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另一邊的簫家,此時的革命同志簫廣雄已經坐在妻子面前完全傻掉了。
他因爲要提交報告,所以比何陽川晚回來了大半天,結果進門沒多久,剛把氣喘勻了,張靜文就把整個事情說出來了。
因爲太過驚異,所以一輩子老子來老子去的東北漢子經愣是端着大茶缸子老半天沒敢喝口水進去。
“文兒,你······說真的?”簫廣雄放下茶缸,手腳都有點兒沒地方放了。
“恩。”張女士端起骨瓷杯子一臉平靜的喝了一口水。
“恩。”
“靠!我去他老子!這小兔崽子是真要鬧翻天了!”簫廣雄說着順手把茶缸子往茶几上一端,頓時大片的熱水潑出來,,淋了大半個桌子。
“別罵了。”傻子,都罵回來了。
張靜文淡淡的坐在蕭廣雄對面,眉毛微微地皺起來。
“哎,不是!那,那你怎麼不攔着啊!這,這事兒咋就能讓他成了!”
“我攔不住。”
“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
“張!靜!文!”簫廣雄怒了,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妻子面前,伸手就要指向妻子,卻被老婆忽然淚汪汪的眼睛給徹底鎮住了。
“你!你哭什麼!你以爲你這樣就有理了?”簫廣雄頓時就把手放下,改掐腰了。
“你知道不!我兄弟家就那麼一個兒子!人家還指着傳後呢!”
“你,你說話!別裝啞巴光掉眼淚。整的好像我把你怎麼地了一樣。”簫廣雄氣的撇嘴,然後坐在沙發上,悶呼呼的喘着氣。
張靜文聽了吸了吸鼻子,又拿紙把眼淚擦了,這纔開口說話:“虎哥,對不起。”
簫廣雄本以爲妻子會據理力爭,但他沒想到妻子第一句竟會道歉,於是十分的火氣頓時矮了三分,但礙於面子,他還是繃着臉,沒好氣的哼着鼻子嘟囔了一句。
“你倒是知道。”
“我沒管好兒子。”
“哼。”
“明知道你在外不容易,還讓你操心。”
“哼”
“這些年我竟管外頭的生意了,家裡照顧得太少。”
“小文兒········”簫廣雄覺得有些抹不開了,因爲要說對於家裡,更虧欠更失職的都應該是他,這些年家裡要不是有張靜文一直在張羅,他在部隊拋家撇業的也不可能做得這麼順利。
可是這會兒張靜文卻沒給他臺階下,張女士拉了拉披肩,抱着肩膀又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
“虎哥,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其實這事兒我不是沒管,當初剛知道那會兒,兩孩子我都找過的,好話壞話,該擺的道理,不該提的威脅,這些我都說了,眼下我剛剛也和你說了,我已經把兩個孩子分開了,可是你知道麼,你說你家兄弟就那麼一個孩子,那難道咱家就有兩個簫誠麼?你是他父親不假,可我還是他親媽呢!你以爲我不心疼他?你以爲我願意讓咱兒子去搞這種事兒?”
“虎哥,我知道你怨我,爲這事兒,你怎麼怨我我都不氣你,可是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的無奈,你和何陽川是好兄弟,我和王雪梅也是打小的好朋友,要說不出這事兒,大家必然還是最至親的關係,可是現在,我現在見了雪梅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我也恨她,因爲是她兒子先挑的頭,她們何家的孩子纔是同性戀,沒有他何柏,咱簫誠不至於這樣!但回過頭來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咱家的孩子咱瞭解,硬性,還倔,輕易不拿誰當個事兒,但一旦當事兒了,他就不可能放手,至於何柏,要放在平常那也是個好孩子,可是現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你都不知道,那會兒讓他和簫誠分開沒多久他就進醫院了,一開始雪梅還不肯告訴我,後來實在沒法子了,纔來找我,我跟她去醫院一看,那孩子都瘦的就剩一把骨頭了,跟誰都不說話,簡直就是個活死人。人家大夫都說了,這孩子就是心病,不趕緊把人找回來,他就得死,你說,這事兒放你身上你要怎麼辦!?都是咱看到大的孩子,難道我還能真讓他死了?”
“文兒·····”蕭廣雄沒想過會發生這麼多事情,所以他聽得搓着手都手足無措了。
“再說咱家的兩個兒子。”張靜文又擦了擦眼淚“老大年紀輕輕就去了部隊,雖說現在有家有業,但你我都是過來人,他曾經過的是什麼生活我不說,你再清楚不過,說實話,自打簫誠和何柏在一起,我想着銘信以前的經歷都後怕,以前總覺得他最後那次任務傷的太險了,不值得,小小的個歲數就弄了一身的傷,可到了現在,我又覺得這傷真是傷的太值得了,要不然,他不會因爲左手不能發力而轉業回家,那樣他就得留在部隊,說難聽點兒,那工作那麼危險,他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犧牲了,要是真那樣,咱就抱不到孫子了。”
張靜文說着,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原本不想悲觀,可是在進退兩難的時候,這些事情總會慢慢的擺在眼前,弄得她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更加難過。
簫廣雄聽到這裡沒吭聲,但態度倒是緩和了下來,眼看着老婆哭得厲害,簫老虎也不再擺臉子,反而好聲好氣的湊過去抱住了張靜文的肩膀,之後慢慢的拍着她後背輕聲安慰。
“不想了,咱不想了,咱家老大現在不是好好的麼,改明兒個,等簫誠回來了,老子好好收拾他一頓,給你出出氣,不就得了麼,行了行了,咱不哭了,晚上你不是還要跟我出門吃飯麼,你這要是哭大了,咱可就出不去了。”
張靜文聽了丈夫的話,哭聲漸漸小了一點兒,然後纔開口問簫廣雄。
“你說的容易!那你倒是講講,你打算怎麼辦了咱兒子!我這三十六計可是都用了!我可沒轍了!”
