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香兒帶着沉重的心情,一路無言地回到了家中。呂二孃看出自家閨女似乎不太高興,便以爲她是因爲逛街累了纔會如此,便沒有在意。朝霞卻什麼也沒有向呂二孃透露,她很明白這件事只能是呂香兒自己想清楚才行。
然而,世事難料。呂香兒還沒有來得及撫平看到小桃後的震撼,飄香酒坊又出事了。吃過了午飯,呂香兒正想着是繼續出去逛,還是留在家裡蒸餾燒酒,好不讓自己閒下來想小桃,飄香酒坊的平哥兒便來到了呂家。平哥兒駕着一輛馬車,說是來取幾壇果酒的。
本來,呂香兒也沒有在意,便將時間剛剛好的果酒讓平哥兒搬上了馬車。可在平哥兒離開時,取給了呂香兒一封信,說是袁掌櫃讓他轉交的。看到平哥兒手裡的信,呂香兒的心便‘咯噔’一下。
記得第一次收到袁木生的信,是飄香酒坊被人砸了。之後,便是有人惡意地在酒坊搗亂。經過那次之後,只有酒坊出了事,袁木生纔會帶信給呂香兒。所以,還沒有看這封信的內容,呂香兒便明白酒坊又出事了。
與呂香兒站在一起的朝霞也皺起了眉頭,正當她想開口說要親自去一趟酒坊時,呂二孃卻突然走近。當朝霞反應到呂二孃接近,她已經看到了呂香兒手裡的信。
“香兒,袁掌櫃怎麼會給你寫信?”呂二孃這是第一次知道袁木生給呂香兒寫信,心裡很是奇怪:“酒坊也不是很多遠,爲什麼要寫信呢。”
呂香兒一頓,沒料到呂二孃會出現在這裡。不過,她的反應還是比較快,立時轉過身笑道:“阿孃,這不是信,裡面寫是酒坊這段時間的買賣記錄。”
“哦,那下午就別釀造燒酒了。”呂二孃急着出去買肉,準備做一些呂洪最愛吃的醬肉。因此呂香兒一解釋,呂二孃便相信了,也沒有去看那信的內容便走出了大門。
呂香兒看着呂二孃的背景消失在視線裡,才輕輕鬆了一口氣,並與朝霞對視一眼,才快速打開信件。按照呂香兒之前就預先與袁木生商量好的那樣,信裡並沒有明說酒坊出了什麼事。而是簡單地說了有買家想大量買果酒,請呂香兒去酒坊商討。
“想大量買果酒?”呂香兒看向朝霞,臉色有些微變,輕聲道:“木生叔的意思是,有人想買下酒坊。”
朝霞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才低聲道:“也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真的,要不我去酒坊看看吧。”
“也好,那就麻煩朝霞姐跑一趟。”呂香兒明白朝霞的意思。如果買酒坊是假,弄清呂香兒是酒坊的真正主人是真,那現在在呂家附近肯定就有對方的人。呂香兒要是這麼快就去酒坊,說不定會讓對方肯定之前的猜想。
朝霞的心中所想同呂香兒想的也是一樣,她這才主動提出替呂香兒去一趟。朝霞的武藝怎麼也算是個高手,能不驚動旁人從呂家出去,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除了她,還真不知道誰能做到這點。
在呂二孃買菜回來之前,朝霞便已經悄悄地離開了呂家。呂香兒心中惦記着飄香酒坊,無心蒸餾酒,便讓棗兒自己找事來做。而呂香兒自己,便以覈對賬目爲明,躲在自己房裡等待朝霞歸來。
整整一下午,朝霞沒有回來,呂香兒也沒有從房裡出來。將炮製好的肉醃完,呂二孃才發覺呂香兒的反常舉動。仔細想了想,呂二孃才感覺到這呂香兒這一天的舉動都有些奇怪。
早上出去時,呂香兒明明是非常高興又興奮的模樣,可回來之時卻像受到了什麼刺激,整個人都無精打彩的。午飯之後,酒坊的平哥兒來拿果酒,又給了呂香兒一封信,她又是驚詫的神情。難道說,自家的閨女有什麼事沒有告訴過她,呂二孃越想越不對勁。
正當呂二孃從廚房出來,想找呂香兒談一談時,朝霞卻突然從外面回來。看着兩手空空的朝霞,呂二孃不由的笑道:“朝霞,這次沒給我帶些什麼回來?”
“嬸子也會說笑了。”呂二孃這一問,立刻讓朝霞的心一動。心中在想着呂二孃的語氣,朝霞的神情與語氣卻是沒有變化地說道:“香兒有些擔心小桃,不知道她過的怎樣。所以,我便代香兒去牙儈那裡打聽一下,好讓她放心。”
聽到小桃,呂二孃也回想起這她在呂家這幾年的生活,心中也有些感觸,便沒有懷疑朝霞的說辭。不過,呂二孃也想着小桃過得如何,便向朝霞詢問:“朝霞,那小桃如今過的如何了?”
