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隊伍排成一條長龍,嗩吶聲此起彼伏,街道兩旁站滿了人羣,彼此間竊竊私語,臉上卻不見多少的笑容,更多的是不解,惋惜。
“這司家姑娘可真是倒黴,最後竟是嫁給了寧王!”男人說着還不住的搖頭,十分惋惜。
“可不是嘛!那姑娘生的美若天仙,就算是因着眼光高,現在都十七了,嫁給寧王那也是受了委屈呀!”另一個男人符合道。
旁邊一人插話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那司家姑娘自視甚高,一直挑挑撿撿,這都十七了也沒箇中意的人家,寧王那可是大皇子,論身份,又有幾個人能比得過他去。能嫁給寧王,說不準那姑娘心裡正偷着樂呢!”
最開始說話的男人皺眉:“話可不是這麼說,先不論身份,那寧王長相醜陋,待人冷漠,哪個姑娘家能受得了自家夫君是這個模樣?”
一看這說話的男子就是司雪衣的腦殘粉,都已經嫁人了還有人心心念唸的想着。
而此時的新娘子卻在花轎裡,茫然無措。
司雪本是在紅旗下長大的大好女青年,在一家報社工作,每天四處奔波,收集各種娛樂八卦,賺取稿費。
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穿啦!?
頭上繡着鴛鴦的蓋頭揭了起來,無語的看着身上穿着的大紅嫁衣,外面鑼鼓喧天,吵的她格外心煩。
偏偏腦海裡原主的記憶斷斷續續,只記得自己叫司雪衣,是翰林編修司黎的長女。
“小姐,快把蓋頭放下來,萬一被別人看到就遭了!”
司雪——不,現在該叫司雪衣了,微微偏頭,聲音是從花轎邊的窗簾縫隙裡傳進來的。頭上的珠玉金釵搖搖晃晃,司雪衣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擺正姿勢,不敢瞎晃。
轎子搖搖晃晃,顛的司雪衣頭暈眼花,又要維持姿勢,不大一會臉色就有些蒼白了。
“小姐你再堅持一會兒,等再走一遍西街就可以回王府了!”丫鬟擔心主子,出聲安慰道。
司雪衣疑惑的道:“再走一遍?”
那丫鬟聽的小姐悶悶的聲音,知道是聽進去了,說道:“這婚可是御賜的,當然得有大排場,小姐你再忍忍,馬上你就是王妃了!”說到最後,語調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擡高了。
誰說不是呢?想想原來人人都說自家小姐眼光高,挑剔,這個嫌長得不好看,那個說一副窮酸樣,最後挑到十七歲也沒箇中意的。眼看要變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誰知還真讓姑娘給遇着了。
寧王雖容貌不顯,但人家可是皇室子孫啊!這嫁過去可不就是一夜之間變鳳凰嗎!
司雪衣神情恍惚,感覺好像要吐了,嘔了兩下卻又沒吐出什麼東西來。
轎子慢悠悠的停下了,紅蓋頭還在晃悠,司雪衣沒反應過來。
“咻——!”有什麼東西釘在了轎門上,司雪衣手心一緊,有人正走過來。
轎簾掀開,喜娘扶着她慢慢走出來,司雪衣只能看見腳下一小塊地方,周圍有些聲音,想必是觀禮的人。
一雙小巧玲瓏的繡鞋出現在視線裡,喜娘將她交給對方。感受到胳膊上的小手,這才知道對方應該是個小女孩,大概才小學生那麼大?
慢慢的隨着小女孩往前走,一路上了三次臺階,跨過火盆,帶到了一間屋子裡站着,司雪衣知道大概是到地方了。
有人給她手中塞了姻緣繩。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對拜——”
……
司雪衣像是木偶一樣,被人引導着完成了這些動作,然後姻緣繩那頭牽引着她朝另一邊走去。
等着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司雪衣這才從混沌中醒過來,一把將紅蓋頭揭下來,打量周圍的環境。
丫鬟子夕不知從哪裡拿了塊海棠糕出來,說道:“小姐,餓了吧!這有塊糕點快吃了!”
司雪衣接過來喂到嘴裡,不說還不覺得,一說還真感覺肚子空空的。
屋子裡一片紅色,到處都貼着囍字,古色古香的。
“馬丹,果然穿了!”司雪衣低聲咒罵。
“小姐你說什麼?”子夕疑惑的問道。
“沒什麼。”司雪衣襬擺手,問道:“我嫁的人是…誰?”
她急需確定一件事情。
子夕不解,想着小姐大概還是不太相信會嫁給寧王吧!
“小姐嫁的當然是寧王了,還是皇上賜婚的呢!”
司雪衣臉色變了幾變,果然!
一開始在花轎裡的時候,就感覺有哪裡不對勁,腦海裡一直迴盪着幾句機械般的話。
宿主成功進入《病/嬌男主上/位日常》……正在綁定系統……綁定成功……主線任務:牛郎織女!
