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沈肆出發,早上現在府門口半響,也不見有人出來,初三詢問道:“王爺,時間差不多了,可以走了嗎?”
沈肆眉頭緊蹙,薄脣抿成一條線,初三暗暗擦了擦額頭冷汗,退後兩步,不敢再開口。
“走吧!”沈肆壓抑着內心的煩躁,低聲道。
初三回頭望了一眼,還是沒有一個人,王妃娘娘也真是,王爺都要出遠門了,也不知道來送送,再不濟也派個人出來說一聲啊!
這下路上他們這些人有的受了!
而此時的司雪衣在幹嘛呢?既然打算偷偷跟着沈肆去,自然不能再出去送別,要是不小心被發現了怎麼辦?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司雪衣纔跟着初二離開。
子夕淚眼朦朧,也要跟着去,司雪衣好不容易纔安撫好她,此去危險,怎麼能帶上她呢?雖然自己也不想去,可是又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啊!
“初二……這。”司雪衣目光呆滯,樹下綁了兩匹駿馬,呼哧呼哧的打着響鼻。
初二不解,望過去,忽而恍然:“娘娘你是…不會騎馬?”事情好像有些不妙。
“奴婢這就去準備馬車。”初二心中暗暗責怪自己,果然是離開客棧就懈怠了,這點點小事都做不好。
沒辦法,不會騎馬,也只能等初二去找馬車了,司雪衣百無聊賴的靠在樹上,逗逗馬。不大會兒,初二就駕着輛馬車過來了。
馬車看上去半新不舊的,粗糙的很,和寧王府的馬車自然是不能比,司雪衣朝初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樣才能不引人注意。
初二一個晃神,女子明媚的笑容幾乎晃瞎了她的眼,同爲女子,娘娘這樣的纔是驚才絕豔,自己……除了外表,還有哪能稱之爲女人呢。
馬車堪堪在司雪衣面前停下。
爲了出行方便,司雪衣穿的不再是華麗的衣服,而是選擇了窄袖類的衣裳,直接拉着初二的手跳了上去。
繞是做過這麼多次馬車,她依然習慣不了,再加上城外的土路坑坑窪窪,顛簸的不行,她胃裡着實有些難受。
幸兒馬車不是那麼舒適,否則她會更加難受。就像以前的小轎車和三輪的區別,做不來的她就是享不了福。
中午吃飯的時候,司雪衣只是吃了幾塊乾糧,喝了些水,就又回到了馬車上,催促初二繼續走。
沈肆他們此時不定走到哪兒去了,要快些才能追上。
兩名女子獨自上路,自然不會太平,可司雪衣一點兒也不擔心,初二是誰啊?那可是‘不歸客棧’二號殺手,誰敢湊上來那就是找死。
臨近傍晚,馬車走到了一處密林裡,這林子也不知道延綿了多長,走了足足兩盞茶的功夫還沒走出去。
眼看暮色將至,天色灰暗,這林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初二揚起鞭子,使勁的抽在馬屁股上,馬兒撒開了蹄子跑。
最後一絲光線也隱沒在,天徹底黑了,還是沒有找到可以歇息的地方。
司雪衣道:“我們找個地方歇息一下吧!”
初二停住馬車,四處打量,銀白色的月光傾瀉而下,像是給大地披了一層白紗。
只能看到周圍近處的情況,初二是習武之人,眼神稍微要好些,看的比較遠。打量了一下道:“不行,這周圍樹木參天,蕭瑟無比,眼下又是秋天,正是動物儲備冬糧之際。貿然停下歇息,很容易成爲猛獸的食物。”
就算她武功再高,這林子裡的猛獸可不是隻有一隻。
遠處好像有燈火?初二躍上馬車頂,定睛朝前方看,果然,昏黃的燈光在夜風中閃爍,忽明忽暗。
“娘娘,前面好像有人家,我們再往前走一走。”
司雪衣也是提初二着想,她坐在馬車裡倒是沒什麼,初二一個姑娘家一直駕車,想必已是很累了。
提出在林子裡夜宿也是迫不得已,既然有更好的去處,當然是繼續走了。
夜裡視物模糊,馬車就走的慢,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走到燈光閃爍的地方。
原來那是一家客棧,門口掛着兩盞燈籠,亮着昏黃的光,在風中飄蕩,怪不得從遠處看忽明忽暗。
初二去叫門,開門的是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臉上警惕着,發現是名女子後才放鬆下來。
“掌櫃的,給我們兩間上房,再把馬拉下去好好喂着。”初二吩咐道,又轉身去扶司雪衣下車。
司雪衣在馬車裡一直以真面目示人,眼下到了外面,又是荒郊野外的,出來前便將準備好的面紗帶上了。
女子嫋嫋身姿,亭亭玉立,隨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卻有一股柔弱的氣質。一陣風吹來,帶起落葉在空中飄舞,面紗一角被吹了起來。
