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金珠臉上笑容不變,伸出小手:“1兩銀子拿來,圖紙已經在你手裡了,可以先試試,然後我們又談,如何?”
笑歌挑了挑眉毛剛想說話,一個隨從輕步走到旁邊:“大少爺,黃管家已經快到北門了。”
“還有多久?”
“回大少爺,還有兩刻鐘。”
笑歌轉着眼珠子,左手輕輕的搓揉着紫砂牛,笑問:“家裡情況怎麼樣?”
“回大少爺,老爺和二少爺出了遠門,夫人在家,沒什麼大事。”
“喔!”笑歌眼睛一睜,語氣有些興奮:“知道老爺要出去多久,多久能回來?”
“回大少爺,老爺這次出門是有要事,少則一年半載,多則數年不定。”
“那就是說,我那乖弟弟也會一直跟在身邊,嘿嘿!真是天助我也,知道了,你去告訴白掌櫃,讓他去接黃管家進城,我等會就回去。”
笑歌搓揉着紫砂牛的手停了下來,朝着金珠一笑:“呵呵,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我們繼續啊!金珠姑娘的意思是咱們現在先不合作,等等再看?”
笑歌和他隨從的一番對話,金珠聽不出來是什麼事,也不想花費腦筋去想,反正和自己沒有半文錢的關係,眼前這個賺錢的機會纔是自己要關注的,聞言點點頭:“我不是本地人,對這裡一切都不熟悉,讓我冒然做決定未免有些草率,而胖哥哥對我的圖紙是否真能賺錢也保留着態度。既然如此,我們不妨把時間緩上一緩,一來,胖哥哥家好像也有些事情要處理,二來,我也想多熟悉熟悉普安縣。等過段時間我們再談如何?”
笑歌看着金珠一直沒有縮回去的手,笑着從自己荷包裡拿出1兩銀子,同樣仔細瞧了瞧,確定真是1兩銀子後才放進金珠的手裡。
金珠看着躺在自己手心裡的1兩銀子感嘆,要是能換成1000文錢該多好,滿滿鼓鼓的一大包銅錢,那感覺很暴發啊,呵呵!可惜了,這1兩銀子還不能見光,蔣保山不准她賺錢的事情。金珠可是一直都牢牢的記着,等會還要想辦法把方姚氏瞞住,否則遲早露餡。
“好。金珠姑娘說的有理,那我就讓掌櫃的先試試看,如果成效好,我們再談。不過到時候,金珠姑娘不會又另找別家吧?”笑歌現在確實有些事情脫不開身。本來如果是一般的買賣,交給掌櫃的來處理,他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可眼前這個金珠姑娘很對他脾氣,而且看樣子她現在也好像有事脫不開身,既然大家都一樣。那就等等吧!
“這個嘛,確實不好說,做生意是爲了賺錢。沒理由別家開價比你高,我放着錢多的不賺來賺錢少的。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如果價錢一樣,我絕對找你合作。怎麼樣?”金珠笑眯眯的把銀子收了起來,她坐的位置正好背對着方姚氏她們。她動作輕微,從後面背影看,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
“好,這話我愛聽。成,就那麼着吧,不知道我們以後怎麼聯繫金珠姑娘?”
“這件事情好辦,我們家方大娘以後會常到貴鋪上,有事和她說就行。”金珠微微皺了皺眉道:“不過,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下胖哥哥,不知道行不行?”
笑歌笑了笑:“你先說說看。”
“胖哥哥,我剛纔也對你說過,我對這裡不熟悉,剛纔在貴鋪上匆匆的幾眼,沒發現我熟悉的東西。你也看過我畫的花式,和現下這裡的恐怕有不小的差距,所以啊,我想方大娘來貴鋪的時候,能不能讓她多看看,不看老師傅們的手藝,就只看看做首飾的東西,怎麼樣,沒問題吧?”
金珠有些緊張的看着笑歌,這樣的行徑其實有些窺視人家的行業內幕,她雖然特別的強調了不看師傅們的手藝,但做首飾的材料也屬於機密,給不給看還真是不好說。
“哦?金珠姑娘的意思是想看看那些金銀珠寶之類?這可讓我有些疑惑,姑娘能不能解釋一二,難道姑娘的家鄉不是用這些東西來做首飾的嗎?”笑歌眨了眨眼睛,金珠的話讓他聽不懂,難道所有的首飾不都是用金銀製作,加之一些珍珠、瑪瑙等物而成,難道還有其他的一些什麼物件?
他回憶了那張梅花簪圖,雖然花式確是時新,但也是金銀就能製成,莫非自己看錯了?
