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香兒也是因爲如此,才與霍青青、文瑤來到鋪子裡。一來是爲了與袁木生商討酒坊開業事宜,二來也是爲了上街買菜,準備中午的酒完宴。雖然呂家的人很少,卻也得認真對待,畢竟呂二孃是嫁到了國公府。因爲呂香兒四人剛到鋪子時,就買好了菜,讓人送回了呂家。呂香兒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時,便提議回去準備迎接呂二孃與宋遠。
沒想到,四人剛剛從後院走出,便聽前面的王貴來說,呂洪來接呂香兒幾人了。呂香兒想到呂洪這段時間,對她與朝霞可謂是車接車送,不由的與朝霞一笑,而霍青青、文瑤卻是很羨慕呂洪這麼疼愛他的妹妹。
站在鋪子門口的呂洪看到呂香兒與朝霞走出,臉上立時浮起了笑容:“香兒,朝霞姐,國公府來人了,說是再有一個時辰,阿孃與父親就到了。”
“真的啊,那咱們快些回去吧。”呂香兒想到即將就能見到呂二孃,什麼都顧不得了,立刻上了馬車。雖說呂香兒與呂二孃也不是第一次分開了,可呂香兒卻從沒有感覺到會這麼想念她。朝霞也是如此,緊跟着呂香兒上了馬車。
霍青青與文瑤相互對視了一眼,並沒有上車,而是準備告辭回家而去。怎麼說,今日也是呂二孃歸寧的日子,她們不好去打擾一家人相聚。呂洪卻好像是知道兩人在想什麼,便笑道:“青青,文小娘子,你們也不算外人,就一同去吧。阿孃與父親都是喜歡熱鬧的人,不會在意那麼多的。”
與呂家很熟的霍青青其實還真不想回將軍府,聽呂洪這麼一說,她便想上馬車的。可想到身旁還有文瑤,霍青青也不能扔下她就這麼走了,便沒有擡腳而是等都着她的意見。
文瑤看了看呂洪清澈的目光,臉上微紅了下,便輕聲道:“那文瑤便多謝呂公子的邀請了。”
說着,文瑤便與霍青青也上了馬車。呂洪便笑了笑,坐在小武的身邊,讓小武駕着馬車向家裡駛去。說起來,文瑤也要稱宋遠爲表舅的,像呂洪說的也不是外人。而且,呂洪對文瑤的印象也不錯,算是幫着呂香兒多交些朋友。
回到了呂家,呂二孃與朝霞便擔負起女主人的責任,一個去廚房看着都做些什麼菜,一個帶着新來的小丫環小翠簡單地將一塵不染的客廳,再次打掃了一遍。呂洪便是與小武,負責收拾院子,也順便準備隨時就到家的呂二孃。至於霍青青、文瑤卻因爲是‘客人’,只讓兩人在旁歇着聊天。
文瑤在家時,府裡的下人不少,從不用她做些什麼。即使來了貴客,她也只換一身禮服,在自己的閨房裡等着。像呂家這樣,呂香兒、呂洪與朝霞三個年青的主人也跟着忙碌,文瑤還是第一次見到,很是新奇。同時,霍青青還與她說起在江陵府呂家小住的日子。聽得文瑤興趣盎然,直到聽說呂二孃與宋遠到了,纔有些不捨地起身。
霍青青與文瑤來到大門口時,呂洪、呂香兒兄妹還有朝霞,已經站在這裡,向遠處一輛豪華的馬車望着。三人的臉上都着帶一股喜悅,呂香兒便是踮着腳,很是可愛。
此次歸寧,宋遠並沒有坐在那輛馬車裡。他騎着一匹棗粟色的高頭大馬,身着米白色的袍衫,頭上還帶着一個襆頭。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遠遠望着宋遠,便能感覺他似乎要年輕許多,全身還散發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宋遠的後面,便是他那輛豪華馬車。想來,呂二孃便就坐在裡面。
隨着馬車越來越近,呂香兒與呂洪都有些等不及了,又向前走了幾步。等宋遠下了馬,兩人便立時向他施禮,口稱‘父親’,然後便望向馬車簾子後面。宋遠得了呂洪與呂香兒的稱呼,都有些樂得合不攏嘴,也就沒有耽擱時間,幾步上前便將馬車的簾子掀起。
心裡直叨唸着‘阿孃’的呂香兒與呂洪,見簾子掀起,便不錯眼珠地看着裡面的婦人。等呂二孃從馬車裡下來,有些發愣的呂洪與呂香兒才確認眼前之人便是呂二孃,兩人的阿孃。
這才兩日未見,呂二孃便彷彿變了別外一個人。寬袖交領襦裙,外面套着半臂對襟褙子,這一身華麗的服飾顯的呂二孃很是年輕,給人差不多二十多歲的少女感覺。而她的髮髻是目前上層有地位的貴婦卻流行的雲朵髻,那根金步搖將呂二孃襯托着貴氣十足。
