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倆個女兒,一個是二皇子的正妃,是最可能成爲母儀天下的人!一個是大皇子的側妃。上官家一步行差踏錯,怕也是萬丈深淵啊!
宴會後,宇文瑾辰這個未婚夫,自然擔負起送上官倩兮回家的任務。
馬車的空間很狹小,上官倩兮和宇文瑾辰兩人相對而坐着,小几上放了一些桔子花茶,潔白的花朵在白瓷杯裡盪漾,讓人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宇文瑾辰怕她又貪杯,早讓人撤下了車上的君山銀針。
宇文瑾辰打破沉默,遞上一杯熱氣氤氳的茶給上官倩兮,寵溺的看着她,“生氣了?”
“嗯。”上官倩兮也不忸怩,一紙婚書,解除了可能面臨被賜婚的尷尬,她清楚的知道,如果皇帝真的鐵了心的要賜婚,她除了接受,別無選擇,接受了,並不代表就得承受,她定會與他玉石俱焚。
“這婚書,不是一早就有的,前些日子我跟相爺說……我希望能照顧你…一輩子……”宇文瑾辰說的很短,很精闢,“兮兒,你會不會原諒我的隱瞞?”
上官倩兮想了想,開口道,“聽你這麼一說,我略作安心了,二殿下,自從你出現的這些日子,我都一直很納悶,怎麼會有個人,無緣無故的對我好?總是不真實,如今,你明說了,我也略作安心了,二殿下,宇文霖浩這人,實在是兩面三刀的作派,你且留心着……”
上官倩兮知道宇文瑾辰對自己並沒有任何的壞心思,加上,又有那麼一紙婚書,便更加對兩人的關係,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年齡,指不定哪天就會有一道莫名其妙的賜婚,與其成爲別人名義上的未婚妻,倒不如是宇文瑾辰的,至少,她瞭解他,而且,她並不討厭他!說不定,似乎……
好像,還真有點喜歡他。
“那兮兒……你可不許生氣了!我也是認識你之後,是真的覺得喜歡你纔去跟你父親提親的。”宇文瑾辰略帶霸道的看着上官倩兮,目光柔柔的籠罩在上官倩兮的身上,看着她還帶稚氣的小臉,暗自歡喜。卻又怕她以爲自己是因爲她背後的勢力而接近她的。
不免略帶小心又霸道的說道。
上官倩兮白了一眼宇文瑾辰,“我可沒那麼小氣……”
此時,夜色裡,紛紛揚揚的吹起了枯萎的落葉。很是唯美!空氣中,不時有煙花啪啪的聲音,上官倩兮掀開車簾,看向夜幕上,絢爛的煙花,驚現在她眼前的是一片驚心動魂的美。宇文瑾辰和上官倩兮就這麼安靜的看着外面絢爛的美景,車廂裡,也有淡淡的幸福在流轉着……
馬車停在相府門前,車伕很有默契不去打擾正在欣賞着煙花的主子,直到更聲敲響,纔將兩人從美景中拉了回來。
上官倩兮神色恍惚的看着宇文瑾辰,說了好一堆在宇文瑾辰看來,莫名其妙的話,“二殿下,是不是有些事情傷得最深最痛,便一輩子也忘不了?”
宇文瑾辰長長的嘆了一聲,撫摸着上官倩兮如綢緞般的黑髮,“又在亂說什麼?這麼好的日子,別東想西想些不愉快的事情了,早點回去吧!”