金珠用手摸着下巴,有些爲難:“這讓我怎麼說呢,東西雖然大都差不多,但有些東西還真的不一樣。我有些更漂亮的花式,如果不是某些特別的材料,還真做不出那樣的效果,我讓方大娘來看看,不過是想心裡有個底,否則我隨手畫出,胖哥哥店裡的老師傅卻沒辦法做出來,那豈不是白搭。”
笑歌笑咪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紫砂牛,手上輕輕的搓揉着,半響眼睛一睜下了決心,他從小就不走常人路,旁人小心害怕的東西,他偏偏喜歡去試一試,“好,我會跟白掌櫃說,你家方大娘來了讓她四處看看,就是老師傅做活的地方也能去轉轉,只要真能做出好東西,教一教方大娘做首飾也無妨,呵呵!”
金珠暗暗翻了一個白眼,他話說的輕巧,那方大娘一瞧就知道不是做首飾的匠人,敞開來給她看她也看不明白,說教一教也不過是場面話,不過,既然人家都那麼痛快的答應了,那自己也不能太計較。
咧嘴一笑:“謝謝胖哥哥,還有件事請胖哥哥幫忙隱瞞,既然我們以後要合作,那我那張梅花簪只賣1銀子實在是太過便宜。不過,我金珠說出話就不能反悔,只是請胖哥哥對掌櫃說起時,就說是試驗品沒給銀子,我對我自己的人也是同樣的話,行嗎?”
笑歌對金珠這個要求很奇怪,不過想想也沒什麼要緊處,也就點頭答應下來,兩人又商量了幾句,笑歌的隨從又上前來回話,說道是他家的黃管家已經接到,正朝着府裡過來,笑歌現在動身回府正好。笑歌和金珠要商量的事都已經說定,當下道了歉先行離開,留下金珠方姚氏三人在雅間裡。
“金珠,你剛纔和那個笑歌說的怎麼樣,那張梅花簪真只給了1兩銀子?”方姚氏吃飽喝足,瞧見笑歌走了,忙過來金珠旁邊坐着,她可沒有忘記剛纔金珠挽着手說的話,自己雖然蹭了一頓好吃食,但如果還能有些別的甜頭,她會更加樂意。
“方大娘,你剛纔沒注意到那個笑歌的隨從進進出出的?”笑歌的隨從對笑歌說話幾乎是貼着他耳朵,金珠也是勉強才能聽見,她可不相信方姚氏隔着那麼遠也能聽見。
“看見了,怎麼,難道是有什麼事情?”方姚氏心裡隱隱感覺不妙,瞧着金珠的臉色,難道那張圖紙就只換了一頓飯?
“嗯,那張新花式,店裡的掌櫃拿給老師傅們看,他們說不好做,而且還不知道出來的效果是否能和圖紙上的一樣。笑歌說,雖然是一個時新的好花式,但如果不能做出來賣錢,那這張花式就不值錢,所以他想先讓店裡的師傅做出來先賣,看看效果再說。”
金珠一口氣把話說完,垂頭喪氣的模樣讓另一家的媳婦心疼起來,把金珠拉了過來:“金珠,咱不生氣啊,你跟嬸子和大娘說說,他們爲啥說不好做,這話是什麼意思?”
金珠低着都暗暗稱讚另一家媳婦上道,忙用有些不好意思的聲調道:“他們說是想是我年紀小,沒見過多少世面,只想着怎麼好看怎麼畫,完全不管能不能做出來,還說要我有空可以上店裡多去瞧瞧,長長見識。”
“這、這怎麼話說的?金珠你怎麼就見識少呢,你家以前那可是…”方姚氏第一個念頭就是店裡的老師傅們雞蛋裡挑骨頭,明擺着要壓價,自己手藝不精沒本事做出好東西,卻賴人家沒見識,到底是誰沒見識啊,要是真沒見識,那個笑歌怎麼可能一見那圖就請金珠來雅間,分明就是店裡的老師傅們挑事。
方姚氏的話還沒說完,被金珠擡眼一瞧就嚥了回去,那話不過是心底下的猜測,不能拿來面上說,來口子裡逃荒的人家,不願意提及家裡的事,那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和傷痛,沒事還是少拿這些事來說話,免得惹得大夥臉上不好看,隨即咳嗽了一聲。
“那金珠啊,你打算怎麼辦呢?”
“方大娘,這事讓我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不成那就算了,反正今天這一桌席面可花了不少錢,就當是那張圖紙換的吧!”金珠一癟嘴,臉上一副委屈的模樣,手往方姚氏的胳膊上輕輕的掐了掐。
方姚氏一愣,眼角掃了一眼跟來的另一家媳婦,瞬間明白了金珠的意思,也順着金珠的語氣嘆了幾聲,又吃了幾口菜,瞧着時間不早了,才起身帶着金珠出城返回口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