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在邊疆的聲望很高,即使李行舟回了京師,以李峰的威望來參加李文浩婚禮的賓客還真是不少。而其中的大部分都可以說是李行舟的下屬,或者李峰的至交好友。只有一小部分是礙於李家的威望,主動而來想與李家攀上些關係的。
可讓所有的人沒有想到,就在李文浩將盛若兮抱進新房,儀式剛剛完畢,李府便突然被包圍了。而爲首的年輕將軍一進入李府,便拿出聖旨要將李峰夫婦與霍青松押解回京受審。原因就是李峰在軍營裡屢犯軍規,而霍青松所犯之錯卻是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事。
那些李峰軍營裡的下屬,都是一些仰慕忠勇王府的熱血男兒,怎麼肯讓鄭通帶走李峰夫婦。眼看着這些人就要與鄭通發生衝突,李峰才起身發話同意回京師去。而在這期間,那些與李家不是很近的賓客,都認爲皇帝陛下要針對忠勇王府與將軍府,不想牽連其中,便悄悄地離開了李家。當然,他們都是經過了門口羽林衛的盤查,才得以出了李府。
剩下的人卻是坐在自己的坐位上,看着京師來的將軍,心裡在琢磨着京師裡可是出了什麼狀況。呂香兒也是同他們一樣,心裡很是擔心京師的李行舟。因爲鄭通都已經到登州來抓人了,那就說明李行舟與宋北橋沒有阻擋得了。呂香兒不得不認爲,兩人是否是‘有心無力’。
在呂香兒站出來之時,霍青松便看出她眼中的擔憂便才起了身。他毫不在意一旁的鄭通,將呂香兒扶到自己的坐位上坐好,才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不知道鄭將軍手裡的聖旨可是由陛下親手而寫的?”
“陛下日理萬機,怎麼會親自處理你等疑犯。”鄭通很是生氣霍青松對自己的無視,卻是拿他沒有辦法。怎麼說霍青松那一身的氣勢,可不是他這個還沒有經歷過沙場之人所能比肩的。可想到自己懷裡的聖旨,鄭通還是充滿了底氣揚起了頭。
霍青松卻是輕笑一聲:“這麼說,你口中的‘聖旨’是由別人代擬,最後加蓋的璽印?”
“那又如何。即使不是陛下親自所書,也是經陛下加蓋的璽印,難道霍長史便想因此而抗旨不成?”鄭通說到最後語氣很重,那些羽林衛頓時氣勢一變,手裡的長槍似乎都要指向霍青松。
霍青松卻是沒有看他們一眼,而是用安撫的眼神看了呂香兒,李峰夫婦還有李文浩夫婦一眼,再次輕笑道:“鄭將軍無須緊張,霍某隻是問問而已。不知道鄭將軍可否再次通融一下,透露給霍某知道,這邊疆的兵力要交給哪位將軍所統領?”
鄭通沒有想到霍青松突然會問起這個,神色變了變,似乎在考慮什麼。可看到霍青松那輕蔑的眼神,還有周圍那些個對他怒視的將領,便的揚頭輕哼:“待將你們押解到懷豐府,交給其他將軍。本將軍便回到登州,親自鎮守邊疆。”
“什麼,由你?”鄭通的話音剛落,廳堂裡一片譁然。李峰更是激動地向前一步,眼中有些氣憤又有些悲哀。他雖然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京師的消息,卻沒有想到皇帝陛下不肯用李家人,也不肯用將軍府與國公府的人,而用一個從沒有與人交過戰的鄭通。心中越發地擔心李行舟,李峰忍不住氣道:“大周朝武將雖少,陛下怎麼可能讓你一個黃口小兒。我要回京師,這就回京師……”
李峰所言代表了廳堂裡所有將領的心思,他們之前看着鄭通只是氣憤他要帶着李峰夫婦。可在聽鄭通要代替李峰,眼中的怒火都要燒到頭頂了。鄭通也是感覺到了衆人的目光,神色微微變了變,強硬地說道:“李峰,你,你們想如何。這可以陛下的旨意,你們置疑我,就是置疑陛下。如果你們都不顧忌自己的家小,大可抗旨。”
“住口——”霍青松聽到鄭通的最後一句話,臉色立時冷了下來,眼帶寒光看向鄭通,狠聲道:“這裡所的將領,離開自己的家園來到這裡守護大周朝的邊關,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怠懈。你盡然用他們的家小來說事,你根本就不配站在這裡與他們說話。”
“青松說的對。”李峰此時看着鄭通的眼神也多些兇狠,要不是顧忌着京師裡的情況,他真想立刻劈了鄭通。而廳堂裡的將領們,也是紛紛起身,走到李峰與霍青松的後面,與鄭通還有他帶來的羽林衛對峙起來。
