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氏帶着司雪衣, 左拐右拐繞過侍女太監,去了那處破敗的小院。
隔得很遠就能聽見院子裡吵吵鬧鬧的聲音,夾雜着女人的謾罵聲, 聽上去很是悽慘。兩人對視一眼, 沒有走正門, 反而來了以往司馬氏偷來的地方。
這裡是一處隱蔽的竹林後方, 地勢稍高一點, 兩人站在後邊,前邊竹子一擋,便不會給人發現。
透過稀疏的竹林, 兩人看見院子裡的情形。
一個穿着青翠衣衫的女子,做丫鬟打扮, 聲斥歷忿, 面前一名婦人髮髻凌亂, 穿着的衣裙也髒亂不堪,歪倒在地上, 懷裡抱着個破舊的枕頭,低聲呢喃着什麼。那丫鬟斥罵幾句,覺得不解氣,又動手狠狠地掐了婦人一把,婦人尖叫出聲。擡起頭依稀看見她的面容十分美麗, 就算常年累月的受·虐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 依然不能掩蓋她年輕時的美貌。
“這就是……母親?”司雪衣遲疑的問出聲。
“恩, 這裡我不能隨意插手, 也只能偷偷送些吃的來, 你知道皇上和沈肅都關注着這裡的。”司馬氏點頭道。
司雪衣神色凝重,這裡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 要是沈肆知道——
“我們先回去吧!”
兩人返回景陽宮,司雪衣腦海中一直回想着婦人癡傻的模樣,那懷中的枕頭,大概是被她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吧!
“還是要你出馬了,先想辦法將……母親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以免出現意外。”司雪衣說道。
司馬氏皺眉,道:“怎麼做?”
司雪衣俯身過去,兩人耳語片刻,司馬氏瞭然的點點頭。
兩人商量好對策,司雪衣便打算出宮回府了。
然而司馬氏的計劃纔剛進行了一半,皇帝已經答應由皇后司馬氏全權負責良妃杜紗紗的事宜,卻出了另一擋子事情。
沈肆身體康復已經是一個月以後得事情了,說是康復其實也就是看起來和正常人一樣,實際上身體還虛着。
有了這次中毒之事的掩蓋,沈肆容貌恢復也有了一個合理的託詞,讓那些找藉口前來探病的人都狠狠的驚豔了一把。
沈肅作爲二皇子,理所應當要去看望生病的皇兄,饒是前世已經見過沈肆的模樣,這一世再見,依然眼前一亮。
沈肅是清秀儒雅,謙謙君子的俊俏;沈宸是懶散雍容,放蕩不羈的吸引人;而沈肆則是冷傲漠然,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偏偏眼尾上揚,一雙桃花眼勾人的很,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湊上去,卻又被那雙緊抿的薄脣嚇得不敢行動。
四五月的天氣已經暖和了,外面微風習習,司雪衣讓人將午膳擺在院子裡,金燦燦的陽光撒在桌上,看起來溫馨極了。
沈肆半倚在一旁的小塌上,早上說想喝粥,中午司雪衣便親自下廚,熬了一鍋濃濃的皮蛋瘦肉粥。盛好端過去,沈肆冷豔的面容在陽光下有些亮眼,他微微張開嘴,無聲的說:餵我!
司雪衣眼中帶笑,很少見沈肆這麼孩子氣的模樣,心軟的一塌糊塗,釉瓷勺子在碗裡轉了一圈,舀了一勺吹了吹,確定不燙了才遞到沈肆嘴邊。
沈肆眼神清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司雪衣,像是要把人融入心底。
一口吃完,司雪衣又要再喂,沈肆突然伸手扯了一把她腰際的衣服,司雪衣一個踉蹌,驚呼一聲身子倒向一邊。沈肆伸出手,從她腋下穿過,將人穩穩的摟在懷裡。
司雪衣擡頭,嗔怪的啐道:“你還要不要吃啊?”
沈肆垂首,將頭埋在司雪衣肩窩裡,蹭了蹭,說道:“恩。”
耳邊癢癢的,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皮膚上,司雪衣手不自禁的抖了一下,然後鎮定的伸向沈肆嘴邊。
“哎呀——灑了!”
沈肆眼角帶笑,脣角彎起,溼溼軟軟的舌頭在司雪衣耳畔劃過,引起一陣振慄。
“別動,乖乖吃飯。”
司雪衣紅着臉,語調軟糯糯的,明明是訓斥的話,偏生讓他聽出了曖昧的氣息。
一頓午飯吃的旖旎風光。
司雪衣問道:“怎麼不見那什麼公主來看你?好歹你也救過她?”
沈肆半眯着眸子,懷中溫香軟玉,兩隻大手不安分的揉揉捏捏,懶散道:“恩?”
什麼公主?
