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二餅以相當熱情的陣勢歡迎了何柏。以至於何柏坐在沙發上它都非要踩着沙發靠背上趴在二主人的肩膀上。
何柏一向喜歡柔軟的東西,這會兒更是抱着二餅親近的不行。討好就會有獎勵,小孩兒最後抱着二餅去了廚房,翻翻找找的拿出貓餅乾,連逗帶玩兒的餵了它幾塊,這小東西纔算沒那麼粘人了。
說起來二餅的家教還真不錯,例如說她從來不進臥室,雖然有的時候會進廚房,但放在桌上的食物不論有多誘人她都不會偷吃,而且相比於咬拖鞋和破壞傢俱,她似乎更喜歡老老實實的躺在沙發上曬太陽。
因爲要做飯,所以何柏不得不把二餅放回客廳並把廚房門關好,沒辦法,家裡養了寵物,食物衛生就更要注意了。
晚飯兩菜一湯,都是清淡的素色小炒,何柏花了四十分鐘搞定一切,之後他把飯菜蓋好,只等簫誠回來就可以開飯了。
至於等待的時間麼,那當然就可以用來上上網嘍!
何柏抱着筆記本,在書房裡找到了新接的網線,開機連線,兩兆寬帶的速度很快。
老習慣,何柏掛線先看郵箱,果不其然,喬洛裡給他電郵來了照片。
一共五張,頭兩張看樣子是在海邊的近照,喬洛裡和好多朋友在一起,身邊還有一隻向她討要小魚的海豚,喬洛裡在下面作註釋,說這隻海豚叫Sweet,是他們救助站年前救回的一隻受傷擱淺的母海豚,那天是他們放她回大海時照的。
何柏笑笑,繼續往下翻,照片的後第三張是家庭照,裡面有喬洛裡和和她美國的家人,沒猜錯的話,地點應該是藏酒的酒窖。
何柏有些奇怪爲什麼沒有看見蘇華,不過等他翻到最後,他纔看到某位大小姐的夫君可憐巴巴的小頭像,邊上還被PS了一句“作爲攝影師,我甘當幕後工作者。”
看到好友過得不錯,何柏開心的挽起嘴角,並點擊“回覆”開始給喬洛裡寫回信。
敲敲打打,等何柏把信件寫好,檢查一遍併發送完畢之後,他才覺察出自己餓了,擡頭看錶,時間竟然已經直奔八點。
眼見着簫誠還沒回來,何柏就有點兒擔心了,走到客廳找到手機,解鎖一看纔看到簫誠發來的短信。
“晚飯不必等我,今天有事兒,晚歸。收到回信。”
何柏看了收信時間,發現是五點左右發的,小孩兒因爲怕簫誠着急,所以直接打了電話過去,可是沒想到,電話那邊竟然告訴他“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關機?!
何柏驚訝的看向自己的手機,心裡琢磨着莫非是簫誠的手機沒電了?
而就在他站在客廳裡盯着手機愣神的時候,大門忽然響了起來。小孩兒一聽到動靜,整個人立刻活了過來,兔子一樣的竄到門口,大睜着眼睛只等大門打開的那一刻。
簫誠今天極累,上午下午一共三節大課,下午還要去實驗組開會。老實說,僅憑現在的他想要跟着那個張清浩還是很有困難的,原本大三大四纔開的專業課,眼下他卻必須儘快掌握,如若不然,那個人講的很多東西他就都聽不懂,還有,醫大現在因爲很重視實驗這一塊,所以活體實驗的項目增加了。這讓他也極不適應,沒辦法,今天才看到那個人拿着手術刀剝掉青蛙腿部表皮然後往上面撒鹽以觀察神經反射,他就已經很不舒服了,非以食取害其命,簫誠甚至最後只能逼迫自己想,那就是道菜,不要太在意了······
鑰匙滑動,簫誠開門的一瞬忽然想起自己開會之後都忘了開機,所以手上一使勁兒,大門就以一種很誇張的速度開到了極限。
何柏顯然被這種開門方式嚇了一跳,不過當他看到簫誠臉上並沒有什麼怒意,他的心也就隨之放下了。
“你·····你怎麼站在這兒?”簫誠有些愣神的走進屋關好門。
是啊,自己怎麼就站在這兒了呢,弄得跟條件反射似的·······
何柏擺弄着手機,臉上多少的有點兒尷尬。
二爺看着何柏像是家中等待主人歸來的小狗,那慌亂的摸樣裡竟還還帶着點兒羞澀,於是心往下沉,伸出手就把人抱到了懷裡。
衣衫尚寒,何柏被這一抱激了半身雞皮疙瘩。可是小孩兒偏偏又不敢反抗,因爲今天的簫誠有點兒反常。
至於反常的原因,要說他是因爲一個星期沒見面想自己了,纔會這麼“主動熱情”,這個他何小柏可是不會信的,畢竟生活了二十年,簫誠會這樣,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兒,他遇到麻煩了。
“恩?”
“唔······”何柏想了半天,覺得直接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兒好像不太合適,所以小孩兒只得繞個圈子問道“晚上,晚上你吃飯了麼?”
