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叔,我向你打聽個事,你知道白記皮貨店今天怎麼沒開門嗎?”
金珠看着大門緊閉的白記皮貨店,皺着眉頭心下一沉,忙向隔壁店主打聽。
“哦,小姑娘,好像白掌櫃家裡出了點事,已經關門歇業好幾天了,今天這個時辰都沒開門,想是今天也歇業。”
隔壁店主瞧着金珠身後的平板車,熱情的道:“小姑娘,你是來賣山貨的吧,如果不急着出手,你等幾天再來,這白掌櫃做生意最是公道,你的山貨賣給他不用擔心吃虧。不過要是急等着用錢,另外一條街也有皮貨店,就是給的價錢要低些。”
“哦,原來是這樣。大叔,你真是個好人,謝謝你。”金珠臉上笑着向隔壁店主道謝,心裡卻忍不住哀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越等着錢用就越是出問題,這下該怎麼辦?
向隔壁店主打聽了另外皮貨店的位置,金珠禮貌的告辭出來,領着顧順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要去其他家皮貨店問問價嗎?
瞧着身後一平板車的野兔和野雞,金珠心裡有了個主意,轉身朝着仇家祖宅走去。
“連東,你在縣城裡地頭熟,你幫忙打聽下,這些東西什麼地方收,價錢又能出到多少?”金珠指着正被暗夜等人圍着看的兩個籠子,向連東說明自己的來意。
“野兔和野雞?怎麼會有那麼多,而且好像都沒有受什麼傷,你是怎麼捉到的?”連東仔細的看着籠子裡的野兔和野雞,嘴巴里嘖嘖稱奇。
“不是捉的,是我家裡自己養的,怎麼樣,你能問到好買主嗎?”金珠老實的對連東交底。大半年的相處,她對連東他們早已經熟悉,既然想找他幫忙,就必須把詳情說清楚。
“你自己養的?哦,真沒看出來,你還會養野兔和野雞?”成樂斜靠在牆上,眼睛直往籠子裡溜,喉嚨明顯的有向下吞嚥的動作,仔細看,還能看見嘴角有不明的液體正要往外流出。
“成樂。你別想打歪主意,家裡正等着錢用,這些野兔和野雞隻能拿來賣錢。”
金珠沒好氣的瞪了成樂一眼。兩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最初認識時的事情,一直到現在都有些不對付,碰面總要相互刺兩句嘴,瞧着成樂饞貓般的模樣,金珠當然知道他心裡正想着什麼。
“切。賣錢?金珠,你能不能找個別的藉口,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有哪次來縣城不是賣錢。別以爲我不知道,就認識你的這大半年裡,你可賺了不少銀子。就你們福保村那個旮旯地方,有什麼事情能花那麼多錢,騙人也要找個好些的藉口。”
成樂滿臉的鄙視。眼睛裡看向野兔和野雞的神色更是貪婪,恨不得馬上動手抓一隻去弄來吃。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你個吃貨,知道些什麼。連東,別理他。你快幫我打聽下,我真的等着錢急用。”金珠把成樂的鄙視加倍的還了回去。轉臉不屑看他,只對着連東說話。
“燕雀…?吃貨?金珠你這個死丫頭,你信不信我真把它們都烤了吃了?”成樂瞪大了眼睛,兇巴巴的看着金珠。
“好啊,成樂哥哥快點動手,我要吃這隻兔子,它看起來好肥啊,應該很好吃。”弘弘一聽成樂的話,立刻跳起來鼓掌呼應,小舌頭猛添着嘴脣,指着一隻野兔大叫。
“不准你吃小兔子,弘弘你是個壞蛋,成樂哥哥是個大壞蛋,不准你們吃小兔子。”弘弘的話音還沒落,暗夜在旁邊也大叫了起來,整個身子撲在了兔籠子上,擋着不讓弘弘靠近。
“暗夜妹妹,你讓開,別擋着我,我要吃那隻兔子…”
“不準,弘弘壞蛋…”
金珠還沒有還嘴,暗夜和弘弘卻先吵上了,弘弘以前曾經吃過成樂烤的兔子肉,現在一聽成樂的話,哪裡還能忍得住,反正這些兔子是他喜歡的金珠姐姐拿來的,吃了也沒關係,見暗夜把兔籠子護住,也顧不上自己是個小哥哥,上前就去拉扯暗夜的衣服。
暗夜年紀小,看見一籠子兔子只恨不得抱在懷裡玩,怎麼能讓弘弘把可愛的小兔子拿去吃,被弘弘伸手來拉扯了幾次,忍不住張開嘴巴嚎啕大哭。
“死成樂,說你是個吃貨還不承認,你自己看看,把暗夜惹哭了吧,還不快點哄哄。”金珠朝成樂翻了一個大白眼,幸災樂禍的看着他直笑。
“你…死丫頭,你給我等着。暗夜,乖,別哭了。弘弘,你趕緊給我放手,你是哥哥,怎麼能這樣對妹妹呢?”
