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呂洪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剛剛到了達了登州,帶着滿心的歡喜準備去看看呂香兒時,就得知了她再次被人擄走。可想而知,呂洪那個時候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還好有李大夫人的安慰,呂洪沒有當場失態。還好很快便有了呂香兒的消息,呂洪憋着一股氣兒,與李大夫人追了出來。雖然在出城之時,李大夫人突然有事沒有跟出來,呂洪卻沒有慌亂,終於找到了呂香兒。
走到馬車旁,呂洪看着別處,輕聲道:“妹妹,你可還好?”
“呂郎君,我家娘子太過疲憊已經睡熟了。”綠芝將馬車擋住之時,曾很快地看了呂洪一眼。看着呂洪站在那裡的氣勢,綠芝就知道以武藝而論,她肯定不是呂洪的對手。
呂洪也是知道綠芝這個人的存在,在心裡萬幸霍青松想的周到,語氣也輕柔了許多:“你家娘子無事便好,咱們這就起程回登州。小心照顧你家娘子,還有兩個……”
說到邊兒,呂洪纔想到自己還不知道呂香兒生的是男是女呢。可呂香兒一次卻是生了兩個,呂洪便咧開了嘴,眉毛都飛了起來。而綠芝也是纔想到呂香兒生完孩子之後,也沒有問起生的是男是女呢。
看了呂香兒一眼,綠芝的神色有些古怪,卻是立即接着呂洪的話說道:“呂郎君,我家娘子生的是龍鳳胎,小郎君是先出生的,小娘子是後出生的……”
“龍鳳胎?!好,好,阿孃知道了一定會笑的合不攏嘴的。”呂洪不待綠芝說完,便示意跟來的李府侍衛,架着馬車返回登州。呂洪與其他幾人,卻是騎上了馬,護在馬車的左右。
在離開京師之時,呂二孃可是拉着呂洪說了很久,都是說的關於呂香兒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看呂二孃那態度,呂香兒的生產似乎要比她自己生產時重要多了。要是讓呂二孃知道呂香兒一次生產便是‘兒女雙全’,不知道得高興成什麼樣呢。
然而,呂洪的高興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剛剛到了登州,看到亂哄哄的一切,呂洪的心裡便是一沉,之前的喜悅立時被憂愁所籠罩。在出城之時,李大夫人突然收到了邊關的消息,便立時趕往李峰那裡了。
昨夜,高昌國在三更突然向邊關發起了攻擊。而在邊關之中,居然有人企圖打開城門。還好有人及時發現,將那細作擒下。可這件事卻是對邊關的將士們,有了很大的影響。在天亮之時,差一點兒就被高昌國攻下了那座邊城。
看了一眼神態自若的鞠晨思,呂洪心神一動,卻沒有將心裡所想表現在臉上。轉過頭,看了看左右的李府侍衛,呂洪低聲道:“這高昌人的身份似乎不低,不宜將他放到府衙的監牢。你們可知道有沒有守護嚴密一些的地方,用來關押重犯的。”
“回呂將軍,這登州城裡除了府衙的監牢,並沒有關押重犯之所。不過,在城外的軍營裡,卻是一有處這樣的監牢。”李府的侍衛們都是出身于軍營,對霍青松那樣的人,是很崇拜的。今日呂洪所展示的一手精湛的神奇箭法,可是讓他們開了眼。與呂洪說起話來,也多了些恭敬。
呂洪點了點頭,便道:“既然如此,那先將霍夫人送回霍府,我們便將這些高昌人押到城外的軍營。”
“去霍府。城裡有些亂,兄弟們都小心些。”李府的侍衛相互傳了話,便小心地觀察着周圍急匆匆往來的百姓。
跟在馬車後面的鞠晨思,看到了呂洪與李府侍衛說話。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可聽到‘去霍府’之時,鞠晨思便是目光一閃,隨後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呂洪的背影。沒有多長時間,鞠晨思的嘴邊就浮起了一絲笑意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了馬車。
馬車的後面被鞠晨思的侍衛割開了很長的口子,雖然被綠芝簡單地處理了下,卻還是有些縫隙。綠芝正坐在馬車裡一手抱着一個嬰孩,小心地照看着他(她)們睡覺。正在她擡頭準備看呂香兒之時,便從那縫隙裡看到了鞠晨思的目光。不知怎地,綠芝看不出鞠晨思目光裡的含意,心中卻是打了激靈,後背有些發涼。
