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葉擡眼看過來,俏臉似笑非笑,道:“若是王妃如此信不過我,我其實更信不過王妃。現在簽了字,雖然說尚未交錢,按理說,這百味閣可就是我的了。”
“這次我買的是連館子帶東西,爲此還多花了五千兩銀子。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您連夜把裡面搬空了,我找誰說理去?”
三王妃便是一噎。
說句實話,剛纔心裡不是沒有閃過這樣的念頭。
本來想着雲葉這女人,咬死口不要店裡的東西呢。誰知道,她竟然多花了五千兩,還是把裡面的東西都給接受了。
早知道,該把裡面的桌椅板凳、墨寶字畫都換成普通貨!
此時陡然被雲葉說穿了心思,三王妃的臉色便是一僵,不由得有些羞惱,道:“弟妹,你怎麼能如此說呢?我可從未如此想過。”
雲葉其實本就是恐怕三王妃做這樣的事兒,這才隱晦地提到信任王府的話。
牙行老闆也是個辦事辦老了的,這種事兒也不是沒有碰到過,即便雲葉不暗示,他也要把鑰匙拿到手,先替兩家保管着。
說起來,王府自然比寧府更尊貴些,但是寧將軍權勢更大些,牙行老闆自然打算誰都不得罪。
所以,直接說了自己先把鑰匙拿過來!其實,也是公道合理的做法,當然了,這便是在保護雲葉的利益。
三王妃沒見到一分錢,突然讓把鑰匙交出去,自然有些心中不快。
不過,聽雲葉如此一說,三王妃也有些不高興,道:“弟妹,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即便是要去封地,不在京城了,到底是皇室貴胄、一言九鼎的。”
“說了館子裡面的東西賣給你們,自然賣給你們,哪裡就會像你說的把館子搬空,你也太小看人了!”
雲葉淡淡一笑,道:“先小人、後君子。我們此刻卻都是生意人,要的就是個誠信。即然如此,那鑰匙我也不拿着,只把鑰匙交給牙行老闆吧。”
三王妃粉臉有些紅,聽雲葉如此說,只得道:“你放心,這就讓他跟着我回府拿鑰匙去!說起來,我們王府多少東西都是要發賣的,館子裡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動。”
雲葉道:“那就最好!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只是這是規矩,咱們都要遵守纔好。”
見三王妃也不說什麼了,雲葉便道:“事情完了,咱們又正在飯莊裡,我倒是該請兩位吃個飯。”
三王妃自然客氣地推拒了,牙行老闆也忙着收拾東西,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告辭走了。
齊掌櫃把兩人送到大門口,見雲葉也來了大堂,道:“他們還不至於把東西偷偷搬走吧。”
雲葉微微眯起眼睛,道:“誰知道呢。百味閣要說也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不過就是牆上的幾幅字畫。倒聽說是當朝什麼名人的手筆,大概也要值個幾百上千銀子吧。”
齊掌櫃道:“那,不如咱們派個人守着?”
雲葉笑笑,“算了,諒他們也不會。說起來,王府的好東西也不少,倒也不一定就會惦記着那些東西。”
“他們也不是不知道。就這麼一個兩個晚上,那店裡不管丟了什麼,即便不是他們拿的,大家也都得說是他們拿的!偌大個王府,只怕還丟不起這個人!”
“別操心了,只管想着在門口貼上告示,告知那館子的大廚、跑堂、雜役們。”
“就說百味閣這館子是咱們的了,讓他們到王府領了工錢,三日後便過來咱們館子上工。”
齊掌櫃詫異,忙問:“百味閣立即便要開工嗎?不做整修什麼的?”
雲葉道:“我剛纔細細想過了,也沒有什麼好改的。不過就是進貨改到咱們莊子上罷了。”
“百味閣還叫百味閣、廚師還是那些廚師、跑堂們也還是那些跑堂。不過,掌櫃我看倒要換換!”
齊掌櫃也道:“嗯嗯,那個掌櫃跟三王爺走得近。聽百味閣過來的廚師們說,那個掌櫃沒少給三王爺出餿主意!”
雲葉點頭,道:“是的。兩次下毒事件,這個掌櫃都脫不了干係。咱們店裡卻不能留下這種心思歹毒之人。”
“還有賬房,我雖然沒有跟他打過交道,卻也要換一個知根知底的人。不能讓他留下。”
“那就這樣吧。若是一時找不到,我倒打算讓樑大或者樑二過去招呼幾天。”
“他們也是一輩子幹着館子的。猛地去管什麼貨幫,聽金娥說,也是有些手忙腳亂似的。”
齊掌櫃忙點頭應聲。
雲葉想了想,還是去了樑府。
跟金娥一說,金娥倒是十分高興,道:“大姐,你別亂招人了。我去給你當掌櫃的!”