靠!
司雪衣在心裡暗自罵了句髒話,明明是男主逆襲,坑貨作者硬是把男主給寫死了,又暗搓搓的把男配給扶起來。讓他們這些爲男主而來的小天使一個兩個心碎了一地,評論區更是罵成了一片,她不過是小小的吐槽了兩句而已。
誰知道一覺醒來居然穿到了書中?這也就算了,可悲的是居然是悲催男主寧王的妻子……!
雖說這司雪衣花容月貌,明豔動人,美貌已經傳遍了京城,可她不想當個短命鬼呀!尤其是兩年後就要忍受煉獄之刑,接着就要過那暗無天日的囚牢生涯,最後落的個不得善終。
她現在首要任務就是要怎麼擺脫這個便宜王妃的身份!她可不想再死一次!……對了,說不準死了又可以穿回去了?
“警告——警告——!”
腦中突然想起刺耳的警報聲,司雪衣難受的皺着眉頭,還好這聲音幾秒鐘就消失了。
不過這一打岔倒是讓她想起了還有個金手指!
……牛郎織女是個什麼鬼!?
“小姐?小姐?”子夕見自家小姐呆愣着,小聲的叫道。
司雪衣轉過頭。
“小姐快坐好,等會王爺就要來了,千萬別讓給看見了!”子夕一邊說着,一邊扶着司雪衣胳膊,把她安置在牀上,又把牀腳的紅蓋頭捋好,給蓋好,然後乖乖的站在一邊。
她既然確定了這是書中的世界,對於今晚的洞房花燭也就放心了!
司雪衣百無聊賴,又不好明着和子夕聊天,打聽情況,以免被識破,給當成瘋子,畢竟子夕可是從小就陪在司雪衣身邊的丫鬟,對她的脾氣性格瞭解得很。
屁股下有什麼東西鉻的慌,司雪衣擡起半邊屁股,伸手去掏出來。放到眼前一看,原來是一些花生,心中瞭然。
司雪衣無聊的在新房裡數着花生,眼角瞅着旁邊的丫鬟下襬的衣裙一會兒動一下一會兒動一下……
前院裡。
精緻的院落裡擺着十幾桌酒菜,每個位置都坐着人,彼此間談笑風生。仔細看過去卻發現,來祝賀的都是些沒什麼實權的官員,偶爾幾個掛的上號的還是看在太子的面上來的。
畢竟整個朝廷的人都知道,大皇子從小就不被皇上喜愛,雖是賜婚,也就是看起來好聽,要不怎麼堂堂皇子就娶了個翰林編修之女呢?
屋裡,穿着便服的太子沈宸坐在桌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勾搭着沈肆肩膀,臉頰微紅,顯然喝了不少,勾起嘴脣笑道:“皇兄可真是豔福不淺啊,名動京城的司家小姐最後還是落到了你的府中。”
沈肆側臉過去,半邊臉俊美猶如神抵,半邊臉帶着精緻的面具,看了眼肩膀上那隻手,忍着沒有一巴掌拍下去,聲音清冷的道:“太子想要?”
沈宸琥珀色的眸子璨若星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嘿嘿笑了兩聲,道:“孤以前嘛——還真想過。”
沈宸一邊說一邊暗自觀察着沈肆的神情,卻因他臉上半邊銀白的面具看不清楚,只能看見一雙眼睛,像是深海一般,毫無波瀾。他撇了撇嘴,又興高采烈的道:“孤現在想的啊,可是那柳家姑娘,皇兄你不知道,柳姑娘不僅貌若天仙,更有才女之名……”
沈肆默默端起桌上的酒,一口飲盡,沈宸討了個沒趣,也不說了。
對面坐着的二皇子沈肅靜靜的看着這兄弟倆的互動,眼中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賓客也走的差不多了,沈宸站起身來,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沈肆的肩膀,大有深意的笑道:“皇兄今日可要早些休息,千萬不要玩的太晚哦!”
沈肆擡頭看了他一眼,沈宸縮了縮脖子,嘿嘿笑道:“皇兄別想岔了,我是說真的休息。”
“太子不走要本王送你嗎?”
“好好我走!”沈宸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帶着小廝走了。
沈肅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等太子走了這才走過來,道:“皇兄,我知道這婚事也就說起來好聽,雖然皇后是皇兄的母后,可這確實有些委屈了皇兄……算了,我今天有些多嘴了,還是祝皇兄和皇嫂喜結連理,永結同心。”
沈肆面具下看不見表情,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太晚了,皇弟該回去了!”
沈肅也沒想這麼輕鬆就從寧王嘴裡聽到什麼,點了點頭也走了。
“王爺,去海棠苑嗎?”初三恭敬的問道。
“回清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