司雪衣拍開那隻不安分的鹹豬手,順便白了沈肆一眼,道:“就是羌國公主,別說你不記得了。”
沈肆陶醉的深吸一口氣,道:“不記得了。”
司雪衣坐直了身子,回過頭去看他,道:“真的?”
沈肆道:“真的。”
司雪衣差點……就相信了,畢竟沈肆不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然而下一秒,就看見沈肆嘴角邊促狹的笑意,哪裡不知道自己被他給騙了,當即粉拳就落在了沈肆堅硬厚實的胸膛上,沈肆突然就咳嗽了。
司雪衣連忙住手,伸手在他背後輕輕的拍,突然停住動作,因爲——沈肆笑意滿滿的看着她。
司雪衣俏臉一轉,眼神瞅着院子裡花園中的一株野花,滿面寒霜,一言不發。
沈肆從背後擁她入懷,將下巴擱在司雪衣清秀的窄肩上,討好的蹭了蹭,道:“不生氣了好不好?”
“哼!”
臉再次轉個方向,眼神一瞥,眉毛一挑,一副我還在生氣的模樣。
沈肆微微轉頭,肩上一鬆,司雪衣詫異的同時又有些失落,轉瞬耳廓突然被一片溼熱包裹,臉瞬間就紅的跟蘋果似的。
沈肆受傷已有段時間,自兩人吐露心聲以來,從未如此長時間的恪守禮節,沈肆這突然的舉動,弄的司雪衣心亂如麻。
“阿依……”
迷離曖昧的呢喃在耳畔迴響,司雪衣突然就忘記了生氣,身子酥軟,順勢靠在身後結實的胸膛上。
“……恩……”
光天化日之下,微風習習,暖洋洋的陽光撒在大地上,院子裡一對男女沉浸在迷亂的情·欲當中。兩人嘴脣相交的地方隱約傳來嘖嘖的水聲,司雪衣雙頰一片緋紅,禁閉的雙眼上長睫不住的顫抖,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與身體的反應一模一樣。
“王爺——”
院門口的聲音戛然而止,卻恰好驚醒沉浸在欲·望中的兩人。
沈肆一個轉身,擋住來人的視線,手上一動,原本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風罩在了司雪衣身上,將懷中美人有些凌亂的衣衫遮住。回過頭滿臉寒霜,雙眸陰沉着盯着門口的初三,彷彿下一秒就要用眼神將他殺死。
初三被這目光盯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低垂着頭不敢擡起來,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太子在前廳等王爺。”初三言簡意賅,一句話將自己突然闖進來的原因闡述清楚,心裡不住的祈禱,他真的什麼都沒看到啊!
“滾出去!”夾雜着怒火與壓抑的殺意的聲音響起,初三稍微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鬆了一口氣是因爲死刑暫時逃過了,提到嗓子眼的心卻是因爲雖然暫時逃過,卻是緩期執行。
沈肆轉身,臉色一瞬間又變得溫柔寵溺,讓早已習慣他這副精分樣子的司雪衣看的一呆,沒辦法,顏值太高怎麼看都嫌不夠。
大手揉了揉司雪衣頭頂,在美人額頭印下一個吻,然後用自己額頭低着司雪衣的額頭,兩兩相觸。
“等我回來。”
沈肆走了好一會兒,司雪衣才收拾好自己的穿着和有些紛亂的情緒,喚人進來收拾桌上的碗筷。
閒着無事,司雪衣問初二道:“太子來幹什麼?你知道嗎?”
司雪衣知道,京城中的大小事宜,順帶朝中有些大事,就沒有‘客棧’裡的人不知道的。而沈肆也沒有禁止初二初三將這些事透露給她知曉,於是很自然的,初二也就從來不瞞着她,有什麼大事發生,總會告訴她。
“聽說今天早朝發生了兩件大事,太子想必也是未必來的吧?”
“恩?大事?”司雪衣疑惑道。
初二解釋道:“好像是太子要成婚了。”
初二一石驚起千層浪,司雪衣愕然,沈宸成婚?原著中沈宸沒有成親啊?歷史的軌跡果然已經越跑越偏了。
“和誰?”
“羌國公主沉珂。”
司雪衣想象了一下,花心浪蕩的沈宸和熱情奔放的沉珂……畫面太美,她有些不好看啊,默默地爲沈宸點一支蠟。
“還有一件事呢?”
“肅王也要成婚了。”
“噗——”司雪衣一口茶沒嚥下去噴了出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這一個成親兩個都成親,這是組團的嗎?
初二遞上一塊帕子,說道:“據說肅王要娶的是鎮西將軍之女元希如。”
聽到沈肅要娶的人的名字,司雪衣反倒沒有那麼驚訝了,早在柳府小姐柳輕語及笄當日,元希如落水被沈肅所救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只是可惜了那樣清冷絕倫的女子,嫁給了沈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