本來是純粹的沒話找話,可是何柏沒有想到,簫誠竟然給了他及其肯定的答案。
沒吃,我都快餓死了。
伴隨着一陣五臟廟的暮鼓聲響,何柏悶悶地笑出了聲,之後他把簫誠推開一點兒,對他說:“那咱吃飯吧,我正好也沒吃呢。”
素菜素湯,雖然知道簫誠一向在晚餐吃的很簡單,可何柏還是沒有預料到簫誠會這麼捧場,不但吃得很香,而且還順帶把菜裡調味兒用的那麼一點兒肉丁全都推到自己這邊。
某何不念聲不念語的吃着飯,心裡奇怪,話說這人平實雖說對自己就很好,但像他們這種條件,還要好成像“抗戰時期”分物資一樣的狀態,那是不就有點兒太假了,再說了,自己其實也不是很喜歡吃紅肉·····
因爲看出簫誠有心事兒,所以這一頓飯兩個人吃得格外安靜。
飯後,照舊是簫誠去喂二餅,何柏去洗碗。等兩邊都忙完了,何柏這才端着兩杯綠茶過來。
哥倆坐在沙發上,簫誠端過茶小口地喝着,何柏則橫過身子把整個後背都靠在了他的側身上。
“說吧,今天發生什麼事兒了?”何柏邊說邊把二餅抱到腿上撓癢癢。
簫誠知道今天自己很雞血,所以嘆了口氣之後,他就把杯子放到了小桌子上,然後側過身子把何柏抱進懷裡,低頭悶聲答道:“試驗,試驗很麻煩,因爲要引進恆溫動物活體了。”說話間,簫誠伸出食指去點二餅的鼻子,看着小貓先是往後躲,隨後張開兩隻小爪子抓住自己手指的可愛模樣,簫誠的眉頭就皺得更深了,一想到實驗室裡那些精貴的小白耗子,二爺的心就有些不舒服。
何柏一聽就知道簫誠是下不去手了。
沒辦法,誰叫哥是個寒冰臉軟心腸的主兒呢,哎······
說起來簫誠在這方面還真是個特殊的存在,因爲他不忌口,又會做,大凡大衆的口味他都不挑。可是這些也僅是取限於食物的正常範圍,如果超出這個範圍,那麼他是不會去輕易傷害生命的。這一點在平時的生活上表現的非常明顯,例如說除了鞋,他從不穿皮質或絲綢的東西。按他的話來說,取己所需,誤傷他命。
可是眼下,很明顯,他是要破這個例了。
三分無奈七分同情,何柏見簫誠爲難,他心裡自然也不好受,只不過對於醫學的研究,相比於簫誠,他這個局外人看得要清楚多了,理由是他心裡對此雖然不喜歡,但實際上,他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哥,其實這件事我覺得你並不是下不了手,只是會怕自己下手後良心不安,可是換個想法,這件事兒在很多層面上也是你必須去克服的,”何柏擺弄着二餅的爪子,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你選的那個方向我問過周筱筱,貌似如果要搞科研,你就得一輩子和這種實驗打交道。所以,我看你不如換個思路,既然這實驗是必須要做的,那你就儘量多的把記錄做的詳細一些唄,這樣免得以後又要重複,說白了,咱要達到有‘價值犧牲’的目的,這樣纔不枉當初那條命的付出,你看,這樣不就可以了麼。”某何眼神微微眯起,琢磨着自己怎麼說才能讓簫誠真正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是你不覺得幹這一行······太殘忍了?”問話間,簫誠的眉頭皺成一個了疙瘩。
何柏聽他這麼問便擡起眼睛安靜的看着他答道:“殘忍······那是肯定的吧,可是沒有辦法啊,人類的現代醫學成果有幾個不是由這些試驗品堆積出來的呀,再說了,要真論起來,你和我可也都是這些醫學成果的受益人,所以,要我說,你這行與其說是殘忍,但還不如說是前沿的犧牲者。”
就像是屠夫和牲畜的關係,雖然絕大多數人都吃肉,但真正能動手宰殺的人卻很少,大概人類的良知還是讓人不太願意直視鮮血與口腹之慾吧,可是,話又說回來,很多人又不得已的在從事着這方面的職業,例如醫院的醫生,例如搞生物科研的學者,再例如,現在和將來的簫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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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誠無力望天,他心裡明白何柏的意思,就像張清浩說的那樣,真正的醫學就是一個沒有硝煙也沒有尾聲戰場,戰爭不止,犧牲就不會停止,而作爲一名研究人員,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降低戰損比,舍小保大。
與人心善良險惡無關,只是你選擇了,你就要承受。
簫誠深吸一口氣,然後把下巴放到何柏的發頂,低聲苦笑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簫誠皺着眉頭,低聲咕噥,那樣子好像一個鬧彆扭的孩子。
何柏聽了歪着腦袋想了一下,之後搖搖頭。
“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比較好。最起碼,不麻木,也不冷血。”實話實說,最中肯的評價,聽得二爺默不作聲的把何柏又抱緊了一些。
“你的試驗導師?誰?那個張清浩?”看着簫誠半帶苦澀的笑容,何柏的心理忽然被這個從沒見過的人刺了一下,可是此時他正背對着簫誠,所以二爺理所當然的沒有發現何柏的”低調“情緒。於是自顧自的,簫誠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態下還在不斷地給這個何罈子加酸水。
“說起來我的導師還是不錯的,雖然在性格上有的時候開放得過了一點兒,但是他有令人折服的能力,而且,他很有耐心,不過每次考覈的時候他都是最嚴格的那一個·······”
有能力,有耐心,一個多月這麼短的時間你觀察的還真是仔細,可是,誰要和那個人像了!我纔不想!
何小貓氣鼓鼓的抱着二餅,在默不吭聲的同時,還在簫誠對那個人的正面評價中不斷地刷新着內心的酸澀底線,而這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他簫某人在當夜的迷離癡纏中,頸部和後背被他家小貓種梅紅深深數顆,牙印清晰幾許,另帶抓痕斷續八條,害的他在初春暖陽的時節,高領長衫的捂了將近一個星期。
(花花:看在花花凌晨趕來跟新的份上,錯字神馬的大家都不要計較了,我一定改,現在某花要去睡覺,話說現在不要問我北在哪邊,因爲我已經困得找不到北了·······跪求收藏!!!!大家就收了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