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躍文的話,像是一個悶雷。不知情的人,一頭霧水。當事人卻被炸的渾身一震。
林越的笑容倏然收起,臉上的寒氣更是凍的人從骨子裡感到冷。
他看我的目光有着濃烈的恨意,彷彿下一秒就要衝過來將我撕扯成兩段。
陸言的瞳眸微微縮動了下,他把我攬入懷裡。
我沒有掙扎,卻也不明白他的這個擁抱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陸言對我的態度總是那樣山迴路轉。
在我滿心歡喜時,潑一大盆冷水。在我倍感絕望時,又從來一塊蛋糕。他對感情理解與常人不同。他風風火火,自私自利,從不估計旁人的感受,也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
“表哥,聞靜與當年的事情沒有利害關係。”陸言好半天才冒出那麼一句,卻不是我最想聽的話。
林越厭惡的目光從我身上挪開,冷冷地看着陸言,“所以,剛剛這人說的是真的?她是聞鬆的女兒?”
陸言看着他的大哥,沉沉點了點頭。
我就站在邊上看着,彷彿是個罪人一樣,讓自己的丈夫在衆人面前蒙羞,甚至不被他的兄弟認可!
“而你早就知道了?在娶她之前?”林越明顯動怒,眉頭皺的極深。
他的問題一出來,我的目光就忍不住朝陸言看去。
陸言沉默了片刻,才解釋性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小姨的人是聞鬆。聞靜雖然是他女兒。但是,她身上的血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只是個養女罷了。”
“養女?”林越皺眉,低低地說完後又笑了笑。
他的笑聲像是嘲笑,也像是好笑,“我都不知道她和她爸爸之間是領養關係。你都知道。看來你查的很深入啊。所以,你就是明知故娶了?”
陸言這次沉默了。
我知道,他是個非常重視朋友和親人的人。此時此刻,面對林越的憤怒,他只能忍,不能辯。
此時,所有人似乎都意思到這裡問題的嚴重性,沒人敢吭聲,都在默默關注着我們三個人。
“把燈開了!人都給我清了!”林越低喝了一聲。
很快就有人照做,昏暗的酒吧瞬間燈火通明,舞曲也被關掉了,玩的正瘋的客人也被趕了出去。整個酒吧陷入了死一個的沉寂。
我心中大駭,不敢相信他林越就這麼牛逼。後來,我才知道這家酒吧就是他私人產業。
季躍文似乎也沒想到林越會弄出這麼大的脾氣,被趕出酒吧的前一刻,看我的眼神裡還有些懊惱與愧疚。
秦朝明不肯走,站定在我身邊,看着林越,“人是我帶來的。要走,我與她一塊走。”
“你是什麼身份?快滾!”陸言不客氣地趕人。
我知道秦朝明是爲我好。可強龍難壓地頭蛇。
這酒吧的人既然都聽林越的。林越在這裡的地位肯定不一樣。加上陸言他們三個人都在。秦朝明留在這裡,肯定討不着好。
我朝他搖了搖頭,說道,“秦朝明,你先走吧。高萍好像喝了不少。你幫我送送她。我和陸言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林越突然呵呵笑了起來,“表弟,我看你這個老婆能耐大的很。勾搭的姦夫膽氣十足啊。我說你看女友的眼光,還是那麼差。當初對那個夏麗菁愛的要死要活。人家一轉眼就靠着你攀上了你哥。現在,你娶這個女人,估計要不了一年頭上就能泛綠了。”
然而,隨着他這句話落下,一直都對他尊重禮遇的陸言卻像是被碰了逆鱗,大步走過去,一把揪住林越的衣領,“林越,你雖然是我表哥。但有些話該說不該說,你也很清楚!”
林越笑起來,“陸言,你現在這幅沒出息的樣子是爲了誰?是我說了姓夏的女人,還是爲了她?”
林越的手指指着幾米之外的我,而我卻絲毫沒有喜悅。
我的身子微不可見的一晃,因爲林越那句“頭上泛綠”。
我不知道,陸言這一刻的激動是因爲那個夏麗菁,還是因爲那頭上泛綠,但總歸應該不是爲了我。
陸言也順着林越的手指方向看了我一眼,扭頭對他說,“你酒喝多了,說話沒分寸就閉嘴。”
林越笑得不屑,“陸言,你他媽的心裡很清楚!你這輩子最純情的感情都被那個姓夏的女人給毀了。現在的你根本就沒有愛人的能力,你心胸狹隘,多疑,佔有慾強。你會娶老婆的時候,我還想着,哪個倒黴蛋這麼倒黴嫁了你。哈哈,現在看來,老天爺都見不得殺人兇手的女兒過好日子。讓我表弟來收拾,折磨她!”
我鼻子一酸,莫名想哭。
林越的話雖然瘋,卻也不是沒理的。我和陸言之間糾葛而扭曲的感情,從我婚內出軌開始,從我威脅他那刻,就註定了是一場彌補不完,也償還不清的彼此虧欠。
我走了過去,站在陸言身邊,皺着眉頭對林越說,“林越,我不欠你什麼。當初你被我堂哥打傷,也是你先欺負我在先。也是因爲你,我表哥才背井離鄉在外地讀書工作。現在,至於你根根於懷的事情,我遲早會解開真相的。我爸是冤死的。我一定會查清楚真相。”
我聲音挺淡的,其實我也不用解釋什麼。他恨我,難道我就不恨他?
我只是不想讓陸言夾在這裡難做人罷了。
林越聽見我提起我爸,還理直氣壯地說他是冤死的,瞬間化作一頭野獸忽然朝我竄過來。
他腳步不穩,可卻手快腳快,一把掐住我脖子,“還不知悔改?冤枉?那事情,誰能冤枉的了他?他自己都認罪了!你再敢狡辯一個字,我現在就弄死你!”
我被掐的喘不過氣,下意識拍打他掐住我脖子上的手,但他的手卻和老虎鉗一樣紋絲不動。
陸言擡腿就給了他一腳,“林越!你別逼我!”
林越沒料到陸言會爲了我而動手,沒有防備,一下子被踢倒在沙發上。
我瞪大眼,不敢相信陸言會爲了我而和自己兄弟動手。
林越大概是太痛了,整個頭都埋在膝蓋裡。
他胡亂摸索着桌上的東西,撲克牌,骰子,瓜子還有酒杯紛紛掉落在地上,散碎成垃圾。
陸言把我拉在他的身側,筆直站在那,眉目裡盡是冷凝。
此時,陸言的另外兩個兄弟徐天放和袁傑都看呆了。
一個是大哥,一個是二哥,說誰都不好,勸誰也勸不住。
此時,林越擡頭看我,那笑容裡亦是有着比陸言不遑多讓的寒冷,“很好。很好。陸言,你竟然爲了這麼個女兒和我動手!好,好的很!我們的情分就到此爲止!”
“走。”陸言深沉地冒出句。
我的手被他強勢一扯,他匆匆帶我往門外走。
背後傳來一陣霹靂嘩啦的聲音,像是桌子被掀翻一樣。
然後就是袁傑和徐天放的勸阻聲,“大哥!”
而陸言至始至終都沒有停下腳步,一直把我帶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