一旁一直暗暗注視着她的男人眼前一亮,眼中帶上了欲/望。
司雪衣和初二在掌櫃的帶領下進了房間,初二又吩咐人準備了熱水和飯菜,纔打量屋裡的環境。
屋子裡並沒有多好,畢竟是半路上的客棧,比不上京都街道上的富麗堂皇。擺設也很簡陋,但至少還算乾淨。
初二檢查完畢,這才放心下來。
等吃過飯,洗了澡,初二纔回自己房間。
做了一天馬車真是乏極了,司雪衣倒下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酣然入睡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一名男子輕輕敲了敲房門,裡面傳來聲音,男子推門進去。
屋內的男子坐在窗邊,衣帶散亂,慵懶的斜靠在椅子上,背對着燭火,臉隱沒在陰影裡。看着窗外。
“王爺,有“我們”的人進了客棧。”男子低頭恭敬道。
“嗯?”男子輕咦一聲。
男子冷汗淋漓,快速說道:“方纔有人投宿,屬下在馬車上發現了記號。聽掌櫃的說,住店的是兩個女人。”
男子身上的氣勢似乎凝固了一下,能做這個記號的定是客棧的人,而客棧的女人,卻只有一個,此時應該在京都寧王府纔對。
“去,查清楚,究竟是誰?”
“是。”
“等等…”男子又出聲阻止,道:“本王親自去看看。”
“……是”男子遲疑了一下,轉身出了屋子,順手關上了門。
男子轉過身,燭火火苗倒映在銀色面具上,給男子俊美的容貌憑添了幾分妖異。
沈肆冷厲的眸子中罕見的出現了一絲期待,是的,他有點期待,那兩個女人真的就是他想的那兩人。
司雪衣趕了一條路,早已睏乏不已,睡的很熟。
沈肆走到門口,隔壁突然打開了門,初二疑惑的伸出頭,看見外面的人,神色一下就收斂,變得面無表情,微微低頭表示恭敬。
沈肆微微側頭,初二識趣的轉身回屋。
沈肆推開房間門,屋裡燭火還亮着,牀上躺着人。他慢慢走過去,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在蔓延,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帶着讓人心悸的溫情。
大概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司雪衣眉頭緊蹙,沈肆伸出手,輕輕撫上眉梢,慢慢的替她揉散開來。
司雪衣隱約感覺臉上癢癢的,不舒服,伸手拍來,翻了個身。
沈肆嘴角微揚。
司雪衣背對着沈肆,面朝裡邊,外面空出好大一塊空地方,沈肆脫掉靴子,爬了上去。
……
“啊——!”
沈肆睜眼,入目一雙驚恐的眼睛,清澈透亮。
“你……你怎麼在這裡?”司雪衣不敢置信,早上睜眼一看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人的懷裡,一看居然是沈肆?
沈肆!沈肆怎麼會在這裡?!
“醒了?”沈肆聲線低啞。
司雪衣愣了一下,才傻乎乎的道“嗯……嗯。”
沈肆忽然發現心情更好了,眼底不經意得就帶上了笑意。
“還想睡?”
“啊?”司雪衣不明覺厲,忽然想到什麼,一把抓過被子裹在身上“不想睡了!”
本來想睡,周公都被你嚇回去了,還怎麼睡!
“那就起吧!”沈肆雙手抱頭,悠哉悠哉的道。
司雪衣等了半響卻發現沈肆沒有絲毫想起牀的意思,撅着嘴,假裝沒聽見。
昨晚洗了澡,困的很,身上就穿了薄薄的一層內衣。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被他佔便宜,眼下是不可能再主動在他眼前暴露了。
“那我就先起了。”沈肆不知道是猜到了司雪衣的心思,還是掛念着早些出發,一個翻身做起來,順勢扯了一下被子,司雪衣身上遮擋春光的障礙物頓時就消失了。
“啊!”司雪衣一聲尖叫,雙手猛然捂住臉,不敢睜眼。
記得有人問過這樣的問題,如果有人看見光着身子的你,你是捂上面還是捂下面?
司雪衣當時選擇的當然是上面了!下面捂又捂不嚴,還不如捂着上面,至少第一時間阻止對方發現你是誰。
沈肆玩味的看着司雪衣,目光下移,忽然閃爍了一下,不自然的轉身,快速穿上靴子,套上外衫,到外間去了。
司雪衣只感覺身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火烤一樣,她知道這是沈肆的目光。更加不敢將手放下來了,又過了會兒,聽見沈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這纔敢張開一條縫,看沈肆確實不見了,纔將手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