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衣出宮後看見沈肆在宮門口等着,趕快加快了步伐。
馬車上。
司雪衣一言不發,腦中還想着在景陽宮裡的一幕。沈肆突然開口:“皇后爲何留你?
“啊?哦——沒事啊!”司雪衣反應過來,目光有些躲閃。
沈肆冷冷的看着她,不說話,車內氣氛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
正在司雪衣打算說點什麼轉移話題的時候,沈肆又開口道:“她不是你能依附的人。”
司雪衣愣神,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驚覺,沈肆這是以爲她和皇后有什麼暗中的關係啊!還是自己主動投誠,祈求皇后的庇護。
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沈肆。
許是這次見面,司馬氏覺得司雪衣特別投緣,三天兩頭的召見司雪衣入宮。
沈肆暗中調查後,偶爾也會‘巧遇’司雪衣,有意無意的提醒她。
奈何沈肆措辭實在是不夠好,繞是司雪衣這麼善於觀察的人也是不明所以,雲裡霧裡的。
沈肆不知道司雪衣跟司馬氏都說了些什麼,沒多長時間,司馬氏竟然派人來找他?
“皇后娘娘說:王爺新婚燕爾,與王妃娘娘伉儷情深,兩人情深似海,外人實在是不好涉入其中。沈姨娘與柳姨娘入府多年,一直無所出,愧對寧王信任,王爺若是不反對,便將二人送回景陽宮,加以□□。”
沈肆心裡疑竇滿滿,臉上依然面無表情,說道:“既然母后發話,兒臣自當遵守。”
沈姨娘和柳姨娘就這樣被帶走了,消息傳到沈肅耳朵裡的時候,他驚訝的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前世他能扳倒沈肆,柳姨娘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氣,怎的如今事情竟與前世不同。
想到最近傳來的消息,寧王妃與皇后司馬氏走的極近,常常入宮相伴,甚至有人看見二人執手相談。
定是與那寧王妃有關!
想到沈肆待她的不同,皇后的突然變化,還有上次宮中偶遇,這一切原本就不會發生的事突然都發生了,還都是圍繞着她!
這一世,司雪衣身上定然發生了什麼變化。
司雪衣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沈肅的注意,此時還在宮中與‘故人’相談甚歡。
“最近有什麼事要發生嗎?”司雪衣剝了一顆葡萄放進嘴裡,隨意問道。
司馬氏斜靠在欄杆上,手中拿着魚食,有一下沒一下的往池塘裡扔。
涼亭中就她兩人,侍女丫鬟都被打發到一邊去了,要不然看見她倆這隨意的模樣定又生些事端。
“按時間來算,最近太子就要倒黴了吧!”司馬氏漫不經心的說道,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兒子。
不過,明確的來說,太子也只是這具身體的兒子,司馬氏還真是無法對他生出多少感情來。
“那我們要不要幫他一把,提醒一下太子?”司雪衣詢問道,畢竟太子也是司馬氏的兒子。
司馬氏頭也沒擡,說道:“隨便了。”
兩人談話的內容驚世駭俗,偏又用這種雲淡風輕的語氣,幸好周圍沒旁人,否則還不給嚇壞。
司雪衣暗暗打算有機會提醒一下太子,畢竟沈宸人也就是好美色,其他倒是沒什麼大惡的地方。
然而兩三天都沒在寧王府見到沈宸,司雪衣正想着怎麼不着痕跡的在沈肆面前說一說,又發生了一件事。
這天沈肆回府的時候,門口下人正氣勢洶洶的將一個帶着小孩的婦人哄出來。
婦人見到沈肆的馬車,馬上跑過來,柔弱的說道:“王爺,妾是王妃娘娘的姨娘,門口那些人非不讓我們見。”
沈肆冷眼漠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在她身上。
“王爺,我們是想來看看王妃娘娘的。”司黎這時候纔開口,無奈的說道。
沈肆這纔將目光落在司黎身上,依然冷冷淡淡的:“找王妃?”
司黎有些尷尬,“是的。”
“什麼事跟本王說吧!”
