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鬥場上,那黑胖子再也不敢託大,也不提要讓對方三招之事,只見他冷汗直冒,努力守住靈臺一點清明,一聲怒吼,身前便凝聚出一團渾圓三米高的黑色火球。高喝了一聲“去”,法杖一指,那火球便如一個磨盤般向小蟲兒碾壓了過去。
這是一個火球術,算是一個極其簡單魔法,也是最容易施展,最實用的火系魔法。從魔法學徒開始學習的火球術,大魔法師使用的爆裂火球,魔導師的毀滅爆炎,乃至是聖魔導師的禁咒魔法末日審判,也都是火球術不斷升級的結果。而這直徑足有三米的火球,足以說明那黑胖子的實力,起碼到了大魔法師,甚至是魔導師的層次。
可小蟲兒卻不懼,只見他腳步頓了頓,微微揚起頭來,嘴角翹起一絲危險的弧度,口中喃喃說道:“一招。”說着便高舉起一隻手來,微微一握,猛地一拽。好似要將那天幕給扯下來。
隨着小蟲兒那詭異動作,似乎還真的有什麼東西被他從天際拽了下來,但見五彩霞光穿透重重樹影落下,只是瞬間,整個比鬥場便被那五彩光芒籠罩,當真夢幻絕倫。
諸多看客皆畏懼那強光,個個遮起眼來,那比鬥場被霞光遮掩,已看不清其內二人是何狀況,只聽其內風雷大做,時不時便傳來一些猛烈的魔法波動,讓人陣陣驚心。
尤其是那白瘦子,最是擔心,唯恐會出現什麼意外狀況,連對那枯木老祖道:“師傅,這霞光有些古怪,我們一時也無法得知場上二人狀況,只是他們中任何一人出了意外,卻都不是我們所願見的。”
那枯木老祖聽了,點了點頭便要出手將那霞光驅散。
只是那比鬥場內的動靜在此刻卻猛的一停,就連那霞光也悄然消散,漸漸顯露出站着的兩道人影。
只見那小蟲兒又恢復了揹負雙手的姿勢,向四周望了一眼,微微轉身便向我與薇薇安這邊走了過來,只看的衆人一頭霧水。
“贏了?”我不由問道。
小蟲兒點了點頭,這時才見那黑胖子猛地轟然倒下。枯木宗的衆人大驚失色,那白瘦子更是第一個趕了過去,只見那黑胖子原本黝黑的皮膚被火烤的如焦炭般,如墨的黑色法袍上,有一簇黑色火焰依舊在微微跳動。
看了這一幕,白瘦子吃驚了,他不是沒想過黑胖子會敗,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黑胖子會敗的這麼快,敗的這麼徹底!火系魔導師啊,卻玩火**,把自己燒了個半死不活,這是何等的諷刺與恥辱?
“來人,將黑師兄擡回去治療。”白瘦子的眼中難掩悲傷,他知道他那黑胖子師兄多半已經廢了。或許身上的傷醫治起來並不困難,但心中的那種傷害,卻是極難治癒的。對一個魔法師來說,自己控制的魔法反傷了自己,那種恐懼與陰影,可能將會伴隨他的一生。
“混蛋!只是切磋而已啊!幹嘛要下這種死手!”白瘦子緊握着拳頭,沖天的怒氣,以把他逼到了暴走的邊緣。只是他忘記了,這場戰鬥本就是由他們一方發動的。
“真是廢物。”枯木老祖看了一眼被擡過來的黑胖子,臉色很難看。哼了聲又看向白瘦子說道:“第二場你上,切勿再讓枯木宗蒙羞。”
那白瘦子卻頭也不回,只盯着小蟲兒那夥人,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道:“我可以殺人麼?”
