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孩子來……”
呂香兒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一點兒也不想睜開眼睛。她真的很累,很想好好地睡上一覺,可耳邊卻是很吵很吵,讓她不得不醒了過來。可在呂香兒睜開眼睛之時,便是看到了鞠晨思搶走了綠芝懷裡的孩子,一聲驚叫之後便是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呂香兒再次睜開眼睛之時,便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霍府之中自己的臥房之中。回想了一會兒,呂香兒纔想到她暈迷之前所見,再一次的坐起身驚叫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娘子,小郎君與小娘子在這裡,他們都沒有事,你別急。”聽着呂香兒叫聲,綠雲與綠秀分別抱着一個小包袱,快步進了內堂來到了呂香兒的身邊。似乎聽是呂香兒的聲音比較大,兩個孩子在進了內堂之後,便先後地哭了起來。
“兩個都在?快讓我看看他們。”呂香兒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都在,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無力地倚在了牀邊。可想到她之前所見,呂香兒有些不相信地問道:“綠雲,綠芝呢,我明明看到鞠晨思將我的孩子搶走了,是綠芝將我的孩子救了回來?”
“娘子,你先緩緩,奴婢一會兒就與你說那件事。”綠雲給將手裡哄好的小郎君放到了呂香兒的身邊,又給呂香兒蓋好了被子,輕聲道:“娘子,回到府後一直未醒,小郎君與小娘子還餓的直哭,奴婢便擅自做主請了兩個奶孃來。”
“哦,無事,也不能讓他們兩人餓着。”呂香兒聽到綠雲所說,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自己的孩子所喝的第一口浮汁,卻不是自己的,呂香兒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可聯想當時的情形,綠雲所做的一切卻是對的。呂香兒可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並沒有怪罪綠雲的意思。
綠雲見呂香兒的神色平靜,心中便鬆了鬆,臉色也輕快了些。而站在她身旁,正哄着小娘子的綠秀,也是長長出了一口氣,很快地說道:“娘子,那鞠晨思卻是從綠芝的懷裡搶走了一個小包袱,可卻不是小郎君與小娘子兄妹兩人,而是一團捲起的被子。”
“啊?”呂香兒立時一怔,半晌纔回過神兒,失笑道:“這次還真是多虧了綠芝,要不是有她在,這兩個孩子還真是有難了。”
說着話,呂香兒在自己的兩個孩子身上來回地看了看。正想說什麼之時,呂香兒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擡起頭向綠雲與綠秀道:“你們剛剛說,他們是小郎君與小娘子,一男一女,兄妹兩人?”
“是啊,娘子。綠芝是這麼對奴婢說的。”綠雲與綠秀相互看了一眼,都很是疑惑呂香兒爲什麼會這麼問。
正在這時,綠芝端着一粥與雞蛋走了進來。她正好聽到了綠雲的話,便向呂香兒笑道:“娘子,都是奴婢疏忽了,還沒有告訴娘子生產的一對龍鳳胎。”
呂香兒再次失笑,很爲自己這個做孃的大意而有些不好意思。可聞到粥的香味,呂香兒立時將那一絲羞愧扔到了腦後。從呂香兒生產到現在,已經是一天一夜的時間了,她的肚子裡可什麼也沒有,正餓的發慌呢。
這邊喝着粥,吃着雞蛋,那邊看着綠芝與綠秀逗弄着自己的兩個孩子,呂香兒可是滿心的歡喜。可久不見綠微與呂洪出現,呂香兒便奇道:“怎麼不見綠微,還有我的兄長,綠雲?”
聽到呂香兒詢問綠微,綠雲正在給呂香兒剝雞蛋皮的動作立時一頓,卻是很快地說道:“娘子,呂郎君將娘子送回府之後,便去追捕那個高昌的交河公鞠晨思,還有鄭通去了。聽說,將鄭通從府衙裡救出來的便是那個鞠晨思。真不是知道高昌國的交河公,怎麼會救鄭通,鄭通又返過來救交河公。”
“他們之間當然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相識的了。”呂香兒輕聲一哼,心裡卻是想起了生產之時,在馬車外發生的那件事。呂香兒又不是傻子,那麼明顯的對話,還有那麼明顯的詞彙,她怎麼可能想不到是誰想要她的命。
從江陵到京師,從京師到登州,呂香兒的‘仇人’一隻巴掌都數的過來。算來算去,也就那麼幾個人,其中對呂香兒最爲‘念念不忘’的,就是那位靜柔公主,如今的高昌國皇后了。
呂香兒收回心緒,就見綠雲正走現綠芝與綠秀,纔想起自己剛剛問的可是兩個問題。想到綠雲可從來也不是健忘的人,呂香兒立時將手裡的碗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輕聲道:“綠雲,綠微可是出了什麼事?”