兩人各懷心思的下了馬車,宇文瑾辰站在雪中,看着上官倩兮走入相府的大門,眼角帶笑。
上官倩兮蓮步輕移,在進大門的時候,一轉身,看見宇文瑾辰就這麼站着,安靜的站着,心裡涌起絲絲的暖意,前世的她,心裡住着宇文霖浩,無論宇文瑾辰做了什麼,做些什麼東西,都不曾有心動的感覺。
可現在,她就這麼一瞥,看見那宛如驚鴻的臉龐,心,不可抑止的急速跳躍着,她伸出手,撫住心口,快步的離開。生怕他看見自己惱人的羞意。
宇文瑾辰望着那個像蝴蝶般的倩影遠遠離去,他的心不由得有點悵然若失。
“這麼快就捨不得了?”宇文瑾辰驚愕的回頭,發現背後站着那笑得風姿綽約的連晟羽。他不由得澀澀一笑。一個箭步上前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來恭喜你的,你這臭小子!下手倒挺快的。”連晟羽嘻笑着罵道。
“那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嘛!不過也險些被那廝捷足先登了!”宇文瑾辰嘴角揚起那宛若驚鴻的淺笑,眉目間滿是喜氣。
近水樓臺先得月?要說近,自己應該比他更近更早就認識她的吧!?如此這般,抑或是前世未修夠緣分?讓你我擦肩而過?
連晟羽怔怔的望着頭上轉眼即逝的煙花,心裡滿是婉惜!他是該爲她開心,還是該爲自己傷懷?如此這般,思緒倒是繁擾。
他別過臉來,冷冷的說了一句:“好好待她!”
罷了,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宇文瑾辰還沉浸在歡喜之中,絲毫未曾察覺向來爽朗的兄弟爲何如此善感。
他只是掃了一眼暗處,冷聲吩咐道:“寸步不離!護她周全!”
黑暗中,沒有任何迴應!只是,隱約間見到一抹亮色躍進相府之中。
宇文瑾辰也沒有作何停留,大步流星的追上早已離他甚遠的連晟羽。
進了相府,上官倩兮才發現,相府的上下,都圍在前院看煙花。看樣子,剛纔宣聖旨的地方也在此無異!
不然,上官蕊兒此時又怎會如衆星拱月般受着衆人的恭賀!
她望着上官蕊兒欣喜若狂的模樣,心裡冷笑了一聲,看你開心到什麼時候?!
老太太遠遠的就看見上官倩兮走了進來,歡天喜地的嚷道,“兮兒,皇上給蕊兒賜婚了!我們上官家竟出了個皇子妃。”
上官倩兮看着面露得意之色的上官蕊兒,脣角浮起一絲諷笑,“祖母,說到這兮兒還準備向您討個大紅包呢……”
老太太示意上官倩兮坐到她的跟前,“你個小鬼頭,要什麼紅包?”
“蕊兒妹妹的婚事,可是我極力促成的!祖母,你說,咱們家出了個側妃,你是不是該給我封個大紅包?”上官倩兮知道,上官蕊兒很高興,得償所願的她,纔會如此心花怒放。
她狀似天真的說着,那一句側妃說得份外高音。衆人一下子聽得明明白白,側妃?跟妾一般的地位。只不過,夫君是尊貴的皇子罷了。說開了,也是高貴不了哪裡去。不過,如果大皇子登基爲皇就不同了。那可是飛上枝頭飛鳳凰啊!
上官蕊兒知道自己出身卑微,加上又是庶女,能封個側妃,亦是一件幸事,她已然很滿足了。乍一聽說,居然是上官倩兮撮合的,心一下子便冷了,卻又是滿心歡喜,一定是大皇子捨不得她受委曲,爲自己求來側妃的名份。
不然以自己庶出的身份,還得多費一番周折呢!
這上官倩兮真是傻透了。看來,她是真高估她了!沒想到她跟從前一樣那麼傻!
“蕊兒多謝姐姐替蕊兒謀求終身大事!”上官蕊兒盈盈的拜了下去,上官倩兮並沒有拒絕,這個禮,她何曾受不得。
只是,這幸福,你是求不來了。至少,我就不會讓你如願!
可當着上官堂和老太太的面,上官倩兮還是表現的很熱絡,“祖母,父親,你看,妹妹這不是太見外了?我這個做大姐的如今既得太后娘娘青睞,自然要替妹妹們多多謀劃謀劃!”
上官堂很滿意上官倩兮的表現,同是姓上官的人,那怕一家人在私下斗的不可開交,可在外面,那都得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着筋,沒有什麼不可以說的,“蕊兒,所以長姐如母,這事,你不用謝兮兒,這都是她應該做的。”
長姐如母?我呸!我母親如今還在佛堂受着苦呢!上官蕊兒在心裡咒罵着。
不過,她一想到,到時候她這個嫡長姐還要向自己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子妃行禮,她就滿心的歡喜。得意之情,不言而喻!