枯木老祖冷笑一聲:“其他人可不是尚進的義子,你不必留手。”
“如此便好。”只見那白瘦子縱身一躍,直接便落入比鬥場的正中央,手握着等身高一跟赤白鐵棍,微微閉起眼睛,強壓着心頭怒火,只等着他的對手出現再全力爆發。
我見狀也拔出斷天劍來,輕輕躍到比鬥場上。
“不準輸。”小蟲兒卻突然說道。
我點了點頭,又見薇薇安就在小蟲兒身旁,頓時心中安心不少。
“照顧好她。”我輕聲道。
小蟲兒點頭。
薇薇安的眼圈有些紅,緊握着拳頭,直把指甲深深的餡入肉裡。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交代完這些,我便不再回頭,一步一步向比鬥場中央走去。這一戰,我必須贏!因爲只要贏了,便是三局兩勝,也就不用薇薇安出場了。
踏……踏……踏
我一步一步走着,每一步都分外沉重卻又堅定的異常。
一直走到那白瘦子身前5米處,方止住腳步拱手道:“請賜教。”
這才見那白瘦子緩緩睜開眼睛,只見他雙眼赤紅,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準備好了?那便去死吧!”那白瘦子的白皙的臉扭曲起來,嘴中勉強擠出幾個字來。場上溫度瞬間拔高,那根赤白鐵棍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焰來向我當頭劈來。
我心頭微驚,連向後一躍,堪堪躲過這致命的一擊。
白瘦子那棍劈了個空,狠狠落在地面上,連大地都猛的震顫起來。
一棍劈空,並未讓白瘦子有多少意外,只見他藉着這一棍的力量,將那赤白的鐵棍往地上一插,身子便離地而起,雙腳凌空向我前胸蹬了過來。
我還在退勢之中,來不及出招抵擋,無奈只得又退了一步。白瘦子的一腳蹬在空處,便將身子往下一沉,雙腳又平穩落在地上,棍隨身走,那赤白鐵棍旋轉着如鐵槍般便又向我的咽喉處刺了過來。
我連將手中的斷天劍橫起,一手緊握劍柄,一手支撐劍尖。只聽噹啷一聲脆響,那一棍正巧落在了斷天劍的劍身上,其上巨大的力道,直讓我退了十幾米遠,這才卸去了那巨大的力道。
我微微回頭,卻發現已到了比鬥場的邊緣,場下的薇薇安一臉的緊張,卻不敢說出一句話來,生怕讓我分神。
然而不等我略微喘息,那白瘦子便又持棒追了過來,一簇簇赤白色的火焰不斷從他身上燃起,使得他看上去就像一尊凶神。只見他那赤白的鐵棍從身後一繞,藉着前衝之勢,便又刺了過來。
微微安就在我的身後,此時我已退無可退,那便無需再退,方纔白瘦子那三招,招招皆是索命的招數,這也將我的火氣打了出來。
我冷哼了一聲,手臂一擡,斷天神劍如游龍初醒,一往無前的便刺了出去,詭異的是,那一劍卻不見任何氣勢,更談不上如何霸道,卻有着說不出的韌性與執着。
只見那赤白棒的頂端與斷天神劍的劍尖碰在了一起,那白瘦子略微愣了愣,因爲他沒從那劍尖上感受到一絲的力量,不,或許有一些力量,那力量就像一滴微不足道的水滴,太過渺小,以至於讓他升不起絲毫重視的打算。於是他不再多想,他認爲下一刻的那個持劍的青年就會成爲他棍下的亡魂。
只是下一刻,白瘦子吃驚了,他覺得無數重暗勁透過他的赤白鐵棒傳遞到他的身上。
就如那房檐下低落的水滴,啪嗒啪嗒的低落不停。而滴水,卻是可以穿石的。
白瘦子渾身亂顫,臉色一片慘白,就連周身燃起的火焰都暗淡了幾分。饒是如此,他卻依舊未退半步,反而一咬舌尖,猛地大吼一聲,強行突破了那韌性十足的劍意,持着赤白鐵棍向我的左胸處捅了過來。
我心頭大驚,完全沒想到這瘦子竟是如此兇悍,當下也躲閃不及,只堪堪避過要害,赤白鐵棍便貫穿了我的左肩,火焰吞噬着血肉發出嗤嗤的輕響。
只是那鑽心的疼反又激起了我的狠勁,我索性不去顧那左肩疼痛,右手持劍便向那白瘦子頭顱劈去。
白瘦子冷冷一笑,只把鐵棍一收,卻也不去抵擋那劍,身子向右側移了半步,只是避開要害,那赤白鐵棍又向我腰間掃來。卻是用了兩敗俱傷這般博命的招數。
嘩啦,斷天神劍削鐵如泥,更何況是脆弱的肉體,劍意無情,輕鬆的在白瘦子的前胸劃開一道猙獰的口子,鮮血淋漓。
與此同時,我只覺的腰間吃痛,脊骨都似是要斷裂了般。只是我卻顧不得那痛,劍勢化斜劈爲刺,又向那白瘦子胸膛次去。
戰鬥到了如此時刻,白瘦子夠狠,我便要比他更狠!
白瘦子心頭一驚,自認爲討了好,便不願再如此硬拼,於是向後急退幾步,與我拉開了距離。
只是隨着他這一退,心頭略微鬆懈之際,我之前那招滴水穿石的劍意暗勁便在那白瘦子體內爆發出來,只見他身子猛的一頓,便噴出一口血來。
場下觀戰的衆人皆是愕然,事先有誰能想到,這場上二人只是一個照面,便都受了極重的傷。
“能把我逼到這種程度,你還是第一個。”那白瘦子冷笑了一聲道。
我卻哼了一聲道:“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你可不是第一個。”
那白瘦子一愣,笑了笑說道:“但我是能將你打敗的那個。”說完只見熾烈的白炎重新在他身上燃起,胸前那道猙獰的傷口也隨着那高溫迅速結疤。白炎愈燃愈烈,把周圍變成了一處熾烈的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