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不告訴你。錦姨,你只說這手套好不好,能不能賺錢?”金珠故意避重就輕,把話題引開。
“當然能,金珠,你這手套送來的正是時候,現在正是入冬季節,最是適合這手套的售賣,只要對一些熟客稍做些解說,一準賣脫銷。”錦娘沒有追問手套的來歷,被金珠的話一引,立刻轉移到了如何賺錢上,眼睛亮晶晶的直冒精光。
“對了,金珠啊,這手套你準備了多少?不會就只這幾雙吧?”錦孃的兩隻眼睛睜得錚亮,剛纔讓她害怕的毛茸茸兔毛,現在卻讓她愛不釋手,兩隻手不停的翻着金珠帶來的小布包,猛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當然不止這些,這手套我已經準備了不少日子,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都準備了不少,我今天每樣都只帶了一雙樣品來,錦姨,你幫我估估價,這手套能賣多少錢一雙?”
“這都是樣品,每樣你都還有?”錦孃的眼睛更亮,她常年做着那些富貴人家的生意,眼光不是一般的準,她清楚的知道,那些整天只知道穿衣打扮的夫人小姐們,她們喜歡的是什麼。
金珠拿來的這些手套,保暖的效果其實可以忽略不計,它的裝飾性在那些夫人小姐的眼睛更爲重要。
這一點金珠顯然也已經領悟到,別看手腕上那一大圈毛茸茸的兔毛,它雖然也有一定的保暖性,但如果真的要靠它來保暖,那就必須把它們做到手套裡面,而不僅僅只是手腕上那麼一圈。
“嗯嗯!”金珠連連點頭,和錦娘合作了那麼久,很多話都不需要說出口,大家心裡明白。
“金珠。這些手套用的布料雖然不錯,繡工也很好,但是想要賺大錢卻還差點。”
錦娘眼睛最毒,只翻看幾眼就把手套的成本估算了出來:“像這雙手套,外面用的是上等的絹綢,中間是兩層上等細棉布,手腕一圈兔毛皮草,加上手背上的刺繡,全部成本滿打滿算不超過100文錢。圖個新鮮,放在我這錦繡苑裡賣個500文錢不成問題。”
錦娘頓了頓。有些可惜的道:“金珠,咱們的眼光可不能那麼短淺,纔不過五倍的利潤。又只是賺的銅板,根本就是可惜了手套這個新東西,如果…”
“如果什麼?”金珠知道錦娘下面還有話,她來找錦娘也就是這個目的,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錦娘接着往下說。
錦娘微微一笑,沒有忙着回金珠的話,反而收起剛纔激動得神色,有條不絮的道:“金珠,你和錦姨做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錦姨對你怎麼樣?”
“好。那當然是好啊,沒有錦姨可以說就沒有現在的金珠,真的!”金珠沒有半點奉承的意思。真心實意的對着錦娘道。
錦娘抿嘴一笑,她雖然能聽出金珠話中的真誠,但長年在生意場上打滾,金珠剛纔的那句話她並沒有完全當真。不過,那也沒有什麼關係。她要的只是金珠這句話而已。
“瞧你說的,錦姨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不過是這一兩年幫了你一些忙而已,金珠啊,是你這個孩子有良心,能記着錦姨的這些好罷了。”
錦娘謙虛了幾句,接着道:“老實說,你這孩子這一兩年搗鼓的那些東西,也就是在錦姨這,才放心讓你倒騰賣,要是換個其他地方,誰敢啊?”
“嗯嗯,這一兩年還真是多虧有錦姨,否則…呵呵,我哪能搗鼓出那麼多東西出來呢?”
金珠真心的點點頭,從頭花開始,之後她又陸續的弄了不少東西去錦繡苑裡售賣,雖說或多或少都有些銷路,但大多都沒有推廣開,賣了一陣就沒了下文,還真是多虧了錦娘,能拿自己的店鋪繼續給她隨意放貨賣。
金珠心裡其實也知道,錦娘之所以能放心讓她放些新奇的東西售賣,不過是她眼光比別人超前些,能看出這些東西的前景,縱然是短時間甚至是幾年內不被人接受,但後勁卻不小,如果不是因爲這樣,錦繡苑一個做生意的地,能真的讓她隨意放東西售賣嗎?
可不管怎麼說,錦娘和她這一兩年的配合真的很不錯,金珠最初起家的資金就是來自錦娘,無論是感激還是合作無間,金珠的手套生意,從一開始她就決定和錦娘一起做,現在錦娘試探的問話她心知肚明,爲了讓錦娘放心,金珠沒有直接把話挑明,而是順着錦孃的問話,慢慢往下談。
“金珠,這些時間你弄了不少東西,雖然錦姨都覺得有前程,可都是些不能立馬用得上的東西,錦姨沒有嫌棄依然讓你放在鋪子裡賣,爲的是什麼呢?你知道嗎?”