鄭通沒想自己在霍青松的面前,越說越多,越多越錯。如果再這麼下去,他可能帶不走李峰夫婦與霍青松,就連自己也可能走不出登州。臉色變幻了幾次,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鄭通剛剛有些縮的身體,立時值了起來:“霍青松,不用在此挑唆,無論如何,你今日與不我離開登州便是抗旨。違旨不遵,你可是應該清楚會有什麼後果。”
霍青松面無表情垂下了眼瞼,默不作聲似乎沒有了什麼辦法。李峰與李大夫人,還有李文浩盛若兮都是這麼認爲的,呂香兒卻是知道霍青松的真正性格,肯定他不會就這麼沉默下去的。
李峰與李大夫人卻是非常想知道京師的情況,心中已經決定回京師去了。只是一想到鄭通會代替他們夫婦兩人,李峰與李大夫人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悲憤。自李峰收到鞠晨浩有異動,便將消息上報到朝庭了。可陛下卻在這個時候,讓鄭通鎮守邊疆,這無疑是將大門敞開讓鞠文浩南下。兩人很是悲憤李家三代守護的地方,就這麼白白送給了外族入侵者。
正在這時,李府的大門口突然傳來的一個聲音:“郎君,霍寶將聖旨拿來了,他們不讓霍寶進府……”
‘聖旨’一詞的出現,瞬間讓廳堂裡的氣氛一變。所有的人再次將目光落在了霍青松的身上,便看到了他擡起頭,臉上帶着莫名的笑意。一些熟悉霍青松將領,瞬間明白了些什麼,大步出了廳堂。硬是衝開羽林衛的包圍,將霍寶接了近來。
霍寶在一羣將領的保護下,雙手舉着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大步來到了霍青松的面前。看着霍寶手裡的長方形木盒,鄭通有些茫然,卻是疑惑地說道:“霍青松,你可要知道僞造聖旨可是‘夷三族’的大罪。”
霍青松聽了鄭通的話,卻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反而說道:“鄭將軍,你可記得我剛剛問過你,你手裡的聖旨可是由陛下親筆而書的。”
“你,你是什麼意思。”霍青松再次說起了剛剛之事,即將鄭通再愚鈍,也有些明白了什麼,臉上帶着極大的驚詫與懼怕。
霍青松還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慢慢地打開了長方形的木盒,雙手輕輕托起了裡面明黃色的卷軸。隨着卷軸的開口,霍青松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的意思是,我手裡的這道聖旨可是由陛下親自所書。鄭將軍,不知道你我所持的聖旨,應該遵從哪個呢。”
說完,霍青松也將手裡的聖旨展開,李峰這邊的人全部都跪了下去。就連呂香兒也在李大夫人的示意下,被綠芝與綠秀扶着跪了下去。鄭通感覺到霍青松那深沉的眼神,遲疑了一會兒也只得與那些羽林衛跪了下去。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干城也。霍府青松……”霍青松所讀的聖旨內容很慢,讓廳堂裡所有的人聽得很清楚。鄭通的額頭上,更是出了點點汗水,身子都有些發抖起來。而李峰的臉上卻是出現了巨大的喜色,那些將領們也是如此。
只有李大夫人在驚喜之後,卻又疑慮了起來,皇帝陛下爲什麼會給霍青松這樣一道聖旨,霍青松爲什麼又會這個時候拿出來。難道說,鄭通手裡的聖旨不是由皇帝陛下的意思。既然不是皇帝陛下的意思,鄭通的手裡怎麼又可能會有這麼樣的一聖旨呢。越想下去,李大夫人的心裡卻是擔憂。
“……茲特授霍府青松爲輔國大將軍,錫之敕命於戲,威振夷狄。欽哉。”霍青松讀完聖旨,便看向了鄭通,眼角一揚:“鄭將軍,你若是不相信,可上前來看看這聖旨上面的字跡,是否是霍某所違造的。還有這塊兵符,你也可查看一下。”
聽到‘兵符’兩個字,鄭通猛然擡起了頭,看向了霍青松又從盒子裡拿出來的那個物件。等看清了那確實是大周朝可以統領所有兵馬的兵符,鄭通的臉瞬間白的像一張紙,他額頭上的汗也在這時候聚成了水滴,流了下來。
“鄭通,是何人違造聖旨,你的心裡可清楚了。”霍青松輕飄飄地說完這句話,臉色便是一變,語氣頓轉爲冰冷:“鄭通,你可知罪,違造聖旨,誑騙朝庭命官,私自帶着羽林衛離開京師等等。你所犯之罪,可都是‘夷三族’的重罪,還不速速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