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上官倩兮差人稟報了老太太后,便帶着雲芷來到了老太太的院子裡。還未走進泰安堂,便見秦媽媽扶着老太太從內室走了出來,看樣子竟是爲了出來迎她。上官倩兮不禁受寵若驚,忙信步上前福了個禮,輕聲道:“兮兒給祖母請安!”
上官老太太忙擡手要扶她起來,一臉關切地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上官倩兮見她神色不禁明瞭,想是她已經知道護國寺起火一事了吧!想罷,她便乖巧的起身,將老太太扶入內堂坐下後,柔聲道:“是倩兮的錯,讓祖母平白爲孫兒擔心了!兮兒沒事,您放心……”說罷,不忘轉了個身,讓她瞧個仔細。
老太太瞧了一圈,便也放下心來,笑道說:“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兮倩一看就是個有福之人。”上官倩兮聽了不禁宛爾一笑,坐於榻上。
倆人正說笑間,突聞下人來報:“老太太,二小姐來了……”才說完便見上官蕊兒信步自外間掀簾進來了。這麼着急?想是來看戲的吧?即使知道她沒死也想過來看看她狼狽驚慌的樣子?
不過,恐怕是要讓她失望了。
只見她穿得十分豔麗,一身桃紅錦裳惹人注目。一進來就朝兩人福了個大禮,上官兮倩不禁暗笑不已!今日真是託祖母的福了,平日裡哪能見她對自己做足禮數。
“祖母安康,蕊兒給您請安來了……”說罷,竟當上官倩兮透明一樣,招呼也不打一聲。但是,她眸裡閃過的那一絲詫異,可讓人耐而尋味了!上官倩兮嘴角不禁浮起一絲冷笑,原來是高估她了,想不到還是那個德行。
老太太心情正好着呢,便也沒注意這些細節。揮手讓她起身後,便繼續跟上官倩兮聊着過幾日壽宴的安排。雖然上官倩兮把公中的權交給了她,但是上官堂明言是由她先管着家。所以,有些事還是和她商量商量爲好。
“倩兮,過幾日的壽宴祖母想了一下,還是一切從簡吧?!也不用太過鋪張,畢竟你爹是當朝宰相,爲人清廉。我不想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上官倩兮心裡一動,雖說前世祖母對自己還有母親不怎麼樣,但是,她無疑是一個稱職的母親。是一個遵從三從四德的女人,一切爲兒子爲重。所以,上官堂對她很是敬愛,在上官家老太太也是有着不可動搖的地位。
想到這,上官倩兮忙道:“祖母,你就不用操這個心了。倩兮早已稟報過父親,祖母壽宴那日會大擺筵席,宴請各府的達官貴人到府熱鬧熱鬧,讓祖母這個壽宴過得喜慶一些。”
“這,會不會不太好啊?”老太太略有些遲疑。
“祖母……”上官蕊兒聞言想插句話,但是被上官倩兮打斷。“有什麼不好的?祖母您是我們相府的當家主母,當朝相爺的母親。而父親也是出了名的孝子,給祖母你喜慶賀壽也是應該的。也讓一衆官家女眷,羨慕羨慕祖母你的福氣呀……”這些話許是說到老太太的心坎子上,竟惹得老太太呵呵直笑。
“難爲你這丫頭有這份心意……”
倆人相談甚歡的情景看在上官蕊兒眼裡,便是十分的刺眼,眼底不由得流露出鄙夷之色。忍不住插嘴道:“姐姐有孝心是好的,但是還得尊重一下祖母的意見吧?別什麼事是攬在自己手裡拿主意,還說得那麼好聽讓祖母她老人家管家呢!”
上官蕊兒的話如一粒石子,激起一池清水,她言下之意是上官倩兮表面上孝順謙讓,實際上還是想霸着管家的權不放。
上官倩兮臉上不顯半分,但眸裡不禁閃過一絲慍色。她用餘光瞄了上官蕊兒一眼,卻並不急着辯解。
“蕊兒,我和你大姐姐在說話,沒有你說話的份!”老太太冷喝道,不管誰是相府的當家女主人,對於府裡的規距,她也是很注重的,況且,上官倩兮是否真心放權給她,她自己也是心知肚明的。又何時輪到她一個庶女在此胡亂說項?
上官蕊兒連忙垂下頭,認錯,畢竟上官倩兮嫡女的位置在老太太眼裡是絕對不能動搖的。
“趕緊跟你姐姐道歉!”老太太慍聲道。
“祖母,姐姐向來疼惜妹妹,想是不會怪罪我的。”上官蕊兒貌似天真,嫣然一笑道。
如此說來,如果真要她道歉還不得扣她一個苛待庶妹的名頭?好你個上官蕊兒,真是字字珠璣啊!?
“祖母,別和二妹妹一般計較了,妹妹還小呢。還不懂事也不奇怪……”上官倩兮小心的爲她開脫。
老太太暗惱的看了一眼上官蕊兒,生氣的指着她道,“她還小?她有你一半的懂事我就省心了。就算是你不怪罪她,也難免別人說我治家不嚴,小小的庶女都敢打斷長輩們的談話……”
庶女這兩個字,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入上官蕊兒的心,庶女,庶女,從她懂事到現在,她就被冠上了庶女兩個字,就因爲庶女的身份,她的一切都比不上作爲嫡女的上官倩兮。庶女又怎麼樣?儘早她都會把她的一切都搶到手裡。讓那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上官倩兮,向她跪下求饒。哼!
“祖母,妹妹還在這呢,你這麼說,妹妹會難過的。再加上祖母你身子不好,氣壞了就不值得了……”上官倩兮悠悠道,是,她會難過,不過,上官蕊兒難過了,她纔會高興。上官倩兮擡眸不着痕跡的看了她一眼,暗想:前世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我一定會百倍千倍的還給你……
上官蕊兒面上不顯,但心裡早已氣憤不已!上官倩兮的話明裡是在幫她,但無形間卻在添油加醋讓她引火上身。更痛恨的是她打小都是看着別人的臉色過活,對於祖母,她更是百般的討好,曲意迎合,好不容易不動聲色在她的耳旁說了上官倩兮那麼多的壞話,也得到祖母些許的疼惜。如今竟都不及上官倩兮主動提出讓她管理相府來的實在。
只見她望着上官倩兮的眼裡閃過一絲怨懟,衣襬裡的拳頭緊握。但現下也不能硬出頭,劉姨娘還在禁足當中,這幾天還是斂些鋒芒爲上。時機未到,再過幾日,便有得她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