這一感覺讓綠芝立時轉過了頭,用自己的後背擋住了鞠晨思的目光。看了呂香兒一會兒,又看了懷裡的兩個嬰孩,綠芝開始打量起這馬車裡來。半晌,綠芝看到了馬車角落裡的幾樣物件,嘴角浮起了幾絲笑意。
再說,馬車前面的呂洪,正小心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卻是突然看到了斜對面有一隊車隊向這邊而來。那是由四輛各載着兩個大木桶的馬車,組成的車隊,打頭的馬車上還掛着一面不是很大的旗幟。看到那旗幟上的字,呂洪就明白,這車隊正是登州城最大的酒坊,盛家酒坊的車隊。
呂洪本是不認識盛家酒坊的,可在李府時收到呂香兒出現的消息,便是從盛家酒坊知道的。而在城門那裡,呂洪也與盛雲見過面,說過幾句話。所以,呂洪來到登州後,所認識的第一個登州人便是盛雲。很巧的是,呂洪正想到了盛雲,就在那車隊的最後一輛馬車上看到了他。呂洪神色一緩,便擡起了手,讓自己身後的馬車停了下來。同時,呂洪自己也從馬上下來,走向了盛雲。
不過,呂洪在走了幾步之後,便發現盛雲的神色有些古怪,心中有了些疑慮便停下了腳步。很快,呂洪便想到了清晨在城門之處,盛雲似乎提到過,他們酒坊的車隊是從東城門出城的。已經有車隊出了城,這會兒怎麼又有載着酒的車隊出城,而且這車隊似乎也沒有酒味。呂洪對於酒坊可是很瞭解的,瞬間便是臉色一變,便要後退回到呂香兒所在的馬車旁。
可就在這時,那車隊所載的大木桶的蓋子突然飛了過來,呂洪與他身邊的侍衛閃躲之時,又有幾個人從大木桶裡跳了出來。這八人都是一身普通的衣衫,除了其中一個身材普通,其餘七人一看就是高昌人。而那個身材普通之人,正是之前被人從府衙監牢裡救走的鄭通。
鄭通看到了呂洪之時,先是有些羞愧,隨後卻是滿臉的惱怒與兇狠。而呂洪看了鄭通先是一愣,然後便是滿眼的憎恨與厭惡。總之,這兩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兩人相見,便是不在看任何人地向對方衝了過去。
至於與鄭通同時出現的幾個高昌人,卻是向着鞠晨思的位置衝去。也在同一個時刻,鞠晨思身邊被俘的五個高昌侍衛也相互使了一個眼色,便向身邊看守他們的李府侍衛撞去。雖然他們的雙手都被綁的很結實,可他們的雙腳卻是沒有被綁起來。
頓時,寬敞的街面上便出現了激烈的打鬥。本就來去匆匆的百姓們,更是驚叫着離開這條街。還有一些膽大的,也是躲在遠遠的地方,向這裡張望神色不定,而那個盛雲便是其中一個。他被酒坊的夥計護着躲到了一邊卻不肯離去,一直在盯着街上的那輛馬車,還有馬車後面的那個神態自若的高昌人。
鞠晨思從看到鄭通與那幾個高昌人起,神色便一直沒有什麼變化。他彷彿對一切都瞭如指掌,也不去看那些打鬥的人,也是同盛雲一樣盯着那輛馬車。待呂洪與幾個李府的侍衛被引的遠了一些,鞠晨思卻是開始靠近馬車。
“快,回馬車那裡,保護霍夫人……”呂洪與鄭通的較量從武舉就開始了,而鄭通始終都不是呂洪的對手,卻也能將他纏住一會兒。呂洪無法脫身,只得提醒其他的幾人。
奈何那幾個李府的侍衛也是自顧不暇,還差點兒因分了神而受了傷。在場之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鞠晨思到了馬車的近前,一刀又將馬車割了一條長長的口子,看到了裡面躺着的呂香兒,還有跪做在她旁邊抱着兩個嬰孩的綠芝。
綠芝看到了鞠晨思之後,立時將其中一個嬰孩放在了呂香兒的身邊,騰出一隻手來抓起那‘玲瓏’便刺向了鞠晨思。鞠晨思已經知道了綠芝身懷武藝,卻是沒有想到綠芝的武藝真得不是錯。綠芝即使抱着一個嬰孩,還是將鞠晨思逼的退離了馬車。不過,綠芝也是因此從馬車裡跳了出來。
“快些閃開——”正待這時,四輛馬車飛奔而來,駕車之人卻是盛雲與他盛家酒坊的夥計。沒有載着的貨物的馬車,飛奔起來也是非常嚇人的,正在打鬥的雙方也不敢不閃。
鞠晨思也在這個時候,看到了街角的一隊兵士,心思一轉便不顧綠芝揮來的手,一把抓住了她手裡抱着的嬰孩。一道血條噴濺而出,鞠晨思也抓到了那個嬰孩,便高聲道:“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