而最讓呂香兒幾人在意的是,經過一番裝扮的呂二孃,竟然與呂香兒有七分的想像。可以想像得到,比呂二孃更加美麗的呂香兒,在呂二孃這樣的年紀,應該是如何的吸引人。
不得不說,此時的呂二孃與三天之前的呂二孃可謂是兩個人。也難怪呂洪與呂香兒愣住,更別提朝霞、霍青青還有文瑤了。看到幾人的表情,宋遠很是自豪,臉上的神色很是得意。
呂二孃卻是有些不好意思,慢慢走到呂香兒與呂洪的面前,嗔道:“洪哥兒,香兒,見到阿孃也不說話,是不是阿孃不在,你們兩人就不懂禮數了。”
“阿,阿孃。”呂洪有些結巴,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還是呂香兒回神兒的比較快,她一邊在暗中踢了呂洪一腳,一邊笑道:“阿孃,香兒差一點兒都認不出你了。現在就是香兒說阿孃才二十歲,別人也會相信的。”
“你啊,就會花言巧語討阿孃開心。”呂二孃點了點呂香兒的額頭,便拉着她的手,看向後面的朝霞,霍青青還有文瑤。
三人見此,便也上前來與宋遠、呂二孃見禮。宋遠見文瑤居然也在有些意外,便笑道:“瑤兒怎麼沒有去文華書院,今日不是有一個聚會的嘛。以前的你,可是最喜歡去那裡了。”
“回表舅,瑤兒認爲與表舅、表舅母相聚,比去那個聚會重要多了。”文瑤的神情認真,偏說出討好的話,那一板一眼的語氣讓人感覺到她似乎在陳述典籍。呂香兒與朝霞卻像是第一次認識文瑤一樣,驚訝地看向她。
宋遠不由的大笑道:“香兒,朝霞,這回算是真認識瑤兒了吧。她啊雖然被外人稱爲‘才女’,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真正的性格。不過,這倒是與呂香兒有些相同,二孃你說是吧。”
呂二孃看着在幾人注視下,眼睛亂轉的文瑤,也想起了呂香兒,輕笑着點頭道:“怪不得瑤兒會與香兒相交呢,可能這就是原因吧。”
“還是二孃看的清楚。”宋遠向文瑤與呂香兒笑笑,便與呂二孃進了呂家的大門。
霍青青連忙湊到文瑤的身旁,看着呂香兒與朝霞,低笑道:“瑤兒姐,不在裝‘才女’了?”
“青青,我可從沒有說過我是‘才女’。只是面對那些表裡不一,我也只能做‘才女’了。”文瑤撇撇嘴,擡起頭來剛想再對呂香兒說什麼。卻發現呂洪也盯着她看了幾眼,頓時有些不自在,反而忘記要說什麼了。
呂洪似乎也感覺自己失禮,立時收回自己的目光,快步走了幾步追上了宋遠。呂香兒本是聽文瑤所說,想到了初次見她之時,她站在靜水湖邊看那畫舫時的表情。想來,文瑤也是因自己的身份,或是無趣纔不得以與她口‘表裡不一’的人來往的吧。
宋遠與呂二孃的到來,自是讓呂香兒、呂洪、朝霞很是高興。幾人坐在客廳裡,聊到了午時也沒有感覺到疲憊。而看到宋遠精心爲三人準備的禮物,呂香兒三人更是高興自己的阿孃,終於有了一個對她這麼好的人。同時,呂香兒與呂洪叫宋遠‘父親’時,也越加誠心。
看到如此和諧的場景,呂二孃心裡唯一的一點兒擔心也慢慢消散。自呂二孃嫁到國公府之後,她最擔心的就是呂洪與呂香兒會不開心。不論怎麼說,呂二孃也是‘再嫁’,呂洪與呂香兒都這麼大了,一定會聽到閒言閒語的。只要兄妹兩人不受影響,呂二孃的心裡才踏實些。
很快,一桌子的酒菜都要準備齊全,一家人圍坐在桌旁。霍青青見這樣的日子,她的哥哥卻沒有來,很是奇怪:“舅舅,我哥哥怎麼沒有來,我早上出來時都與他說過了。”
“哦,青青不問,我都忘記說了。”宋遠呵呵一笑,看了呂洪、呂香兒、朝霞一眼,繼續說道:“宮裡傳來話兒,向妃娘娘今日要到國公府看望老國爺,青松去宮去了。等會兒,吃過了午飯,我與二孃就必須回去了。”
宋遠說完,很是歉意地看了呂洪與呂香兒一眼,呂二孃的神色也有些黯然。呂洪看了看呂香兒,立刻笑道:“父親,阿孃,你們無須如此,我與香兒還有朝霞姐又不是還在江陵府,待無事之時我們就去國公府看你們。”
聽呂洪這麼說,宋遠心中鬆了口氣。他還怕呂洪兄妹因此不高興,便笑道:“其實也不用以後,向妃娘娘說了,今日只是見見家人還有小輩們,老國公爺便讓你們晚上也去拜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