金珠點點頭:“錦姨是心疼我年紀小,弄點東西出來不容易。”
“這只是其中的一點,錦姨雖然心疼你這個丫頭,但也不否認,能讓你隨意放置東西售賣的原因,其實是錦姨看重你這丫頭,總覺得你這丫頭身上有別人沒有的東西,錦姨我在押寶,說白了就是在賭。”
錦孃的話讓金珠一愣,有那麼嚴重嗎?賭?
“賭?錦姨,我…”
“金珠,你先別忙着說話,錦姨我今天想把話挑明瞭說。咱們雖說認識了一兩年,感情也是有一些,但在商言商,錦姨不會因爲你年紀小就輕看你,但也不會高看你一眼。如果不是你一直以來不同一般人的表現,說真的,錦姨我早就不搭理你了。你知道嗎,這些日子,交給你的那些繡活,已經有不少人來找我說情,想讓我轉給她們做。你交上來的繡活雖然不錯,但和你一樣,甚至比你好的也不是沒有,而且能找上我說情的人,大都和我有點交情,可就這也都被我一一給駁了,原因無二,就是等着今天這樣的日子。”
“今天這樣的日子?你是說手套?”金珠驚訝於錦孃的坦白,她以爲錦娘說上幾句場面話,然後再借着對自己的光照,順理成章的就開始商談合作的事情,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話來。
“嗯,是。說實話,金珠,你這些日子搗鼓的那些東西,也就今天的手套有前途,而且是眼前就能看見的前途,只要弄得好,能賺大錢,不過不是你現在的這種弄法。”
錦娘把剛纔還愛不釋手的手套隨意的翻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挑剔,“最外面的絹綢雖然是上等品,但卻不是最好的還不是現今最流行的布料,就這就要扣一分利。手背上的刺繡花式很漂亮,但卻太平常不夠獨特,再扣一分利。所用的絲線非金非銀,還沒有任何的珠寶裝飾,再扣一分利。手腕上的兔毛手感確實很好,可惜顏色卻太差不純粹,再扣一分利。還有…”
金珠聽得頭昏眼花,到後來,她只看見錦孃的上下嘴皮在不停開合,至於說的是什麼,她已經沒有在意了,因爲歸根結底就五個字‘再扣一分利’。
終於等到錦娘停了下來,金珠弱弱的問了一句:“錦姨,我這手套照你這樣說,難道是一分不值?”
“也不能這麼說,我先前不是說了嗎,不過五倍的利潤,而且賣得再多也賺不了多少。何況,按你這樣的做法,它能賣出的數量也有限。有閒錢戴這東西的嫌棄它太過小氣,沒有一點貴氣。有需要戴這東西的嫌棄它太華貴,巴之不得只用厚棉布做一雙,不用刺繡不用兔毛,幾文錢就能買來戴上。”
錦娘一臉嚴肅的扒拉着手指頭,對金珠一一分析着手套的客戶羣,聽得金珠直點頭。她這時才深刻體會到,她對現在這個社會環境遠不如錦娘瞭解,她慶幸,找錦娘合作這件事情,做對了。
錦娘接着道:“而且這東西雖然新奇,但不是什麼高難度的東西,稍微懂女紅的人只要一上手,就能完全仿照出來,難道你想和頭花一樣,只做一茬就收手?”
說到頭花,那事之後金珠沒少被錦娘埋怨。
宮中的頭花,縱然是宮女頭上戴的,只要弄得好,也能好好的賺上一筆,但被金珠擺地攤那麼一弄,全縣城的人都知道了。
就算錦娘後來往高端上走,也沒能賺上多少錢,不過賣了一兩月後就放棄了。讓錦娘心疼了好一陣子,她弄來的那朵宮裡的頭花,可是花了她不少錢,最後能不虧本已經算是好的了,還別說什麼賺錢不賺錢。
“當然不是,我就是不想那樣,纔來找你的啊!”金珠忙把頭搖成撥浪鼓,頭花的事她雖然不後悔,但想想少賺了許多錢,還是讓她心疼不已。
“那這事你就要聽我的,我怎麼說你怎麼做,不能尚自做主胡亂弄,你能做到嗎?”錦娘很滿意金珠的態度,隨即提出自己的要求。
“嗯嗯,好,我都聽你的。”金珠忙點頭,後又弱弱的問了一句:“錦姨,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一聲,你想怎麼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