上官蕊兒看了一眼上官倩兮恭順無比的模樣,不由的佯裝疼惜的道,“父親,只是,姐姐都還沒有許配人家,蕊兒這麼……會不會……”
“皇帝親自賜婚,這是莫大的榮幸!”一旁的連氏看見上官蕊兒那張精緻無比的臉龐,沒來由的浮起一層厭惡。她是想欺辱自己的女兒?怕是沒這個能耐。
上官倩兮遞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給連氏後,便落落大方的走了過去,拉住上官蕊兒的手,“妹妹,其實,姐姐已有婚約了!”
“什麼?”
上官倩兮的話音一落,老太太等人都一臉的茫然,關於婚書之事,連氏本身是不知情的,而老太太就更不用說了。只是,在回來的路上,上官堂已然跟連氏好好解釋了一番。只是,此刻她也不便多說!
不用說!她對這個未來的準女婿很是滿意,無論是才學還是人品都是頂呱呱的好!只是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身爲皇家人。而且以今日在宴上所見。將來這太子之位是非他莫屬了。
看來,自己的寶貝女兒是真的要涅槃重生,化身爲凰了!
綠萼姨娘看了一眼上官倩兮,再看了看上官蕊兒,連氏的神色她也是看在眼裡。頓時,她似乎是明白了,淺笑道着,“恭喜,不知大小姐許了那家的貴公子了?”
老太太也很好奇,上官堂則一臉意氣風發。可是,他仍一臉恭敬的對老太太說:“母親不用着急!遲些兒子自當給你解釋一番。”
說罷,他擡頭望了上官倩兮一眼。她自然明白他是要自己給大家說說。
上官倩兮的眸光在衆人身前掃過,略作停留。眼前忽然浮現宇文瑾辰那俊逸非凡的容顏,眉目間不由得春意盎然。
那嬌俏的模樣惹得衆人發笑!
“祖母,其實,兮兒也是今晚才知道自己居然有未婚夫的,這還得多謝蕊兒妹妹的未婚夫大殿下,若不是大殿下向皇上開口要皇上將我賜婚於他,我還不知道原來父親已然把我許配給了二殿下。而且已經寫下了婚書……”
上官倩兮將宇文瑾辰手中的那份婚書,遞給了老太太,老太太接了過來,粗掃了一遍,便眉開眼笑的跟上官堂說,“我就瞧着兮兒這個孩子很喜歡,如今竟許給了二皇子。可算是郎才女貌,很是相配!我是一點異意也沒有。兮兒和蕊兒都許配給人家了,碧瑤,你也得準備給這倆孩子嫁妝,雖說,這成親還尚早……”
老太太高興得很,說着說着便愈是話多。連氏也很是高興的答應着。
“父親,雅怡有一事不明白。”上官雅怡怯生生的問道。此時,上官倩兮才發現她旁邊還站着眉開眼笑的安然。不由得微笑着與她打了個招呼!
上官堂心情很好,便示意上官雅怡走過去,撫摸着自己這小女兒的秀髮,柔聲問道,“雅怡,有什麼不明白和?”
“父親,二姐姐許給了大殿下,大姐姐許給了二殿下?對不對?”上官雅怡在上官堂的心中,還是個孩子,可上官倩兮卻不這麼認爲,她這樣問一定是有意思的。
上官倩兮看看上官雅怡,卻是一副天真的孩童模樣,仔細想了想她剛剛朝自己那略有深意的一瞥,心裡更是不解。
“父親,那,大姐姐是不是要叫二姐姐“嫂嫂”了?”上官雅怡的話一出口,上官蕊兒的臉唰的一下蒼白的不行,她不是不知道,皇上賜她,是側妃,也就是一個貴妾,而上官倩兮是嫡長,一定是正妃。
若是她得寵,上官倩兮見了她之後,只是會叫一個側妃娘娘?叫是這麼叫,可身份還是低了,而她,無論何時何地見了上官倩兮,都是尊稱她王妃娘娘,因爲她是正妃,自己是側妃,她是嫡女,自己是庶女!