“這有啥難的!”簫廣雄半虎了臉,一瞪眼“大不了老子打殘他!看他還敢往哪兒去!”
“你敢!”張靜文聽了一把推開簫廣雄,眼淚都沒幹就氣急了。
簫廣雄同志一見老婆這麼快就翻臉,頓時傻眼,之後他愣模愣樣的說:“我說錯什麼了?咱兒子都誤入歧途了!你咋還護着他!小張同志,作爲黨員我們是要思想進步的!所以你不能這麼慣着他!這叫溺愛你懂麼!”
“溺愛個扯!”張靜文抹了抹臉,之後對簫廣雄正了正顏色道:“我問你,相比之下,咱兒子跟他爺爺奶奶親,還是跟咱倆親。”
“當然是······爺爺奶奶了。”簫老虎細想之下,鬱悶的戳手指一次。
“那我再問你,打小,簫誠他是跟何柏好,還是他跟銘信好。”
“這,這怎麼比!這不明擺着的麼!簫誠跟銘信歲數差那麼多,他又是跟何柏一塊長大的,那要是講關係好,當然是兩個同齡人更好了。”
可是這和分不分開他們有什麼關係?老簫再次鬱悶戳手指一次。
“行,還有,你覺得何家或者是咱家,誰鬥得過何婉欣?”
恩?怎麼把何家老太太也捲進來了?
簫廣雄這會兒徹底糊塗了,最後他想了半天,只得告饒,求老婆趕緊把話說清楚,於是張靜文喝了口水,之後用最簡單的關係把利弊講了出來。
“虎哥,總的來說,其實可以這麼看,就算何家眼下知道了何柏的情況,也因此鬧的厲害,但說到底親爸媽總狠不下那個心真不要自己的孩子,所以說白了他們接不接受這個現實,那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現在何婉欣這邊的態度是默認簫誠和何柏的關係,對於何老太太,我不多說你也知道她在何家孫輩裡最喜歡誰。至於何家的其他人,有何江陽一個例子,那麼再接受何柏這個情況想來也不是難事。虎哥你想,等他們家接受了這個現實,那麼你覺得他們會認爲誰最合適跟何柏在一起?·······我再說明白點兒,你現在就是把兒子打了,你當就沒有人接着麼!人家何婉欣說不定就盼着你把兒子推出來呢!那樣就接受的更名正言順了!”
簫廣雄本來想爲何婉欣說上兩句好話,可從前想到後,記憶裡的何婉欣怎麼想都是九分精明一分戲謔的眉眼,於是老簫徹底放棄,唯有悶聲問張靜文:“那你打算怎麼辦啊?難道······咱就這麼成全了他們?”這個,這個未免太荒唐了吧。
“兒大不由爺,這解決的法子······我也不知道,現在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一提到解決方法,張靜文頓時也沒了說辭。“反正,他們現在感情正好,咱越攔着就越糟糕,依我看,倒不如先不管,看看他們能不能讓感情淡下來,之後······說不定不用咱張嘴,他們自己就分了,畢竟,倆男的在一起,再怎麼樣也不會有孩子······”
“那他們以後要是都這麼好呢!?”簫廣雄皺眉。話說這倆孩子都在一塊二十多年了,這麼長時間還能有啥解決不了的矛盾呢。
“那咱們也只能順着他們了,有什麼辦法呢,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張靜文聽了嘆氣,之後眉眼竟微微舒展。
“不過虎哥,現在唯一讓我順心的是何柏這孩子夠本分,對咱家簫誠也是一頂一的好,要不然,你說簫誠要是惹個半男不女,又整天鬼混的人回來,那咱到時候還不是一樣要受着。”
簫廣雄聽了撇嘴,卻沒反駁,不過末了還是不甘心的補了一句:“哎,你說何柏要是個丫頭多好。”
“是啊,”張女士扶額“那要是個丫頭,咱家可就得燒高香打燈籠的去找嘍!”
(花花:簫廣雄還是很愛妻滴,他沒鬧大關鍵是他知道張靜文這一關就不好過,所以······簫爸幾乎就這麼被搞定了·······何家不好搞啊,這幾天各種悲劇,十一我們一天不休,難過的連天打滾!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