雲葉嗔道:“真是的,說話不過腦子!你們梁氏的生意都捨不得用你,我把你累着了,你們家那位還不得殺了我!”
金娥撇嘴,“別理他。大姐,我便讓樑大去幫你。那賬房呢?你若是找不到,我過去當幾天!”
雲葉哭笑不得,“我看你是真在府中無聊得很了。也好,那館子什麼都是現成的,說開就開。三天後開業,你就去跟我管幾天賬。”
“去之前,可得跟你家那位說好了。他若不同意,你可別強求,到底還是孩子重要!”
金娥笑嘻嘻地道:“哪能呢?他也就是對外人厲害,其實對我好着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比我大幾歲的緣故,他幹什麼都讓着我,有時候我都不好意思跟他鬧。”
雲葉道:“這麼着你更應該敬着他,可別恃寵而驕。男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等鬧得他厭煩了,有你好受的。”
金娥一把抱着雲葉的胳膊,道:“我知道。”
第二天,雲葉便沒有去城裡,等着牙行老闆辦手續呢。
晚上,寧寒回來了,看樣子竟有些疲憊。
雲葉便有些擔心,“家裡如何?永安城的旱情果真很嚴重嗎?”
寧寒臉色便有些沉重,“是啊。這次的旱情誰也沒想到,竟如此嚴重。不少村裡因爲搶水打起來了,死了不少人。真是現在連官差都不怕了。”
“家裡都很好。地裡打的井還有水,村裡的人吃水倒還湊合。只是,醬菜廠我看倒要停工了。”
雲葉一驚,“可是因爲缺水?”
寧寒點頭。
缺水便無法洗菜,醃製的時候也需要有水,若是水少得連做飯都不夠,可就別想幹生意的事兒了。
雲葉臉色十分凝重,問道:“官府到底準備如何辦?可有什麼得力的措施?”
寧寒道:“只能打深井,將士們也都累得很。不是打下井就出水,有時候好幾天都是白乾。”
“天熱得很,連口水都喝不上,大家自然沒有幹勁兒,也有些怨言。好在,銀錢還算髮得及時。”
雲葉道:“可不是嘛,上次咱們家可繳了上萬銀子的稅吶。我都用糧食抵了。”
“留着也是生蟲,我也是恐怕萬一災民們過來破壞,想着還是出手算了。不過,留下的也有一半,不愁飯吃。”
寧寒看了一眼雲葉,道:“我這次回來,卻不是爲了抗旱的事兒。凌緒發信讓我幫個忙。”
雲葉忙問:“什麼事兒?”
寧寒道:“十皇子是月華唯一的同胞弟弟,凌緒跟月華都十分疼愛他。自被關入冷宮,吃了不少苦,已經有些吃不消。”
“聽說脾氣十分暴躁,有時候連飯也不吃,跟皇后鬧得厲害。再加上那些眼皮子薄的太監跟宮女們,皇后跟十皇子的日子十分難過。”
“皇后恐天冷了,冷宮無柴薪、厚被,十皇子冬日難捱。託人捎了信兒,想讓月華跟凌緒帶着十皇子離開京城。”
“凌緒找了皇上、月華也找了太子,都不答應。這不,凌緒給我捎了信兒,想讓我跟太子求個情,放十皇子出來,跟着他們去東南上任。”
雲葉有些疑惑,“這樣也行?不算放虎歸山嗎?”
寧寒一笑,“十皇子一個小毛孩子,比寧寧大不了兩歲,什麼虎不虎的。倒是凌緒願意去找皇上求情,倒也算是個性情中人。”
雲葉點點頭,“我也看凌緒那人不錯。說起來,都是皇后跟十皇子連累了整個凌府,他還願意收留十皇子,可見,凌緒這人果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寧寒笑笑,道:“或許是求子無望也未可知。聽說,凌夫人有意把凌煙的女兒也接來,不知道是不是想着給凌緒當做女兒來養。”
雲葉想了想,道:“若真是如此,倒也好了。家裡有了這麼兩個孩子,也算有兒有女的。等上了年紀,也不至於膝下空虛。”
說着,雲葉有些奇怪,“難道我那蛇鞭酒不管用?或者是凌緒跟月華對那酒沒有信心?”
寧寒便大聲笑了起來,“你呀!時時處處想着你的生意。這個事兒,或許跟你那酒毫無關係!”
雲葉皺皺鼻子,道:“或許是我多心了。對了,這事兒你能給他辦成嗎?”
寧寒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再說了,十皇子是小孩子,本就不懂多少大位之事,都是皇后在這裡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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