司黎性子本就膽小,說的不好聽一點叫懦弱,沈肆這麼一問,心裡就開始打鼓了,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張姨娘眼珠一轉,拉着兒子司銘上前,溫柔的笑着哄道:“銘兒,快叫姐夫。”
司銘虎頭虎腦,緊緊的拽着張姨娘的袖子,眼神慌亂,躊躇不前,張姨娘再三催促,才小聲叫道:“姐……”
還沒等他哆嗦着說完,沈肆冷冷的開口道:“本王還有事,先走了。”
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徑直進府了。
司黎與張姨娘面面相覷,不知怎麼辦纔好。
司銘小心翼翼的搖了搖張姨娘的手,諾諾的說道:“娘,爹爹,我們回去吧……”
張姨娘柳眉微蹙,不滿兒子的表現,將他的手扯下來,不理他。
“老爺,我們還要不要去找?”張姨娘詢問道。
司黎本有些怯場,正猶豫着是不是回去,張姨娘這一問,又有些下不來臺,覺得太沒有面子,只好說道:“當然要去,她一日是我女兒,終生是我女兒,難道做了寧王妃便可以不認親父了嗎?走。”
司黎當先又朝寧王府走去,這次門口的下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將他們哄走了,剛剛寧王和二人說話他們可是看見了。
“請稍等一下,容小的們通報一下。”
不大一會兒,就有人出來領他們進去了。
司雪衣本來是不打算見他們的,她不是無情無義之人,但她也知道,孝道可以壓死人。就憑那張姨娘做過的事,她就算拒不見客又怎樣,可司黎也在外頭,還帶着小兒子,這一會兒時間,想必周圍街坊都知道了。
司黎心中本就有一股子氣,對着寧王府的人不好撒,司雪衣就成了最好的對象,一見面就炮語連珠的說了一口氣。
“你現在是寧王妃了,你可不要忘記你這位置是怎麼來的,要不是你姨娘從中打點,能有你如今的位置嗎?你倒好,翻臉就不把你姨娘當回事,還讓門房攔在外頭,像什麼話!”
司雪衣本來還打算問問有什麼事,聽司黎這麼一說,頓時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她爲何會嫁給寧王?她當然知道,皇后打算給寧王娶妻,本屬意孃家慶國公府的姑娘,有自家人放在寧王身邊,既全了自己愛護長子的名聲,也能替她就近監視。
誰知慶國公府推三阻四,都不願意趟這趟渾水,那二老爺的三姨太,也就是司雪衣姨娘的姐姐。也是個眼皮子淺的,只知道寧王貴爲大皇子,身份尊貴,又有個做太子的弟弟,以後只要是順利,妥妥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偏偏原來的司雪衣自視甚高,一心想要攀龍附鳳,便同意了這門親事。
可眼下司雪衣已經不是原來的司雪衣,自然態度也不同了。
“爹你這話就不對了,我不過是剛剛過門沒多久,中饋還未交接,府裡的人也不歸我管,我能做什麼主?你們還不如直接說求見寧王比較靠譜。”
司黎一聽這話有些急了。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司雪衣不知道司黎在可惜什麼,反正也沒心情在這陪他們,便說道:“爹你要是來看我的,這看也看過了,等下吃過午飯再走。若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我可醜話說在前頭,我這也不管事兒,什麼事找我也沒用,直接去找寧王便是了。”
司黎聽司雪衣讓他去找寧王,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他可不想去。
“閨女啊!是這樣的,你弟弟的老師前兩天家中出了事,請假回家去了,這好些天沒來,派人去催卻說以後來不了了!眼下哪裡去找合適的老師?可你弟弟這學業也不能就這樣擱下,這樣,你去求求寧王,讓寧王幫忙引薦一二!”
司雪衣低着頭,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真的是很……
“爹你真的想多了,先不說我去求王爺王爺會不會聽,單就找機會碰見王爺,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在王府過的並不如意,怕是真幫不了你們。”
司銘卻在這時候拉了拉司黎,小聲說道:“爹爹,銘兒累了……”
司黎又瞪了一眼司雪衣,趕緊彎腰將小兒子抱起來,放在懷裡,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司銘頭埋在司黎懷裡,悶悶的說道:“爹爹,王先生走的時候交給銘兒幾本書,囑咐銘兒一定要背熟,銘兒想聽先生的話……過段時間王先生不回來了再來好嗎?”
司黎伸手揉了揉兒子的頭頂,輕聲說道:“好,那銘兒可要好好用功了。”
司銘腦袋動了動,在司黎看不見的地方,衝司雪衣擠了擠眼睛。
司雪衣一愣。
司黎擡頭又道:“雖然銘兒說暫時不需要老師,不過你還是要記得跟寧王提一下,最好是能引薦一個。”
司雪衣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她是看明白了,這司黎是把她當成了金鳳凰,以爲萬事有她就夠了呢!
看起來那小孩還不錯?希望別長成了他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