,還有最後一位太醫在牀邊,還在仔細觀察。
司雪衣站在一邊,看着屋裡的人,有點不敢開口問。
不大一會兒,最後一位太醫也過來了。這位太醫已經上了年紀,大概有五六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在太醫院頗有名望。他一過來,桌邊的兩位太醫都站起身給讓座,司雪衣眼前一亮,快步走過去。
已經寫好的方子放在桌上,司雪衣瞟了一眼,看着老太醫的目光在發光。
老太醫絲毫不爲她目光所動,提筆穩穩當當的開始開藥方,一旁兩位年輕一點的太醫在一旁看着,不時相對點頭,眼中全是恍然與敬仰。
等着老太醫將方子寫完,司雪衣才忐忑的開口說:“王爺……他怎麼樣了?”
沈肆一直昏迷不醒,還流了那麼多血,臉色慘白的像塗了一層面粉,她真怕……他醒不過來……怎麼辦……
老太醫起身,先是朝着司雪衣行了一禮,然後才緩緩說道:“王爺右側腰際被利器所傷,一根肋骨已斷,因處理不及時,過度失血,身體承受不住巨大的損耗,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看老太醫意味不明的表情,司雪衣緊張的追問:“還有其他傷嗎?”
老太醫遲疑了一下,繼續說道:“導致王爺昏迷不醒的原因,還有一個。”
“王爺被傷的時候,兇器上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