“那牙儈說,小桃的一個親人從江南尋到這裡,並將小桃帶回江南老家去了。想來,小桃以後的生活也應該過的不錯。”朝霞I沒有一點着急要去找呂香兒舉動,而是像平常一樣慢聲細語地與呂二孃講着‘小桃’的事。
呂二孃也是因爲朝霞與平常一樣的舉止,漸漸消除了心中的懷疑。反而感覺自己可能是因爲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自己想的也太多了。所以,與朝霞說了一會兒的話,呂二孃便回廚房與棗兒一同做飯去了。
朝霞待呂二孃進了廚房,才暗自鬆了一口氣,擡起腿繼續走向正房。不過,爲了不再引起呂二孃的懷疑,朝霞的步子就像平常一樣,慢慢地走進了屋子。當朝霞來到後院時,呂香兒才從一旁跳了出來。
“朝霞姐,還是你鎮靜,我剛剛快被阿孃嚇的心都跳到嗓子裡了。”呂香兒拍拍自己的心口,也是長長出了一口氣。
在朝霞回來後的一刻鐘,呂香兒便聽到了動靜,由房裡出來想找她詢問酒坊的事。當她剛剛來到前面,便發現呂二孃正與朝霞說着話。呂香兒當然不能就那麼衝出去,就躲在暗處聽着,心也提得老高。
雖然兩人說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呂香兒卻沒有一點兒的着急。因爲從呂二孃的話語中,呂香兒也感覺得出,她也擔心着小桃。想到小桃現在的生活,呂香兒突然感覺到朝霞也許說的不錯。或許那個小山村對小桃來說,真的是最好的結局。
以小桃心高的性子,就是她進了別的大戶人家,或者被別有用心的人買去,她的結局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而那個獵戶看起來很是粗笨,可呂香兒還察覺得出,他在面對小桃時那種小心翼翼沒有一點兒歧視表現,不是假裝出來的。小桃跟着他,說不定還真能幸福地過着一輩子。所以,在朝霞來到後院時,呂香兒便立刻跳了出來。臉上的笑容,也像以往那麼燦爛。
朝霞看到這個樣子的呂香兒,心中微安,奇道:“這麼快就想通了?”
“當然,我是誰啊,我可是五歲就會釀果酒的天縱奇才小娘子呂香兒是也。”呂香兒與朝霞相視一笑,並排來到了呂香兒的房間。
將房門關上,朝霞轉過身時臉上的神情便嚴肅了許多。呂香兒見她的樣子,便明白事情果真不簡單。想到這兒,呂香兒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並給朝霞倒了一杯茶水,讓她慢慢說。
朝霞這一下午也真沒閒着,便喝了半杯茶,才皺着眉頭說道:“有人要買下飄香酒坊,並揚言如果不賣給他,他便讓酒坊在青石縣開不下去……”
原來,一大清早,飄香酒坊便迎來了幾位客人。袁木生的聽平哥兒來報,便親自接待了這些人。這些人除去一箇中年人,其他的都像是這個中年人的侍從。而且,經過袁木生的觀察,那幾個侍從氣勢不凡都像武藝高強之輩。
至於那個中年人相貌雖然普通,可從他華麗的穿戴與傲人語氣中,袁木生敢肯定這人不是真正的‘做主’之人,只是個管家之類的人物。所以,在聽到中年人買下酒坊之時,袁木生儘量與之周旋,想套取更多的消息。
不過,那中年人顯然也是精明之人,很快就明白了袁木生的用意。便很直接很強硬地說道:“我知道你並不是這酒坊真正的主人,我也不是真正的買主。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只告訴你一句,如果這酒坊你要是不買,那就別想在這青石縣立足。三天後我會再來,希望這酒坊的主人是個識實務的。”
撂下這幾句話,中年人便帶着那些侍從離開了。袁木生想來想去,便準備還是要告訴呂香兒一聲。不過,他又怕這是別人的計策,便讓店裡的另一個夥計鐵哥兒,拿着一封家書去驛站寄給了袁匠人。
待午飯之後,袁木生便以酒坊的果酒要買光了,讓平哥兒來呂家拿一些。而他自己便出了門,在青石縣裡轉了很多圈子纔回家呆了一會兒。當差不多能有半個時辰,袁木生纔再次回到酒坊,與剛剛到的朝霞見了面。
“聽木叔說完之後,我便在青石縣裡轉了轉,卻沒有發現一個像他說的中年人和幾個侍從。”朝霞回想了下下午的經歷,很是認真地說道:“不過,我肯定,咱們的附近真的有人在監視咱們。而且,還不只是一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