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沒有關係,反正大家現在都是各取所需的人,且看這個女人的嘴巴里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吧,反正自己正好是要拿了沈樹玉與她說的話和凌貴妃對質的,少不得還要針鋒相對一番。
“好,你問我就是了。”
這麼說着,眼神中已經有了絲絲的篤定來。
凌貴妃微微地踱步了片刻,才慢慢地轉了身子過來,她且沉沉地問道:“我就問你,你今天來這裡找我,是爲了你自己,還是爲了段墨淵?”
聲音中帶着讓人驚懼的恐懼。
洛盼桃微微地將自己的眉目給擰緊了,過了而片刻,她才緩緩地說道:“怎麼,這些事情對你來說很重要麼?”
在洛盼桃的心裡頭,可是存了一些疑惑的種子的,若不是凌貴妃害死了沈樹玉,這件事情就與她也是有關係的。
凌貴妃篤定地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自然,你現在爲了誰來,對我來說很重要,且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的回答決定了我要對你說什麼樣的話。”
沒有辦法了,一切都要孤注一擲了,洛盼桃這裡是想着如何在自己的意識完全喪失之前,將所有的真相都搞清楚,她不允許自己活在別人的謊言裡面。
而凌貴妃呢?
她知道沈樹玉之後,段墨淵保不定就是要和自己下手了,若是段墨舒真的還在這個世界上的話,定是爲了救洛盼桃回到宣城的皇宮裡頭來的。
到時候若是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她這個做額孃的怎麼可能不心疼呢。
這麼想着,眼神中已經慢慢地存了篤定,也許自己這一次就賭對了呢?
“我是爲了自己來的。”
鬼使神差的,洛盼桃說出了真相來。
因爲她很清楚,自己若是不和凌貴妃說清楚了自己的來意,她未必也會用真心對自己,自己這一路走來,所求的,不就是爲了能夠自己搞清楚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麼?
言語之間一旦是涉及到了關於過往的推斷,洛盼桃眼神中的迷離就會跟多了一層。
“好,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也需要告訴你。”
凌貴妃終於還是打定主意了,要與洛盼桃將所有的事情都開誠佈公地攤開來。
“嗯?”
洛盼桃的眼神中馬上閃過了一刻凌厲的光,這樣的感覺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她覺得自己好像離真相又近了一點,她且將自己的拳頭狠狠地攥緊了,那雙撲閃撲閃的,如同琉璃一般的眼睛中煥發出了鮮亮的光來。
“沈樹玉是被人害死的,我是段墨舒的養母,而現在與你朝夕相對的段墨淵,他不過是個入侵者。”
這麼說着,便是細細地挑了眉頭來看着洛盼桃,想要從她的眉宇之間看出些端倪來,只是這一切不過是稍縱即逝的試探,洛盼桃已經瞭然於胸地說道:“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
凌貴妃的心裡頭狠狠地一沉,段墨淵還真是豁出去了,這樣的事情也能隨便在洛盼桃的面前說了?
她且將自己的神色微微地收斂了片刻,之後才淡然地說道:“那你想要知道什麼?”
洛盼桃的眼眶中慢慢地盛滿了淚水,她的聲音中帶着嗚咽,緩緩地說道:“我要知道的是,你爲什麼要和段墨舒合夥,將我的母親並着他一手打下來的隱逸閣,給盡數地毀滅了?”
有沉默在兩人之間慢慢地流轉了開來,凌貴妃只覺得自己的心裡頭咯噔地一響。
她微微地沉思了片刻,這就是了,段墨淵所要的,必定就是要洛盼桃和段墨舒的反目成仇,且洛盼桃手裡頭掌握着這麼好的殺人技術,豈不是好容易地就能將段墨舒給扳倒了?
且到時候段墨舒還不知道自己會栽在洛盼桃的手裡頭,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可不是要傷心欲絕?
這麼想着,凌貴妃的眉目之間就泛起了一陣陣的清冷來,好一招殺人誅心的本事,段墨淵也是配這樣陰險毒辣的招數的。
“怎麼,我問到這個份上了,你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麼?”
洛盼桃看到凌貴妃許久都沒有回答自己,心裡頭少不得要生氣了。
“姑娘,你太單純了,你連自己被騙了都不知道。”
凌貴妃稍微地鎮定了神色,現在要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難,可是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怎麼樣才能讓人洛盼桃完全相信了她,有什麼是可以作爲證據的呢?
“我被騙了?連你的貼身侍婢沈樹玉都要一直生活在愧疚之中,昨天晚上她來行刺我,難道不是你的意思麼?只是你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她會親口與我承認了當年你和段墨舒犯下的大罪吧?”
說着,洛盼桃明顯是又激動了起來,她的眉眼之間陡然生出的恨意,瞬間將凌貴妃給震驚了。
“什麼?沈樹玉怎麼可能與你說了這麼多的話來?”
凌貴妃的聲音中帶着不可思議的震驚。
洛盼桃微微地皺着眉頭,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分明就是你自己做出來的,如今還要在我的面前裝什麼可憐?