成樂一個頭兩個大,他最怕小孩子哭鬧,聽見暗夜哭,他恨不得用手把她的嘴給捂住,心裡知道這個方子肯定行不通,無奈的只能耐着性子去哄暗夜,小聲的呵斥着弘弘。
“哼,誰怕誰啊。連東,想到了什麼嗎,有這樣的買主嗎?”
在普安縣城裡,幾乎沒有連東不知道的事,像打聽山貨買主的事情,根本不需要特意出門去打聽,他腦子裡就有現成的答案。
“金珠,這樣的買主有是有,但是給的價不會太高。你這次來的時機不湊巧,白記皮貨店的掌櫃剛好有事出了門,要是他在的話,這些山貨能賣個好價錢。”
“唉!我也知道白掌櫃不在家,我剛從白記皮貨店過來。”金珠嘆了一口氣,事情還真是和隔壁店主說的一樣,這樣看來,先前預算的七兩銀子估計很難湊到了。
“連東,你知道白記皮貨店的白掌櫃什麼時候回來嗎?”金珠抱着一絲希望問連東。
“不知道,這次白掌櫃走的突然,和他一起做生意的老夥伴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店裡夥計也一同跟着去了,想找人打聽都沒辦法,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還真說不定。”連東搖了搖頭。
“連東,我爹以前在白記皮貨店賣過皮貨,知道一些山貨的價錢,像是這種3-4斤重的野兔,最少能賣300文錢,我年紀小,怕別的那些店掌櫃欺生,要不你去幫我問問價,看看到底差多少?”
金珠一咬牙,忍痛從籠子裡提出一隻野兔交給連東,讓他幫忙拿着去問價,如果價錢差得不是太多,少一點也只能認了。
“好,你等我消息。”連東沒有廢話,提着野兔就出了門。
顧順直挺挺的站在平板車旁,眼睛一直盯着成樂,剛纔金珠和成樂的對話他都聽在耳裡,雖然金珠沒有特意吩咐他,但是成樂如果真敢動手抓兔子,他一定會上前擋着。
別人不知道這些野兔和野雞的重要性,他卻知道的很清楚,沒有這些野兔和野雞,糧倉就不能及時的修建好,到時候,縱然田裡獲得大豐收,也會出現大麻煩。
金珠無語的看着成樂上躥下跳的哄着暗夜,顧順的舉動她也看在眼裡,不過她並不擔心,憑着她對成樂的瞭解,那些話不過是兩人見面鬥嘴的慣例,成樂不會真的做出那樣的事情。
仇良一如既往的冷着臉,不過他今天臉色稍微有些奇怪,雖然依然冷着,卻帶着思考的神色,看在金珠的眼裡卻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沒多大一會功夫,連東就從門外匆匆趕了回來,把兔子重新關進兔籠子裡,對着金珠搖了搖頭道:“他們都很樂意收,還說有多少要多少,只是價錢上…”
“他們給多少?”金珠急着問。
“200文,最高的給到200文,還有些只出到180文。”連東的臉色也不好看,他親自去問的價,比金珠說的少了三成,如果換成金珠自己,還不知道要被壓到多少,這些奸商。
“200文錢?”金珠的瞳孔瞬間放大,她原想少個3-50文就頂了天,沒想到會少那麼多,她對這個價錢非常的疑惑:“連東,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就算有差價,可也不會有那麼離譜吧?難道是今年的山貨特別的多?”
“不是,相反,今年的山貨比往年要少,前幾天京城還有人特意來收山貨,給的價錢比往年還要高些。”連東搖了搖頭。
“那怎麼會…?”金珠心中疑惑更大了。
“因爲白掌櫃不在。”
“因爲白掌櫃不在?這是什麼意思?”金珠奇怪的睜大了眼睛。
“金珠,你不知道這普安縣城裡的事,雖然今年山貨比往年少,來收貨的人給的價高,但這些人都被另外那些皮貨店掌櫃掌握着,像你這樣賣山貨的人根本就見不到他們的面。”
連東拉着金珠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如果是白掌櫃在,因爲他的價錢公道,那些店掌櫃爲了能收到貨,給的價也不低,可惜這次白掌櫃不在,沒人擡價他們就連成一氣,一起把價錢壓了下來,你想要這個時候賣貨,就只能接受他們開出的低價。”
“這些奸商!”
金珠咬牙切齒的瞪着眼睛,心裡無數遍的咒罵着這些無良的奸商,真真是見縫插針,遇見白掌櫃不在的時機,聯手就把價錢壓了下去,可自己怎麼就那麼倒黴啊,越是急着用錢越是遇見這樣的事。