這話問得上官堂好半晌纔回過神,“雅怡,你怎麼還不懂事?自然不是這樣子叫法!回頭,你好好問祖母。以後切不可再說出如此失禮數的話來。”
話音剛落,上官倩兮便督見上官蕊兒一張小臉“剎”的一下子失了血色。隱在人羣中的安然嘴角卻彎起耐人尋味的笑意。
上官倩兮心裡覺得好笑,看來她是故意要讓上官蕊兒難堪,爲自己出一口惡氣吧!
中秋夜,上官家出了一個正妃,一個側妃,料想得到,明日來府上拜訪恭賀的人肯定不少,原本他就深受皇恩,又善於揣摩聖意,時不時的以孤臣之姿面對皇上。皇上待他更是信任!如今,他風光無限,兩個女兒都能嫁入皇家,那麼,他的輩份,自然也擡高了。
上官家在京城,一下子變成炙手可熱的名門望族。
“母親,你的身子略好了些,就由綠萼姨娘協助您管事吧!讓全府上下都小心應對。”上官倩兮不想連氏多操勞待客之事,便明言出聲。
綠萼姨娘一聽,不由得喜出往外的看着她。卻又驚覺唐突,忙低下頭去。上官堂見她仍是一派恭順的模樣,心裡也放心。便應了下來,讓綠萼幫連氏管理相府。
連氏雖然不知道上官倩兮早已與綠萼結盟,但是,她知道自己女兒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道理的。都是爲了自己,所以,她也並沒有什麼異意。
“父親……”好端端的,一股子陰霾在空氣中蔓延。
上官蕊兒咬着牙,低低的悠悠長嘆,“如若姨娘也在,她定然也會爲我和姐姐高興的。”
上官堂陰沉的眸光,嗖的一下掃到上官蕊兒的臉上,“看來,需要請個教習嬤嬤給你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不懂,別嫁到皇家失了我們上官家的臉面。”
上官蕊兒聽着那帶有寒光的話,身子一怔,這時,連氏向老太太請辭,“碧瑤有些累了,便先回房休息了。你們好好說說話吧!”
好在綠萼姨娘是個機敏的人,一聽連氏這麼一說,便笑着接上話岔,“夫人累了就回去歇着吧!要不要差人送你回院子?”
“不用了!今晚我就歇在明華軒,瑤兒,我與你一道回去吧!爲夫也有些累了。”上官堂溫柔握着連氏的手,緩步朝後院走去。
從後面望去,讓人覺得甚是恩愛!老遠還傳來倆人開心的談笑聲。
上官倩兮安心一笑,回頭正好看見老太太向上官蕊兒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如今上官家皇恩浩蕩,是好事,亦是壞事,有無數雙眼睛,眼紅着,盼着,望着,我們相府會出錯。好向咱們落井下石,越是這種時候,就越得謹小慎微,不能授人話柄。”
綠萼姨娘點頭,含笑,拉着上官雅怡到自己跟前。大小姐說過,自己無兒無女,四小姐無母親依仗。倆人相病相憐,應互相照應!四小姐向來單純,如果自己對她好,她定是懂得的。
而上官倩兮與老太太坐的很近,卻也不是那種依偎的親密。倆人卻有聊不完的貼心話。
上官蕊兒獨自一人坐在,顯得落寞許多,其實上官倩兮早就犯困了,奈何,老太太心裡歡喜許是也睡不着,自己怎麼說也得陪着坐着。
好不容易捱了些時辰,上官倩兮就和老太太告退,回到了靜馨苑。
到了裡屋,香蘭給上官倩兮放了熱水,讓上官倩兮沐浴。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夜已三更!香蘭雲芷等人累了一整天,上官倩兮忙將她們遣了回去,不讓她們守夜。
上官倩兮看着香蘭完美如初的小臉,不由得安下心來,一下子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