綠雲聽到呂香兒的再次詢問,便知道隱瞞不住了,只得再次走到了呂香兒的身邊,低着頭悶聲說道:“回娘子,綠微姐在娘子被劫那晚受了傷。她得知娘子回來了,便囑咐奴婢不告訴娘子。奴婢早就說過了,她瞞不過娘子的,她卻還是……”
“綠雲,綠微現在如何了?”呂香兒不待綠雲說完,就想起身去看綠微的,可想到自己此時的狀況,她只能心急地向綠雲追問。
綠雲見呂香兒急了,連忙快速向呂香兒稟明瞭綠微只是腿上受了些傷,暫時不能行走。呂香兒點了點頭,心中微安卻又問起了府裡的其他人。這些日子,府裡的一切大小事務,都是由綠雲處理的,她回答的便很是痛快。
在前天那夜,鞠晨思帶人進了霍府挾走了呂香兒,可是將霍府折騰了個遍。府裡除了大半的丫環婆子,還有幾個呆在偏僻院落裡的小廝,以霍寶爲首的霍府侍衛、李府侍衛都是受了或重或輕的傷。其中,受傷最重的,便是那夜守在呂香兒院子外的幾個。如今,這些人都被安置在了霍府,由綠雲請來的最好郎中,爲他們診治。
“如此甚好。”呂香兒點了點頭,見綠雲還站在自己的旁邊,輕聲又道:“綠雲,你去代我看看綠微,告訴她安心養傷。還有,你再去吩咐廚房,在這些日子,多做些補身體的飯菜補湯……”
霍青松不在,府裡卻是出了這麼大的事,呂香兒身爲當家主母,不能當作什麼也不知道寒了這些人的心。忍着身體的疲倦,呂香兒很仔細地對綠雲交待每件事,直到再也想不出什麼來,才讓她離開。之後,呂香兒又與自己的兩個孩子‘互動’了一會兒,纔再也支持不住地睡了過去。
待呂香兒再次睡醒,又是夕陽西下之時。可能是回到了家裡,心也安了,身體也自在了,呂香兒這次醒來便是感覺自己不像之前那樣的虛弱了。可想到要在牀上躺一個月,呂香兒的心情又有些發悶。
“娘子,你醒了。可想吃些什麼,奴婢讓廚房去做。”綠秀被綠雲留下守着呂香兒,以免呂香兒醒來有什麼需要,她們不知道。
呂香兒看這裡只有綠秀一人,便苦笑了下:“綠秀,你說可現在還能吃些什麼,可別提那些讓我流口水的飯菜了。小郎君與小娘子可是也在睡着,是綠芝與綠雲在照看嗎?”
“娘子,小郎君與小娘子被綠雲安置在隔壁,也是剛剛醒來,呂郎君正在與他們說話呢。”綠秀小心地將呂香兒扶起,卻是沒有看到呂香兒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呂香兒聽到呂洪回來了,可是笑從心底來。兄妹兩人自京師一別,可是有幾年沒有相見了。雖然都有書信往來,卻也沒有面對面來的親切。而呂洪來到登州之時,呂香兒還發生了那樣的事,兄妹兩人可還沒有好好說說話呢。
“綠秀,你快去請兄長來,我想與兄長說說話。”呂香兒說完這話,就想到了自己此時的不適,便又加了一句話:“你就讓兄長坐在外堂,再給他泡一壺好茶。”
“奴婢這就去請呂郎君,娘子稍等。”綠秀看了眼呂香兒,發現她沒有什麼不妥,才離開了內堂。很快裡,一陣腳步聲響起,綠秀與綠芝分別抱着呂香兒的兩個孩子進了內堂,呂洪的聲音也在同時響了起來。
“妹妹,你現在感覺可好,要不要我去請個郎中爲你看看?”呂洪的聲音比起京師之時渾厚了許多,可能是因爲年齡的增長,讓他的性子更加的沉穩。可呂洪語氣之中的激動與關懷,還是讓呂香兒聽得分明,心中也有些見到至親之人的酸澀。
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發酸,呂香兒便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小家子氣’,才輕聲道:“哥哥,我很好,阿孃可好,還有瑤兒姐,如今應該稱爲嫂嫂了,我總是改不過來……”
許久不見的呂香兒與呂洪,便隔着一道牆細細地聊起對方想知道的事來。也不知道是呂洪不願多說,還是他心裡有事。在說起京師之事時,呂洪說的不是很詳細。呂香兒只是知道,霍青松正與何太師一黨對峙着。在呂洪離開京師之時,霍青松似乎已經有了什麼辦法。因爲呂洪急着來登州,也沒有知道的太清楚。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再有一個月,霍青松便會帶着大軍返回登州,抗擊高昌國的入侵。
聽到霍青松就快回了,呂香兒的心裡自然是非常高興的。因此,她也沒有特意地仔細詢問。可能也是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呂香兒也想讓追捕鞠晨思無功而返的呂洪,好好休息一晚。
沒想到,呂洪卻是在最後突然說道:“香兒,哥哥明日一早,便會離開登州去李將軍那裡,協助他守護邊關。你要安心留在這裡休養,待一有空閒的時間,我便會回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