這麼想着,便是忍不住要做出了一副鄙夷的樣子來,她的手掌在相互摩挲着,空間裡頭倒是散發出來的幽暗的光來。
雖然是白天,但是凌貴妃因爲知道了沈樹玉的消息,心如死灰,連臉上驚詫的表情都是懶得收拾了。
“這件事情,沈樹玉甚至連知道都不知道,爲什麼會去眼巴巴地和你說,還有。”
凌貴妃稍微停頓了片刻,才緩緩地說道:“如果你真的要問是誰殺死你的母親和她的隱逸閣的,我想這件事情最有回答權的該是當今的皇上吧。”
皇上?
就是那個在病榻之上奄奄一息的老人麼?
洛盼桃想着,無論如何都是不信的,因爲在段墨淵與她的解釋中,分明就是當初段墨舒一意孤行,先斬後奏,纔有了慘絕人寰的悲劇。
這麼想着,便是狠狠地說道:“你別在這裡與我惺惺作態了,皇上如今已經是病入膏肓了,我也不可能與他對質,你且拿了一個沒有辦法與我當面對質的人來說話,豈不是故意與我作對?”
凌貴妃的眉頭微微地蹙了起來,她實在是不想說什麼了,分明是一個看起來挺聰明的一個小姑娘,爲什麼一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就是這麼地不理智,段墨舒能愛上的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唯一的理由只有一點,就是她在趕時間,她在想着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這些事情來。
“你是不是覺得時間不夠了,一般的人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事情的時候,想的可是問出當年皇上是如何整治隱逸閣的,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
凌貴妃的聲音在洛盼桃的耳邊慢慢地綻放開來,要怎麼告訴凌貴妃,其實他的心裡頭想的就是如何在自己的意識喪失之前,能夠快一點知道這個事情更多的可能性?
不能說,若是說了,不知道凌貴妃會用社那麼樣的方法要挾自己呢。
這麼想着,她緩緩地頷了頷首;“我只是想早一點看清你這樣的人還可以在我的面前狡辯什麼,你可不要忘記了,我是如今唯一可能毀滅你的人,若是你能與我說明了其中的狀況來,或許一切都有轉機。”
洛盼桃開始學着用冷厲的語氣來丈量自己的未來了,這也算是她求生的一種手段了吧。
凌貴妃的眉目之間微微地落了一點深沉,定是洛盼桃害怕了,要不然他怎麼會不明白自己的位置,在這裡關公門前耍大刀呢?
這麼想着,她且用護甲小心地跳開了落在洛盼桃的額頭上的青絲,一雙眼睛裡好像是盛滿了細碎的嘲諷一般,她且緩緩地說道:“小姑娘,在這後宮中,狠毒不是裝出來的,若是你覺得我不過是在騙你的話,你也不需要急着與我分辨,放在心裡頭,慢慢地醞釀着,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我跟你說的話,是沒有錯過的。”
凌貴妃說着,心裡已經涌起了許多的酸楚來了。
說實話,她已經活到了這個年紀了,她自認爲自己秉性是什麼樣的,已經不重要了,該看的東西也算是看過了,但是她唯一心疼的是洛盼桃完全都被矇在鼓裡。
所以也忍不住要教導洛盼桃一二了。
這麼想着,眼眸中已經泛起了層層的細浪來。
“哦?這樣自信的?”
洛盼桃看着凌貴妃的樣子,倒是不像是一個在深宮中的貴妃娘娘,倒像是一個可以與她談天說地的朋友了,所以自己在語氣上也有了一些的鬆動。
“其實你若是真的不相信的話,不妨來看一眼沈千樹的屍體,你說昨天晚上看到了她在與你說話,那麼她斃命的時間就應該是在那之後,可是爲也仔細地看過了,她的屍體倒好像是在水裡頭浸泡了半天一般,時間上根本就對不上。”
說着,凌貴妃且用一雙明亮的眼睛打量起了洛盼桃來,她緩緩地說道:“其實,如果是別人,這件事情要被誤會成什麼樣子,都是無所謂的,但是我知道,你是段墨舒深愛的那個人,我不希望你與他生了嫌隙,所以,你且跟我進來吧。”
凌貴妃的話,好像是炸彈一般,慢慢地在洛盼桃的心裡頭炸開來了,她且微微地垂了自己的眉目,沉沉地說了一聲:“最心愛的人?”
聲音中倒是多了一些細碎的顫抖了。
“是啊,你是舒兒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若是沒有了你,可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他應該怎麼過。”
這麼說着,便是用護甲將髮絲給輕輕地一挑,現出了許多曖昧不明的嘆息來。
有恐懼和孤獨在慢慢地吞噬着洛盼桃的身體,其實對於他來說,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暈厥過去,她的腳步開始有了些許的顫抖。
其實,已經是馬上要站不住了,可是卻還是在強打起精神來,說道:“那就請貴妃娘娘帶着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